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處於休克狀態的傅恩奇,居然在腕錶強電流的刺激下,恢復了知覺,更重要的是,甦醒過來的傅恩奇,像打了雞血一樣精力充沛,雙腳腳掌一陣踩水,雙臂呈現蛙泳姿勢,以離弦箭的速度,三秒內回到水面。
所以說,傅恩奇這下死裡逃生,也叫誤打誤撞。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人品原因,這才大難不死。
當傅恩奇被衝鋒舟上的士兵救起,當他躺在金屬船板上,大口吞嚥空氣,當他的眼角餘光,瞥見大橋上最爲醒目的那個姑娘的俏麗身影,傅恩奇有種想哭的衝動。
多麼疲憊多麼揪心,就連一個由古城改造的新星城市,都會跑出一頭水怪吃人,了不得啊。
傅恩奇正自感慨,身邊的士兵朝前方的水域擡槍猛掃,與此同時,其餘四艘衝鋒舟相繼趕來,將二十平方左右的水域包圍後,船上衝鋒槍手開始了震耳欲聾地射擊。
槍口吐出火舌,火舌交織成網,被網籠罩的水域,朝半空飛濺起一道道白色的水注。
整個過程持續了五秒。最激烈的時候,水面濺起的水注,簡直像人工噴泉一樣壯觀而聲勢驚人。
槍聲一結束,鐵營江兩岸和大橋上的所有民衆都鴉雀無聲。就連江中的水浪,在此一刻也表現得像淑女般溫柔輕流。
五艘衝鋒舟的二十五人,有十人揹着子彈和衝鋒槍,現在他們的彈藥都消耗了一半以上。
這個時候,傅恩奇所在的衝鋒舟上,一名人高馬大的士兵,朝岸上打着誇張而醒目的手勢,很快,一艘噸位級別的漁船得到命令,從遠處急駛而來。
那位人高馬大的士兵忽然轉向傅恩奇,兩人目光相接觸,傅恩奇猛覺得這士兵哪裡見過。
傅恩奇素來過目不忘,這時定睛細看,將面前士兵的容貌搬到腦海中搜索,不到半秒,他就記起這國字臉,膀大腰圓高大異常的傢伙,曾經在星空酒店上與自己有過數面之緣。
他叫什麼來着?
傅恩奇略一沉思,想起美女警司沈冰晴,似乎管這國字臉叫王開泰,當初王開泰在星空酒店對抗毒梟范文程的時候,身上的軍銜好像是中尉。
想到這裡,傅恩奇下意識地覺得,這事不簡單,爲什麼鐵營市被拓寬的古河道中會出現水怪?爲什麼沈冰晴手下的特種兵隊伍,會在第一時間內趕到現場?
那個時候,傅恩奇展開大膽的想像,他很快意識到,這水怪難不成是軍方研製的秘密武器?因爲一時疏忽就給它逃了出來?
如此推測,才配得上鐵營江兩岸,那樣驚人的陣容!
而鐵營市市委,居然能夠調動上萬名士兵來維護現場秩序,傅恩奇覺得像這樣的手筆,恐怕只有沈冰晴能夠做得到吧。
越想越靠譜,傅恩奇接着尋思:大華夏那麼多省份,那麼多富饒安定的城市,家世顯赫、背景深厚、位高權重的沈冰晴,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還隨身帶着數百人的機動部隊!
這當中,怪物和軍方一定有某種方面的聯繫。
傅恩奇念及至此,第一次對沈冰晴產生興趣。
這個時候,王開泰指着傅恩奇說:“把他送上岸。”
傅恩奇眉頭一皺,心想:姓王的不長記性,居然連我這樣英俊瀟灑的臉孔都記不住!就他這樣,恐怕上司一多都記不住,能混上中尉,看來憑的是實戰硬戰下的軍功。
念及至此,傅恩奇脫口一句:“王開泰,沈冰晴在哪裡?”
王開泰耳聽傅恩奇直呼自己和上司的名字,不由得嚇一跳,一張國字臉上,圓睜的牛眼,透着深深的不信任和疑惑。
傅恩奇眼見王開泰被自己一句話唬住,忍不住冷笑,卻沒有想再接下話題的意思。
果然,王開泰最先耐不住好奇,問:“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姓名?”王開泰總算留了個心眼,並沒有直接承認沈冰晴的存在。
傅恩奇正要回答,突然間衝鋒舟一陣急擺,好像什麼東西撞在了船底。王開泰來不及聽他解釋,大叫:“開火!”
他話音未落,衝鋒舟的底盤再一次受到猛烈地撞擊,傅恩奇一聲暗罵,水裡的東西竟然如此生猛,沒有被電死倒也罷了,怎麼還能逃過沖鋒槍馬蜂窩似的掃射?
正想着,傅恩奇右手邊一名士兵落水,王開泰怪聲大吼,急忙伸手相救,但是終究遲了一步。
而這名士兵在落水前,因爲受到驚嚇而拋卻了手中的衝鋒槍,巧的是,他的子彈也掛在了船沿上。
傅恩奇瞥見衝鋒槍就在眼前,分明天賜良機。就地一滾,將衝鋒槍和子彈帶抄在手中。
王開泰和餘下三名士兵見狀大驚,在大華夏境內,只有警察和軍職人員有權力碰槍,平民百姓絕不允許,所謂涉槍無小事,就是這個出處。
當傅恩奇把槍握在手裡,王開泰就有點不分青紅皁白,將槍口對準了他,並且厲聲大喝:“放下!”
傅恩奇二話沒說擡手一槍,王開泰正準備出言警告,話還在喉嚨裡,手中的槍口就被對方打偏了五十度。
傅恩奇更不解釋,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將子彈帶納入衝鋒槍,跟着對準正在水中掙扎着,一心想爬上衝鋒舟的落水士兵。
這一刻,傅恩奇彷彿看到幾分鐘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地堅持,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那時候,如果傅恩奇伸手的話,就能六成的機會撈起落水士兵,但他沒有,對此傅恩奇表示遺憾,因爲他要借落水士兵,把鐵營中的怪物給引出來。
這個念頭讓傅恩奇產生一絲久違的罪惡感,可惜這感覺一晃而逝。再也找不到罪惡的影子。
下一秒,水中翻起波瀾,落水士兵發出尖叫。
便是現在!
傅恩奇端槍瞄準,乾脆利落地開槍,子彈擦着士兵的耳鬢和頭頂,“簌簌”聲連串射在水下,令人詫異的是,子彈擊中的水面,並沒有激起一注水花!
這一點可充分說明,傅恩奇擊中了實物,而先前士兵們密集的射擊全都打了水漂。怪不得水裡的鬼東西鳥事都沒有。
與此同時,傅恩奇大叫:“救人!”
王開泰原本打算將傅恩奇就地槍決,但是目睹這面無二兩肉的神秘人物,槍法如此穩重如此精準,也不由得打心眼裡佩服。
當下,王開泰與另外一名戰友,伸手抓牢落水那位士兵,他們合力,很快將落水士兵的上半身拉出了水面。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預感,落水士兵的下半截身軀還在江中,怪物要是沒死,一定會將他重新拖下去。
就連傅恩奇也這麼覺得,因爲他先前就是這樣子陷落的。
“快快快!”王開泰一手拿槍,隨時準備對付水怪,一手加大力道,並且大吼:“別叫水怪有機會拖人!”
當時在人們眼中的畫面……落水士兵的上半身離開水面,緊接着是腰部,然後是胯部,下去是腿,膝蓋,最後是腳踝。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落水士兵將得救,連傅恩奇都覺得水怪已經被自己擊斃的當口,五艘衝鋒舟上的士兵垂下槍口,吁了口氣,卻不料王開泰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落水士兵滿頭滿臉的江水,他痛苦地哭道:“隊長,你們快跑!”
王開泰露出一副怒恨交加,欲哭無淚的神情,赫然下令:“鬆手!後退!開槍!”
話音落處,王開泰與另一名救助落水士兵的兵士同時鬆手,衝鋒舟已經準備就緒,疾速退後二十米。
在整個緊張危險的過程中。傅恩奇駭然發覺,落水士兵腳踝以下都浸在水中,這並非重點,重點在於,他居然能夠漂浮在水面上,起碼看上去是這麼回事!
當然,傅恩奇再清楚不過,落水士兵並沒有“腳掌水上漂”的輕功夫,究其原因,分明是水下的怪物正在士兵腳下!
所以剛纔王開泰臉色大變,一開始他使勁將人提起,但到最後時刻,忽然覺察到根本無需用力,落水士兵也能維持直立在水面的現狀!
接下來的情況不出傅恩奇所料。
落水士兵直立在水面的姿勢越來越高,這會兒連腳踝也與水面想平,更讓人倍覺詭異的是,此時鐵營江的江面一片死寂,除了肚子翻白的魚類偶爾會有一陣顫動痙攣,連一絲浪花也沒有。
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晴空萬里的早晨,此刻已然陰雲密佈!
沒有多久,水中怪物朝世人出了邪惡的軀體。
黑色,毛糙,佈滿吸盤,有大量黏呼呼的液體,且異常寬大,到處分佈着槍眼。
這就是傅恩奇眼中的水怪,確切來說,那只是水怪的一部分,大概只有兩平方左右,就墊在落水士兵的腳下。
但僅僅是這一小部分,就已經讓傅恩奇倒盡了胃口,剛纔自己竟然被這鬼東西包得像糉子,真他大爺的狗屎。
此時此刻,原本已然靜止的鐵營江兩岸,還有大橋上的圍觀羣衆,又開始發出沸騰似的尖叫!
“哪位兄弟把我殺了!”落水士兵絕望嘶吼,腦袋轉而轉去,環視五艘衝鋒舟上的戰友。“隊長……你來!”
王開泰神情沮喪地點點頭,很顯然,水下的怪物用槍一時半會打不死,而落水士兵的生命卻沒有多少時間了,與其讓他在最後一刻充滿痛苦,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去。
可那是戰友,不是敵人!
王開泰在激烈思想的鬥爭下,終於舉起了槍,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剎那,落水士兵以非人的速度在水面上漂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