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又說:“路之遙……”
“你可以喊我遙遙。”
“那好。”傅恩奇嚥了口唾沫,雖然他自己說兩個人在一起,光明正大什麼也沒有做,問心無愧。但是畢竟溫香軟玉在懷,正常的男人都會有所反應,無論心理還是生理,傅恩奇也不例外,何況他還是初哥……
“遙遙。”傅恩奇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嗯。”
“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什麼?”
“我想回家。”傅恩奇這時候儼然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被殺魄狼兵團前任狼王救下性命,生平第一次出國,就被帶到了局勢複雜的中東,那個時候,整日裡都是槍林彈雨。
傅恩奇能活下來,其實也真是幸運到了極點。在那段苦難深重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回家。
回家回家,多少簡單的字眼吶。可是有那麼的困難和問題等待解決,傅恩奇耽誤了整整九年,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路之遙十分好奇,忍不住問:“回家?當時你在哪兒?”
傅恩奇搖搖頭:“我在一個看不到日出,回不了家的地方。而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是睜開眼睛,能夠看到牆洞外面的日出,第二件,可以吃飽飯,第三件,我能夠有自己的時間,去回憶父母的模樣,還有家的模樣。”
路之遙怔怔地凝望着傅恩奇,就在他的懷裡,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無意間觸及到傅恩奇最爲深邃的內心,那個地方,是他對妙茹也不曾開放過的痛苦深淵。
這個時候傅恩奇忽然回過神來,他意識到自己對路之遙說得太多了。正要想辦法離開,卻聽路之遙說:“傅恩奇,你知道我的煩惱是什麼?”
“你母親的病?”
路之遙點點頭,卻又馬上搖頭。
傅恩奇沒有插話,也就沒有打斷路之遙的思緒。
“母親的病痛是我人生第一個煩惱。跟着是我的哥哥,傅恩奇,真是對不起,上回在醫院裡,我不該打你耳光……”
“沒事。”傅恩奇輕描淡寫的一句,說實話,路之遙要不提,他還真的忘了。
路之遙清了清嗓子,忽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她說:“最後一個煩惱,其實說出來也很簡單。我就是要找個男朋友。”
傅恩奇呵呵一笑:“你條件非常優秀,這種事情用不着愁。”
路之遙說:“也許吧,但這麼多年,看到的都是一些在感情上的負面訊息,何況我母親本身就是未婚先孕,我從心眼裡,無法接受一個會始亂終棄的男人……”
傅恩奇聽到這裡,感覺自己有點頭痛,他說:“你不能這麼想,因爲這事說不好。感情方面的事,應該沒有對錯吧。就像評價一個人瘋狂追求理想的行爲,也沒有對錯。有的僅僅是值得或者不值得,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只有適合,或者不適合。你覺得呢?”
路之遙聽到這裡,再一次對傅恩奇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還挺有內涵……”
“別挖苦我了。”傅恩奇笑道:“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路之遙點點頭,忽然又說:“你能不能抱抱我。”
“有便宜不佔是傻子。”說完,傅恩奇給路之遙一個強有力的熊抱。
路之遙只覺得上半身被鋼箍圈住,骨頭內臟都被傅恩奇擠了一下,但是這樣的感覺,在她看來,真得好安全很可靠真舒服……
唯一的遺憾是,這樣的擁抱只有一次,雖然傅恩奇給了路之遙長達三十秒的擁抱。
傅恩奇拍了拍路之遙背部,在那裡,他可以摸到她的文胸帶子,但是傅恩奇真的一點歪念頭都沒有。他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找妙茹,也可以找我,當然了,找妙茹可能方便一些,而且她會更真誠地幫助你度過難關。”
路之遙聽到這裡,擡頭問傅恩奇:“難道你剛纔說的話,都是虛情假意?”
傅恩奇微微一笑:“不是,但當我摟着你的時候,我會往歪了想。說白了,就想揩油吃豆腐,還好我能剋制,但是,我不想對不起妙茹。”
路之遙不自覺地翹了翹小嘴,擦乾了眼淚,忽然嫣然一笑:“謝謝,我要睡了。”
傅恩奇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十點二十分了。
他說:“鎖好門窗,我也要回家了。”
路之遙點點頭,冷不防又抱住了傅恩奇,面色平靜而鄭重,在他嘴上輕輕一吻,傅恩奇面色一僵,難以抗拒。
卻聽路之遙說:“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妙茹,但是傅恩奇,這輩子就這麼一吻,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傅恩奇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再說,出門關門,他聽到路之遙已經把門鎖上。這才放心離去。
在小區停車場,傅恩奇從張妙茹的福特車後備箱,取回了自己的老鳳凰自行車,和陸建軍取得了聯繫,約定在金水路的夜市碰頭。
騎行過去的一路,傅恩奇時常會想起路之遙對自己的吻別,這一吻分明包含着滿滿愛意。卻令傅恩奇有點吃消不住。
很快,傅恩奇來到金水路。
從街頭到街尾,都是練攤的小商販,還有各具特色的小吃夜排檔。
傅恩奇回國以後,還沒有時間出來逛夜市,向晚上執勤的警察叔叔問明路徑,到了金水路這片繁華的夜市地段,他才發覺,這地方和兄弟石黑虎的不醉不歸娛樂城,僅是間隔了一條街。
傅恩奇那時候到地方不久,陸建軍便來電話問他:“傅大哥,我們已經到了,你在那兒?”
傅恩奇環顧四周,說他這邊可以看到一家麻辣燙。邊上還有一片賣女人內衣褲的流動棚房。
陸建軍估計常來,一聽傅恩奇描述,兩分鐘不到就找着了他。
隨陸建軍來的保安兄弟,還有五個人高馬大的小夥,互相間認識了一下,都知道他們是部隊裡退下來的普通兵種。
這些保安小夥子,都看到過傅恩奇在通天塔的餐廳裡,三下五除二,擺平了保安經理吳得勝,那殘暴的手段,是這幾天保安中最爲津津樂道的段子。
話又說回來,保安小夥都是熱血沸騰的漢子,自然對傅恩奇極爲信服,當下尊稱他作大哥。
而中午的時候,陸建軍接到傅恩奇的電話,就是帶着這些小夥子。把鑫金建築的財務主管扭送到事務所,再到警察局,小有功勞,全是仰仗傅恩奇照顧。
傅恩奇說:“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我這一帶不熟,隨諸位兄弟挑,放開了吃喝,我傅恩奇管夠。”
陸建軍和保安小夥們也沒有客氣,轟然響應,無不叫好。
幾個人開始挑選中意的小吃排檔,這時候傅恩奇開起了陸建軍的玩笑,他道:“我一說內衣攤位,你馬上就趕過來了,是不是經常在裡面逛啊?”
陸建軍哈哈一笑,他一時嘴拙,倒也沒有辦法解釋,只說:“我幾乎每天晚上都來。”
傅恩奇瞧陸建軍神色,猜道:“別告訴我,你來夜市是等你嫂子下班的吧。”
陸建軍神色一怔,立馬對傅恩奇挑了個大拇指:“傅大哥,你還真神了。”
“不會吧。”傅恩奇沒想到自己真猜對了。
“我那未過門的嫂子,就在路口的“英雄紀年”品牌男裝做店長,一直以來都是半夜十二點下班。”
“晚上不太平,你確實應該多護着點。”傅恩奇說。
陸建軍點點頭:“傅大哥,改天要買衣服的話,去我嫂子那裡唄。”
傅恩奇呵呵一笑:“好說。”
兩人並肩而行。隨同的五名保安這時已經找到對胃口的夜宵排檔。招呼他們趕快落座。
那時候,傅恩奇讓保安兄弟們自己點菜。他們倒客氣得要命,只點了十瓶啤酒,牛羊肉各半斤。
傅恩奇看了就不樂意,叫道:“算上我,七個大小夥子才吃這麼點,塞牙縫還是怎麼的?”
說着,傅恩奇的目光掃在旁邊放肉食餐點的玻璃櫃上,轉而對夜排檔的老闆大吼:“老闆,羊球,豬腰子,牛鞭,蹄筋,排骨,青菜,臭豆腐,牛羊肉各來兩斤,再上兩大桶生啤!”
陸建軍和五個保安兄弟,聽到傅恩奇如此慷慨霸氣,不由得轟然叫好。
那夜排檔老闆一聽到傅恩奇說話的聲音,從燒紅的鍋爐那邊跳了出來,大叫:“奇哥!”
傅恩奇聽這老闆的聲音十分耳熟,腦子裡一轉,一拍桌子:“我靠,是你小子!”
這夜排檔的老闆竟然是小驢,這可出乎傅恩奇的意料。
只聽小驢笑道:“奇哥這麼好興致,帶着那麼多兄弟來捧場?”
傅恩奇道:“我第一次來,還是他們選的地方。”
小驢道:“那太有緣了。奇哥更不要客氣了,這一頓,兄弟們有多少吃多少,小弟我請了。”
傅恩奇微微一笑,知道小驢這傢伙仗義,他說要請了,也不好拂他的意,只是傅恩奇轉念一想,小驢白天在石黑虎那邊是混子和打手。給小雅妹子在暗中做保鏢,晚上還要擺夜宵攤子,看得出來,他家裡面是需要用錢的。
想到這裡,傅恩奇便不好意思授受小驢好意。他伸手拍了拍小驢肩膀,只道:“今天是奇哥作東,改天再你請。”
小驢見奇哥把話說到這份上,自然要順着做大哥的,當下點點頭,叫道:“奇哥請落座,點的東西立馬就來。”
“你忙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