因爲熟稔,自然知道寧森皓憂心的事,士兵的鼠疫事小,關乎國運安全事大。
寧森皓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作爲將軍先鋒,也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胸懷。
“不知宗主,可願意出手?”
“出手?”鳳輕瀲灩清眸,瞥了眼面前的寧森皓,“單說着半夜擾人清夢,我就得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貴軍,都會是這個毛病。”
鳳輕冷冷的說道。
“這……”
寧森皓自然清楚鳳輕的意思,畢竟是自己的人有錯再先,這會又要鳳輕出手,確實有些欺人太甚的意思。
“寧公子,難道沒有明白我家宗主的意思嗎?夜深了,公子請回吧。”
莜珺說着,做了個請回的手勢。
寧森皓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自己卻是無理在先的,“那還請宗主三思。”
說着寧森皓便離開了,閨房裡只剩下鳳輕和莜珺二人。
鳳輕摩挲着寧森皓偷來的匕首,凝視着了良久,宛若從這利刃上看到了哀嚎痛苦的士兵。
鼠疫滋擾着他們,讓他們痛苦不已。
寧森皓爲了他們,也學了雞鳴狗盜之徒,處處恭維着自己。
“小姐你是怎麼了?”
莜珺貼心的詢問着面前的鳳輕,從寧森皓離開後,她便有些魂不守舍了。
“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雖說在鳳輕的心裡對之前的事,依舊有些慍怒,但畢竟自己也算是天朝的子民,她也不想看到他們痛苦不堪。
“小姐怎麼這麼說的。”
莜珺自然是站在鳳輕這邊,畢竟,五毒宗裡,鳳輕纔是他們的主子。
“脣亡齒寒。”
鳳輕呢喃着,心裡猶如五味雜陳一般,自己是否真爲了眼前的這些瑣碎,而忘卻了民族大意。
鳳輕可以感受到寧森皓想要對自己說的話,不過是隱忍着不願意出口罷了。
“小姐,莫要給自己壓力,不過是一些個不當緊的人罷了。”莜珺寬慰着面前的女人。
“好了,不要說了,你去休息吧,讓我好好想想。”
鳳輕稟退了莜珺,坐在燈前,望着氤氳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是夜的院落,越發的安靜,不時從遠處傳來的狗吠聲,此刻也慢慢的消失了聲音。
鳳輕望着手裡的匕首良久,莫非自己真的是那般的小氣,分不清孰是孰非,輕重緩急?
鳳輕揉捏着渾濁的腦袋,不停地思索着。
驀地,鳳輕隨手取下了一身衣服,將自己裹了進去。
她一閉上眼就會想起軍營裡的士兵,她無法忍受,不願意看到他們四肢無力,哀嚎的聲音。
思來想去,鳳輕便起身去了景雲晟的書房。
那裡還是那般的模樣,不曾有任何的改變。
“鳳宗主,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景雲晟還是那般的冷漠,頭也不擡的詢問道。
鳳輕則是淡然,她絲毫不忌憚景雲晟的世子身份,不做任何恭維的姿態,直接在景雲晟的一旁坐下。
景雲晟也懶得斥責她的不敬,畢竟是她跟着自己的世子妃一般的模樣,他的心裡竟有想要彌補的衝動。
“啪……”
鳳輕隨手將寧森皓偷給自己的匕首,扔在了景雲晟的桌案上。
“唔……”
景雲晟一看到匕首,納罕的擡起頭,望着面前的
鳳輕。
這匕首本是他從鳳輕的手裡收了過來的,此刻竟然在他的手裡,看來自己的手下,絕對有人做了偷盜之事。
“宗主這是什麼意思?”
景雲晟淡然的坐了起來,冷冷的望着面前的鳳輕。
“沒什麼,只是覺得,世子爺並不是一個坦蕩的人。”
鳳輕冷嘲熱諷的說着。
“什麼意思?”景雲晟也不生氣,只是溫潤的望着面前的鳳輕,這個酷是他妻子的女人。
“沒什麼,只是覺得世子爺表面上心懷百姓,體恤下屬,實際上也不過如此。”
“現下,鼠疫橫行,也是沒連着世子爺屈尊降貴,爲百姓請命。”
“既是有心和解,爲何偏就差遣了手下的人去送了匕首,既是想要緩解了鼠疫,爲何又不願意親子去做?”
鳳輕冷言冷語的說道。
景雲晟望了望面前的那匕首,心裡更加堅定了之前的答案。
自然是有人將這匕首偷了出去,而且還算是熟悉的人。
“宗主似乎太過自負了。”
景雲晟一度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便是他思念的那個寧森月,但這般的眼神,絕對不是寧森月還有些的姿態。
“若然饋贈,我自也不會從小姐處收了回來。”
景雲晟不緊不慢的說着。
“怎又會讓人給送了去?”
景雲晟冷冷的說道,“怕這匕首是有人拿了去,纔會有這般的現狀,莫不是寧……”
景雲晟一猜便猜出了,這匕首可能是誰從自己的身邊偷了過去。
“世子爺,莫要推卸了責任。”
鳳輕如是說道,“軍營中的鼠疫,此刻也未得到遏制,莫不是世子爺也從未想過他們的安危?”
“莫要責難了身邊的人,治一個偷盜的罪名。”
鳳輕似乎看穿景雲晟的心思,直言說道。
“那只是會讓人更加看不起。”
鳳輕絲毫不懼怕景雲晟的模樣,直言不諱的說着,“那纔是真真的讓人瞧不起。”
“你……”
景雲晟慍怒的望着面前的鳳輕,除卻了自己的母妃可以說了兩句,還沒有哪一個女人,敢於這麼衝撞了自己,面前的鳳輕這般的攻擊自己,卻是對自己大不敬。
“怎麼世子爺,我說錯了嗎?”
鳳輕嗤之以鼻的說道。
旋即便離開了景雲晟的書房。
翌日清晨,景雲晟望着不遠處的匕首,還有那個前來找尋自己的寧森皓,那般忐忑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原本景雲晟也是想責難了寧森皓,畢竟這把匕首,卻是他心愛之物,此刻,卻讓景雲晟難以開口。
畢竟那個鳳輕說的卻也是沒錯,現下並不是責難誰的時候。
“森皓,前線士兵此刻如何?”
丫鬟婢女們服侍着景雲晟收拾梳洗了片刻,景雲晟始終掛念着前方的士兵。
“回世子爺,還是如舊。”
寧森皓長吁短嘆了一下,畢竟這偷盜行爲畢竟也是不妥的,一聽到景雲晟並沒有詢問,也是如釋重負了。
景雲晟瞭解了前線的情況,也是安排了寧森皓,一會會去探聽前線的情況,讓他着手準備。
臨行的寧森皓望了望桌子上的匕首,景雲晟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這也確實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
卻是原來,鳳輕離開後,景雲晟也是思來想去,想了良久。
鳳輕說的話也並無道理,既然物歸原主,他景雲晟也是沒有必要再去責難寧森皓,倒是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一般。
做好了一系列得準備之後,景雲晟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前線。
豈料,卻在前線見到一個曼妙的羸弱女子,身穿太醫的衣服,臉上蒙色面紗,手上帶着手套,在鼠疫士兵的身邊忙碌穿梭着。
“世子爺。”
身後的寧森皓望着不遠處的人,驚詫不已,“可是前去了解了情況?”
“自然不用。”景雲晟揮了揮手,示意寧森皓莫要打擾了鳳輕,寧森皓也是識趣,便離開,站到了角落裡。
而景雲晟則是掃視着眼前的女人,這般熟悉的忙碌,讓他似曾相識,鳳輕不止跟寧森月模樣相似,連同待人的心思也是雷同。
“她會是森月嗎?”
景雲晟情不自禁的呢喃着,慢慢的走了過去。
卻見這鳳輕已然從他們當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卻見她慢慢的取下面紗,露出嬌俏的容顏,對這個景雲晟也是不理不睬,寫下藥方之後,安排了人便去忙碌。
“鳳宗主。”
景雲晟好不容易搭上話,“虧鳳宗主當頭棒喝,讓我醍醐灌頂,不至於他們沒人醫治。”
景雲晟討好着面前的鳳輕。
鼠疫卻是他眼下迫在眉睫想要解決的事情,一度他也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了。
此刻,鳳輕願意出手相救,自然是給他解決了大難題了。
“世子爺說笑了。”
鳳輕冷言笑道,“倒是沒有世子爺大度,宅心仁厚。”
鳳輕私下也是聽說了,景雲晟並沒有因爲寧森皓偷盜的事而責罰他,如是她便放心了。
“鳳宗主果真會挖苦。”景雲晟意味深長的打量着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那熟稔的感覺越發的濃烈。
“你是……”
“宗主,藥熬好了。”
景雲晟正打算追問鳳輕是不是寧森月的功夫,一旁的莜珺上前跟着鳳輕彙報着情況。
“該死的。”景雲晟錯失了追問的良機,心裡難免有些不悅。
“什麼?”
鳳輕錯愕的望着面前的景雲晟。
“沒什麼,既然藥已然熬好,那就給他們送過去吧。”
景雲晟竟有些失落的感覺。
“等等。”
鳳輕叫住正要給士兵分發藥湯的衆人,旋即示意莜珺端了一碗到自己的跟前,“我對這鼠疫也是一知半解,卻也是不知道這藥是否真的有用。”
鳳輕故意的說着,對於景雲晟,她心裡仍然存在着一個梗,讓她不吐不快。
“那鳳宗主的意思是?”
景雲晟錯愕的望着面前的這個女人。
“試藥。”
“這個好說,來人吶……”
“慢着。”鳳輕衝着景雲晟搖了搖頭,又是熟悉的模樣,但見鳳輕冷笑着說道,“世子爺不是常說了憂國憂民嗎?莫不是連這等小事,還要讓人代勞?”
鳳輕故意刁難着面前的這個景雲晟。
誠然她知道這藥方的作用,也是靈機一動,想要看看這景雲晟是否真的願意爲了他的士兵以身試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