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茹聽到這裡,心頭再奇怪也沒有了,她小聲地問:“武成斌怎麼了,我見你好像和他有深仇大恨。”
傅恩奇總不能把陸婷婷和三個男人的那段視頻給張妙茹看吧。當下有口難言,真有啞巴吃黃連的意思。
“妙茹,我認得武成斌,他未必認得我。但有一點很清楚,他是個道貌岸然的人渣,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不僅是爲了我喜歡你而從中阻撓。”
“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將一個人全盤否定掉,如果現在是武成斌說你壞話,我的回答也一樣。”
傅恩奇聽到這裡心頭一酸:妙茹居然拿我和武成斌相提並論。罷了,看來姓武的給妙茹留下了非常優秀的印象。我能做的,只有扒下武成斌光鮮外表,讓妙茹看到他裡面醜惡的嘴臉!
石黑虎這時苦笑不已地自嘲:“擦,咱當電燈泡還有點‘忘我’的境界了。”
說完,他就出了病房,順道帶上了房門。
病房裡只有傅恩奇和張妙茹,他久久地注視她。瞧得姑娘家臉蛋飛紅,又羞又慌,渾身的不自在。
“你又不是沒見過,老盯我看幹嘛……”
張妙茹側過臉去,白嫩中透出暈紅,呈現着嬌人的景緻。
傅恩奇不自覺地清了清嗓子,不斷重複:“小妙茹,小妙茹,小妙茹……”
“我在呢。”張妙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幹嘛?”
傅恩奇開門見山道:“你……我……我對你的感覺,你應該是知道的。”
張妙茹搖了搖頭:“不……不……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哪有什麼配不配的……”
“這麼跟你說吧。妙茹。”傅恩奇握住她的手:“我離開了九年,做了很多事情。”
張妙茹正要說話,傅恩奇將食指豎在脣邊,示意她不要打斷自己。
“我知道,妙茹你想問我,這九年在哪兒,做了什麼?”傅恩奇閉上眼睛,搖頭說,“我只能告訴你妙茹,我在國外的一些圈子裡聲名顯赫,但是在國內……我僅僅是個普通人,物質上的一切都需要我重新追求。”
傅恩奇說到這裡頓了頓:“我指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事業,權力,諸如此類。”
張妙茹從傅恩奇掌心抽回自己的手,滿臉無盡的失望,如何傅恩奇爲了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而放棄自己的感情,那麼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託付。
那個時候,張妙茹說:“追名逐利,永遠不會有盡頭。”
傅恩奇說:“我需要一年的時間來實現我的價值,小妙茹,我不能做小白臉吃軟飯。你願意等我一年麼?一年後,我傅恩奇要麼生,要麼死,不會再有配不配的問題。相信我。”
“等你一年我就二十四歲了,到時候你不要我,還對我說‘我配不上你’這些話,我就是老姑娘,沒人要了。”
“瞎說。”傅恩奇呵呵一笑:“二十四歲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別人不要,我還捨不得給呢。”
“你就喜歡瘋言瘋語。”張妙茹眉心緊鎖,非常明確地接道:“更重要的是,你喜歡打打殺殺,你只能在我受到傷害的時候,纔給我堅不可摧的安全感,但我不可能一天到晚,無時無刻都處於危在旦夕的境地。所以傅恩奇,我需要的是安定,這一點你給不了我。”
傅恩奇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張妙茹又道:“你這一回受傷是因爲我,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照顧你。我會陪同你到家,呆三十分鐘左右就回醫院。不然我就把這一切都告訴阿姨,讓她老人家打你屁股。”
傅恩奇意味深長地目光投在張妙茹紅彤彤的臉蛋上,心裡面有點哭笑不得:好一個可愛的管家婆。
回家的話題一結束,張妙茹轉身去開門,這時她又想起一件事,說:“我知道陸婷婷給你留了筆遺產,而你以她的名義全捐了。”張妙茹回頭一笑:“就像你還我墊付的醫療費一樣,一方面極力追求物質生活中的成功,一面又極力散財……我想,這應該是你吸引我的原因……之一。”
傅恩奇聽到這裡,暗暗點頭,如果自己真有那樣的好福氣,娶得張妙茹做老婆,那相當於娶了一位曲高和寡的知音。可謂人生一大樂事。
石黑虎進了病房,擡頭就向張妙茹連聲道歉。這一方面他確實有過錯,另一方面,石黑虎生怕傅恩奇爲了一個姑娘與自己決裂,如果傅恩奇真這樣做,那這兄弟不要也罷,但畢竟是個遺憾。
說到底,張妙茹心裡面有疙瘩,始終不敢太靠近石黑虎,對他的道歉和讚揚雖然頗爲受用,但畢竟不敢迴應。當下攙扶傅恩奇,緊緊抓着他手臂,不敢和石黑虎對望。
石黑虎對傅恩奇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沒招了。傅恩奇報以微笑,那神情很明確:別放心上。
張妙茹陪同傅恩奇,出醫院前還帶上了緊急醫用箱,傅恩奇呵呵一笑,對這好姑娘,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張妙茹白了傅恩奇一眼,沒有說什麼。
兩人進到石黑虎的車子,發動後,傅恩奇說:“黑虎,待會先去和諧路,口子上有家甜蜜精品糖果店。我買些東西。”
張妙茹緊了緊傅恩奇的手臂,詢問的目光望着他。
傅恩奇明白,自己和張妙茹之間,其實一句話就能增進彼此的親密。這句話不是配或不配,而是願意交往,還是不願交往。
這時候石黑虎說:“嫂子,你看奇哥在準備你們結婚的喜糖了。”
張妙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沉吟之下,乾脆選擇沉默。
石黑虎也是直腸子,他道:“我說嫂子,黑虎都跟你道過歉了,你怎麼老不理我?這也太傷人心了。”
張妙茹這一路聽石黑虎嫂子長嫂子短的叫,心裡面又甜又亂,又慌又苦。她這時終於忍不住說:“誰是你嫂子呢?”
“哎喲……瞧我這腦子。”石黑虎拍着自己腦門:“張妙茹大夫還沒過門呢,我應該喊妹子纔是,等哪天過了傅家的大門,我才能叫嫂子。”
傅恩奇伸手就給了石黑虎一個爆慄。一面對張妙茹尷尬一笑:“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
“奇哥重色輕友。”石黑虎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大喊:“兄弟到你們家蹭飯都不可能了。”
傅恩奇哈哈一笑,轉眼望着張妙茹,發現她低了頭,豐腴的櫻脣抿得很緊,顯然費了好大努力,纔不讓自己笑出聲。
轉眼到了糖果店,停車下人,傅恩奇邊走邊說:“這兒的零食糖果,尤其是巧克力,都經過店主的精挑細選,我來過一次後,就經常光顧了。”
張妙茹說:“你一個大男人也愛吃甜食?不害臊。”
傅恩奇笑道:“我給小雅買的,我母親偶爾也愛吃,但她怕得糖尿病,所以淺嘗輒止。”
張妙茹點點頭,心想:傅恩奇爲所愛的親人考慮了一切,但就是不會照顧自己。
傅恩奇走在前頭,勉強推開旋轉門,腳下不禁有點晃,張妙茹急忙上前,伸手推門那會,與傅恩奇的掌緣相觸,她望向傅恩奇,傅恩奇也望着她,兩人相視一笑。
張妙茹先進店裡,替傅恩奇固定旋轉門,等他進來,找到停車位的石黑虎隨後跟上。
張妙茹依舊拉着門把,對石黑虎對頭致意。
石黑虎見了,心想:張妙茹這姑娘還是挺大方的。他笑道:“謝謝嫂子給我開門。”
張妙茹淺淺一笑:“不客氣。”
石黑虎一見她模樣,再聽她說話間的語氣,漂亮悅耳不在話下,更重要的是,這回喊張妙茹嫂子,她並沒有否認和反感,這意味着,奇哥俘獲她芳心的可能非常大。
石黑虎想到這裡,用自己最曖昧的表情對着門後邊的傅恩奇擠眉弄眼。
傅恩奇裝作不懂,問:“我說黑虎,眼睛咋了?”
石黑虎對兄弟揚了揚拳頭,意味深長地笑道:“進沙子了。”
甜蜜精品糖果店裝飾簡樸,主色調是藍天白雲,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的老闆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一米六上下,五官平和,很瘦,但並沒有皮包骨頭,總得來說屬於氣質型的,年輕時一定頗受歡迎。
“老闆娘你好。”傅恩奇進門就打了招呼。
對方微微一笑,這種笑不是禮節性的,而是見到新認識朋友的笑容。她輕輕地說:“今天帶女朋友來了?”
傅恩奇望了眼張妙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妙茹則裝作沒聽到,顧自己打量着一格一格的糖果櫃子。
最後還是石黑虎解圍,他笑道:“我這嫂子還沒過門呢,可把我大哥想苦了。”
老闆娘呵呵一笑:“隨便挑吧。我給你們打八折。”
石黑虎道:“那將來我大哥的喜糖呢?”
老闆娘不假思索地一句:“打對摺。”
“謝了。”傅恩奇含笑致謝,朝張妙茹慢騰騰地挪步過去。
石黑虎知道他們倆有話說,給自己的老婆楠楠挑了兩大包糖果和巧克力,閒着無聊,又找老闆娘聊人生去了。
這一邊,張妙茹瞧着傅恩奇,他此時的舉動,誇張點說就是舉步維艱,當下迎上前,嗔道:“叫你不愛護自己身子,這下比老頭子還不如。”她說是這麼說,心下卻極爲過意不去,攙着傅恩奇,與他一起挑選甜食。
傅恩奇說:“阿甘正傳中有一句話說,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會知道會拿到什麼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