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斌聽到這裡,心中一沉,尷尬窘迫之餘,不住冷笑:好你個張妙茹,會讓付出慘痛的代價的!至於傅恩奇,你拽是吧,死到臨頭就讓你再猖狂一會兒!
陰鷙的神情,在武成斌俊郎白淨的臉膛上一掠而過,隨即就被一抹最殷勤的微笑所取代。
那當口,只見武成斌追上兩步,攔在張妙茹身前,他調整了一下呼吸,誠懇地笑道:“妙茹,醫生跟我說過,手上纏繃帶可以讓我隱身,沒想到成功了。”說着,武成斌舉了舉骨折的傷臂,雖然這句話不帶絲毫幽默,但換作任何一個姑娘,聽到武成斌這樣大度地自嘲,多多少少會有些心軟。
當下,張妙茹見武成斌妥協到了這份上,略一點頭,淡然道:“原來是武先生,你……消瘦好多,我沒認出來。”
張妙茹這姑娘,雖然說可愛善良沒有心機城府,但是在醫院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工作,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以及說話辭令還是懂得一些。
武成斌聽張妙茹說沒認出自己,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去追究。他只道:“妙茹,那天在西餐廳裡發生的事情,真讓我出盡了洋相。”
張妙茹耐着性子迴應:“我不介意的,畢竟作爲朋友,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
姑娘家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咱們萍水相逢了,哪怕你一絲不掛地在大街上奔跑,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的。
當然了,如果傅恩奇被魔鬼椒辣得半死,小妙茹這姑娘肯定要心疼死了,她恨不得自己代傅恩奇受罪呢。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着,感覺就是如此美妙。
那時候,武成斌彷彿沒有聽見張妙茹越來越冷淡地表示。
其實,姓武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但他已經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把張妙茹搞到手,搞得她懷有身孕以後再拋棄她,所以現在的冷言冷語,對武成斌這位立志在仕途上大展拳腳的好好先生而言,只是小意思罷了。
這會子,武成斌的目光掃在傅恩奇身後的家人身上,與此同時,他眼前一亮,發現兩名熟悉的身影……徐家姐妹。
一瞬間,武成斌如狗糞灌頂,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張妙茹對自己如此冷淡,連最起碼的客套也懶得說,原來是徐家姐妹在其中搞鬼!
可是不對啊……有那麼一會兒武成斌百思不解:我明明叫徐秀秀殺了傅恩奇,她怎麼敢把我供出來?她就不怕自己的老爹在受盡折磨後慘死?
武成斌畢竟聰明,轉念一想就猜到了:想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徐秀秀,刺殺傅恩奇不成,反倒讓他給收買。這下,她要和傅恩奇聯手對付我了麼?
念及至此,胸有成竹的武成斌不由得在腹中冷笑。跟着收回目光,轉而落在張妙茹身上,道:“妙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你講過我的是非,但現在,我武成斌一點也不想浪費脣舌,作任何言語上的辯駁!因爲我是清白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說完,武成斌一副受了莫大冤枉的委屈樣,激動地調整着粗重的呼吸,過了幾秒,武成斌見張妙茹沒有任何表示,只得硬着頭皮繼續:“現在,最親愛的妙茹,我武成斌住院出院的每時每刻,都在爲那一天在西餐廳裡的狼狽而慚愧內疚。”
姓武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厚,當着張妙茹男友傅恩奇的面,也有膽量說得這樣露骨!
傅恩在一旁冷眼盯着武成斌,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狂暴的力量都在蠢蠢欲動。
只見武成斌說着,煞有介事地停了下來,“深情款款”的目光只望着張妙茹一人,顯然是希望她能把話接下去,比如:我要怎麼做才能撫平你的歉疚?
但是張妙茹纔不上當呢,姑娘家的心裡全是傅恩奇,此時此刻連多看武成斌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她只想陪着心上人,陪着未來的丈夫,陪着未來的婆婆吃一頓豐盛的午餐。僅此而已。
張妙茹臉皮子薄,不好意思直接拒武成斌於千里之外,但也不會主動對他說任何話。
此時,姑娘家眼望心上人,與傅恩奇的視線相接,那清澈而濃情的目光中,透出的無聲之言,非常清楚地表示:傅恩奇,咱們走吧。
傅恩奇還沒有來得及表示,就聽武成斌再次硬着頭皮,腆着臉說:“妙茹,請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就一次,我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男人,真的。我只希望,能和你擁有一段共進晚餐的美妙回憶,而不是被辣椒刺激得像跳樑小醜……請賜予我這次珍貴的機會,讓我在日後無盡悵然的歲月中,能夠拿來緬懷……”
傅恩奇尋思:武成斌這王八蛋,要是他上陣打仗,一張厚臉就能刀槍不入橫掃千軍了。我們僱傭兵哪裡是他的對手?
那時候,只見武成斌把話說到結尾處,幾乎聲淚俱下,不僅姑娘家心軟得有些同情他,就連傅恩奇這鐵血漢子,也要代武成斌的癡情留下感動地淚水,傅恩奇那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對女朋友慨然道:“妙茹啊,我要是花姑娘,今天非得嫁給武先生不可……真的,我發誓。我還要爲他生兒育女呢,相信我妙茹,我是真心的,即便武先生將來移情別戀拋棄了我,我也會用餘生去思念他。”
張妙茹聽到心上人挖苦帶反諷武成斌,本想忍着笑,但見到傅恩奇一本正經的“深情”模樣,姑娘家再也忍不住。
那時候,醫院大廳裡,一聲聲美妙悅耳的笑聲如水晶鈴鐺一樣,輕而幽揚地傳響。
小妙茹笑得很開懷,粉嫩嬌白的娃娃臉頰,開始變得紅撲撲,以致不得不用手捂着豐腴誘人的櫻桃小口……
到了後來,張妙茹覺得自己的行爲對武成斌而言,未免沒有了禮貌不夠尊敬,可她實在忍不住,尤其是聽到傅恩奇“溫柔”地表示,要給武成斌生兒育女的時候,姑娘家笑得氣都岔了。
實在不行,張妙茹只能投身在傅恩奇懷裡,她那嬌嫩絕美的臉龐,輕輕地挨着心上人強壯的胸膛,數次深呼吸,好不容易纔調整了情緒。
與此同時,武成斌咬着牙關,恨傅恩奇恨得牙根兒疼!他好不容易用巧舌如簧經營出這樣“浪漫”而打動女人心的情調,卻不到兩秒鐘,就讓煞風景的傅恩奇破壞了。
這時候的武成斌已經對傅恩奇動了殺機。
傅恩奇雖然站在側面,眼光只停留在張妙茹身上,但是將近十年的僱傭兵生涯,讓他用眼角餘光和靈敏的感知力,就能察覺到身邊的某個方位,那些陰鷙惡毒的殺念!
傅恩奇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冰冷弧度,同時,他摟着張妙茹的兩條手臂緊了緊,伸手,在她滑嫩雪白的娃娃臉上輕輕一掐,以自身最溫柔的語調說道:“妙茹,我親愛的妙茹,武先生這樣誠懇地邀請你吃飯,要不就答應他吧?”
張妙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一愣,但她身爲傅恩奇的女朋友,對心上人已經相當地瞭解。
張妙茹很清楚傅恩奇的言下用意。
武成斌身爲省長衙內,尋常時候根本沒有機會接近,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傅恩奇自然要逮住他,大大地殺剮一番。
念及至此,張妙茹眼望傅恩奇,那兩條清秀乾淨的眉毛輕輕一皺,別樣俏麗的韻致,令傅恩奇不由得心動怦然。
另一方面,傅恩奇見到女朋友神色,知道她擔心自己把事情做出了格,當下心疼地俯身下去,粗糙而有力的雙手,捧住小妙茹白玉般細嫩的臉頰。那時候,傅恩奇熱情而溫柔地吻住了小妙茹的眉心……
此一刻,張妙茹只覺得一股熱量,從眉心源源不斷地傳送到自己腦海,剎那間,姑娘家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有的,只是傅恩奇的愛,無窮無盡的愛意與體貼。
張妙茹閉上眼睛,感覺着,深切地,全身心放開了去感受……
武成斌就在一米外眼巴巴看着,這會子,他的眼珠子都快爆出眼眶,如果武成斌的眼光可以殺人放火挫骨揚灰的話,傅恩奇早已經死了千次,焦了萬次,隨風飄散上億回了。
武成斌又妒又恨,在咬緊牙關,極力剋制內心陰毒仇恨的同時,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試圖以“紳士”的方式,打斷傅恩奇與張妙茹綿纏的場面。
傅恩奇鬆開了女朋友,那時候兩人情致深長地對望良久,如果時間停滯,那麼此一刻,兩人的眼中,就只有彼此,被意厚情深的愛,像冬天的陽光一樣撫着嗖嗖發抖的彼此。
傅恩奇說:“相信我,妙茹,我要與你生一大堆娃娃,我要與你要相伴到老,我要愛你,一直愛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所以相信我,小妙茹。你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分寸。”
張妙茹這時候哪裡會不相信傅恩奇所說?心上人就是姑娘的天姑娘的地,心上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小妙茹這純情善良的好姑娘,認爲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心全意地支持傅恩奇,並且聽從他的安排。
念及至此,張妙茹纖弱小巧卻無比靈活,曾在手術檯上拯救千百人生命的小手,緊緊握住了男朋友那雙,殺盡天下敗類與人渣,沾滿無數鮮血和罪惡的粗糙大手。
姑娘家眼睛紅紅的,晶瑩剔透的淚珠,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面滾來滾去,只聽她輕輕地說:“武先生,去哪裡吃飯?我男朋友能一塊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