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的目光落在駱成忠臉上,只覺得他吊着一個鷹鉤鼻子,眉宇神情十分陰鷙,看模樣,在極力忍耐心中的怒火。
傅恩奇冷冷一瞥,轉身要走。
“我說兄弟,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陳國棟上前一步,卻沒有動手。
“廢什麼話。打啊。”駱成忠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不給他給顏色瞧瞧,他還以爲我們怕他。”
“駱成忠你等一下。”王山峰慢條斯理地說,“你沒瞧見戴副總裁和她身邊的兩個大美人在關注我們麼?”
“那又怎樣?”
“你這傻逼。”王山峰擺了一個比較帥氣的姿勢,笑道:“三個大美女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我們,這還不是因爲這新來的傅恩奇?可見傅恩奇和戴副總裁是認得的。”說到這裡,王山峰望了眼傅恩奇,道:“我沒猜錯吧。”
“沒錯。”傅恩奇暗暗點頭,在心裡面尋思:王山峰在部隊裡一定是出色的特種偵察兵。傅恩奇說,“從今以後,我就是戴副總裁的貼身保鏢。”
傅恩奇強調了“貼身”二字。
陳國棟聽到這裡,一時急了:“我靠,你憑什麼做貼身保鏢?”
“別吵!”王山峰說,“我們到底來做什麼的?替吳得勝出頭啊。”
“這個頭你們就別出了。”傅恩奇轉身又要走,拋下一句話:“槍打出頭鳥啊。”
“你把我們比作是鳥?”一時間駱成忠大怒,猿臂疾伸,要拿傅恩奇肩膀,扭他手臂。
傅恩奇聽聲辨位,冷笑中肩膀一沉,側開身體,不費吹灰之力地避開。只剩下駱成忠在那裡發呆。
“打什麼打。”王山峰見識到傅恩奇的身手,雖然各自只有一招,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心裡清楚,傅恩奇這傢伙果然有兩把刷子。
與此同時,餐廳內的所有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互相吹捧和奉承。
人們的目光竟然全都聚焦在傅恩奇與三名保鏢隊長的身上。一股火藥味在空氣中瀰漫,所有人都聞到了。
而戴湘雪等三個姑娘,把傅恩奇的舉止都瞧在眼裡,他是那麼得文質彬彬,一味地退讓,兩次試圖轉身離開,卻屢次被三名保鏢隊長制止阻攔,他已經做得夠好了。
那個時候,範玉瀅在心中吶喊:傻瓜傅恩奇,你怎麼還不過來,你過來站到我們身邊,那些人就不敢對你下手了。真傻。
謝思文則在心中尋思:傅恩奇,動手吧,如果再隱忍下去,只會讓人覺得你是懦夫。大不了你打不過人家,我來保護你。
戴湘雪在心裡面,對傅恩奇讚許有加,並且暗暗祈禱:傅恩奇,再忍一忍,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怎麼可以因爲一時氣憤,連最起碼的同事關係都沒有辦法協調呢?如果你連這樣的小事都沒有辦法擺平的話,又怎麼能夠成就一番輝煌的事業?
與此同時,傅恩奇來來回回,目光冰冷地掃過三名保鏢隊長,及小白臉吳得勝的眼睛。
“本來我都懶得解釋。但現在要動手了,你們不想讓人覺得,保鏢隊伍是盤散沙,要是因此傳揚出去,讓別有用心地人知道了,從這個縫隙裡,進一步的挑撥離間,那麼戴副總裁哪天出了意外,我們該怎樣團結互相,一致對敵呢?”
王山峰聽到這裡,只覺得傅恩奇說話時鏗鏘有力,句句在理。於是說:“你想解釋什麼?哥幾個也並非不講理的人。”
傅恩奇瞥了眼吳得勝,然後把早晨在公交車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一面之詞,我們怎麼可以相信?”
陳國棟道:“不對啊,吳得勝明明說你在調戲良家婦女,他看不過去,這才見義勇爲讓你揍了。”
傅恩奇神色凜然,對吳得勝怒目而視,一股威嚴透體而出,吳得勝急忙看向別處。
只聽傅恩奇說:“這種藉口你們也信?料想不至於這麼白癡。”
“喂,我說傅恩奇,說話別這麼過分!”王山峰道:“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最好客氣一些。”
“對啊。”陳國棟說,“你向吳得勝道個歉,又不會死。”
傅恩奇冷冷道:“你們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是誰在說謊?不用腦子,用腳後跟去想,也可以得出結論了。爲什麼咬着我不放,是不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
駱成忠大怒,道:“傅恩奇,你說話小心一點!”
傅恩奇是最討厭暴力的人了,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據理力爭,只聽他道:“你們不過賣吳得勝一個人情,想必以前受到過他的恩惠,這些我管不着,也本不想說,但是適可而止吧,總不能顛倒是非,讓我向一個人渣道歉。”
說完,傅恩奇第三次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候,三名保鏢隊長,臉上都有很是掛不住,要動手卻也不能夠,因爲整個餐廳,幾乎都是通天塔戴氏集團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那種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至於傅恩奇,他來到距離戴湘雪兩米的位置,停下腳步,語氣恭敬地說:“戴副總裁,我去下面的樓層,和普通員工一道吃飯吧。”
戴湘雪還想再說,卻聽傅恩奇道:“這裡實在不適合我。”
當下頭也不回地離開,與幾名保鏢隊長擦肩而過,正眼不瞧,包括小白臉吳得勝。
離開五樓餐廳,來到四樓的普通員工餐廳。
傅恩奇發現,這兒沒有了五樓及六樓那種華麗的裝飾,但是白色瓷磚經過打掃後,仍舊給人簡樸有序的感覺。
而且四面牆上掛滿了員工自己拍下的搞怪吃相照片,比之五樓六樓溫馨幾百倍有餘。
傅恩奇隨便找了一個七號窗口,排隊打飯菜。
這時候身後左側方傳來一陣粗野的轟笑。
傅恩奇忍不住回頭望了眼,隨即發現了進入通天塔的時候,在門口遇見的保安隊長陸建軍。
傅恩奇看到陸建軍的時候,他也發現了自己。
“嗨!”陸建軍嗓門極高地打了聲招呼。
傅恩奇呵呵一笑,離開自己的排除的七號窗口,上前與陸建軍握了握手。
“怎麼樣,保安應聘,成功了沒有?”陸建軍還惦記着這事。
傅恩奇說:“成了,不過我是應聘保鏢來着。”
“保鏢?”陸建軍上下打量了一下傅恩奇身板:“我以爲你是應聘保安。”
“怎麼了,成了保鏢,我們做不了朋友?”
“那倒不是。”陸建軍快人快語,豪爽得要命:“保鏢向來看不起咱們保安,所以平時並不往來。”
“我不是那樣的人。”
陸建軍點點頭,又道:“做了保鏢,你還是別和我們保安來往了。”
“爲什麼?”傅恩奇再奇怪也沒有了。
“免得你與保鏢們格格不入。”
“我們已經格格不入了。”傅恩奇就把自己打廢掉兩名保鏢的事,及五樓餐廳發生的一部分情況說與陸建軍聽了。
陸建軍咧嘴一笑,挑起一個大拇指:“有意思兄弟。”他頓了頓:“只怕你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怕他個鳥啊。”傅恩奇笑道:“大不了退下來做保安。”
陸建軍拍了拍傅恩奇手臂,又挑了個拇指。
這時候,傅恩奇笑道:“我瞧你身手不凡,不做保鏢,也是一個人才的埋沒。”
“別這麼說。”陸建軍哈哈一笑,能聽到強過自己的傅恩奇如此誇讚,他心裡面極爲受用:“不嫌棄的話,一塊吃飯。”
“哪裡話。”
“喜歡吃什麼,我叫兄弟們打給你。”
“隨便,我不挑。”
經由陸建軍介紹,餐廳裡面一百多號保安便認得了傅恩奇這號人物,接下去,只聽陸建軍坦白道:“傅恩奇這兄弟厲害,我的膂力還及不上他。現在是戴副總裁的保鏢呢!”
保安們小部分人不相信,他們見識過隊長陸建軍的膂力,也吃過他的苦頭,不相信還有比陸建軍的膂力更強大的人,而更多的保安,表現出來的則是羨慕。
陸建軍號召力極大,只聽他道:“傅恩奇這兄弟爲人直爽,沒有架子,瞧得起咱們保安,願意和我們稱兄道弟,這個,咱們以湯代酒,先敬他一碗。”
百來號保安轟然叫好,可惜工作時間不能飲酒,不然的話,一定要不醉不休了。
戴氏的普通員工倒並不是工廠裡的那些工人,而是指一般文員,裡面不乏美女,追求她們的人數,不比高層的文武美人少。此刻見到傅恩奇這樣的英俊人物,心裡面都留意上了。
嫁保鏢的話,比嫁警察安穩,收入也比警察高,真要有這樣的機會,漂亮姑娘們也不會錯過。
只是她們不知道,傅恩奇身邊已經有太多姑娘了。
保安們佔了十幾張長桌,扎堆吃飯,傅恩奇與陸建軍一夥,吃的是半斤的糖醋鯉魚、三兩豆腐和三兩小白菜,飯量很足,不夠可以再去添。
那時候傅恩奇才吃了一口,卻見餐廳門口擁入一大批人物。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戴湘雪等三個大姑娘。
話說回來,中層管理者,都不一定能見到戴湘雪,更別說認得他,普通員工就更沒有機會了。所以大夥只覺得來了三位超級無敵大美女,卻不知道自己的飯碗就是其中一位最具氣質的姑娘提供的。
接下來,高級領導吩咐中層管理者,中層管理者對基層幹部發話,基層幹部傳與普通員工,一時間大夥都知道通天塔現在的女主人,戴氏集團的女強人戴湘雪來到這裡。
至於理由麼,當然是體察下情,關懷員工,品味普通人的樸實與辛苦。
傅恩奇見到戴湘雪正在人羣中搜索自己,連忙把頭埋到餐盤裡,一面叫陸建軍挺起腰板,幫自己掩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