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進黑暗中。白恩聞到了空氣中奇怪的黴味。灰塵使他的喉嚨發癢,使他的口乾舌燥。他們經過巨大的槽,這些槽是用來把糧食運到巨大的儲藏坑裡的。
這裡陰沉沉的。唯一的光亮就是艾森海姆-施耐德周圍微弱的光。他儘量壓低光線的亮度,以免警告敵人,只留下足夠的光讓白恩能夠看到周圍。白恩懷疑艾森海姆-施耐德和矮人們一樣都不需要光線,不過他很感激艾森海姆-施耐德的關心。
“你認爲這有什麼聯繫嗎”白恩問道。
”什麼”艾森海姆-施耐德反問道。
“被釋放的鬼魂,現在又來襲擊糧倉”
“我不知道。更有可能是一場意外,鬼魂是被釋放出來,而這件事同時發生了。我認爲這些襲擊發生的時間和城牆外發生的事情發生在同一天晚上,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們之間也有聯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邪月已滿。在這樣的夜晚黑暗魔法是最強大的。對於那些毀滅性力量的追隨者來說,這是一個神聖的夜晚。可能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一些事情正在同時發生。”
“但我們不能肯定。”
“是的。不過我只是希望情況就是這樣。”
“爲什麼”
“因爲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意味着我們城牆外的圍城者們有某種與他們在城市內部的邪神崇拜者交流的方法。如果他們做到了,也許他們就有了一種超越信息傳遞的方式。”
“這可不是個讓人安心的想法。”白恩擔憂地回答道。
確實是,艾森海姆-施耐德的猜測並非異想天開。如果他們可以越過那道魔法牆而交流,那麼他們確實可能會傳送一些人甚至一小支軍隊進入城市。白恩在那片被邪惡力量所侵蝕的廢土上見過傳送魔法和法陣。
“這次入侵顯然是早已計劃好的,白恩,是由一個人,或者是一羣有着惡魔般智慧的人策劃的。誰知道他們還會有什麼可怕的驚喜呢”
白恩站在一個裝載坡道的邊緣,俯視着倉庫。在大約十五尺深的地方,埋在齊膝深的穀粒裡,他看得見人影。他們是一羣穿着長袍、戴着面具的人。一些人提着燈籠,另一些人則搬着儲藏箱移動,或者從大瓶子裡倒出液體,攪拌到穀物裡。
白恩知道格雷羅根是對的。這是毒藥。他想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樣的人,誰能在當一羣怪物在城牆外面等着的時候,密謀殺害他們的同胞呢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他們是邪惡諸神黑暗力量的追隨者。他們可能根本不認爲自己的行爲是背信棄義。至少對他們來說,確實做到了。
看到他們的人數如此之少,他多少有點放心了。他們用魔法和黑魔法打敗了守衛,但是,希望艾森海姆-施耐德可以反擊,或者只要能夠吸引對方就可以。白恩作爲戰鬥法師來說,會很快解決他們中的一部分,這是他最拿手的事情。
除非他們是非常出色的戰士,否則格雷羅根和斯諾瑞將證明他們絕對不是矮人的對手。白恩很樂意參與並幫助進行這場屠殺。他們顯然過於自信,很容易受到驚嚇。他們甚至沒有佈置崗哨,或者派出哨兵。
“我們被告知不要殺死守衛,”下面的一個人嘟囔道。“有人告訴過我們,但你聽了嗎當然沒有!當上級得到這個消息時,我們就會有麻煩了。”
“我說的是安全勝於道歉,”另一個聲音用自我辯解的口吻說。這是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帶有一種諂媚的意味,白恩毫不懷疑,是它的主人先開始屠殺衛兵的,而且他還很喜歡這樣做。“不管怎麼說,我們牆外的弟兄們需要擔心的刀片少了幾把。”
“是的——可是現在大家都知道這兒發生了什麼事了。這應該是一個突然襲擊。”
“快點。”白恩聽到第三個聲音說。這是一個領導者的聲音。“暴風雪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幾小時後警衛就會換班。我們沒有整晚的時間。”
在他們在外面碰到了那些像鬼一樣的東西之後,聽到了人的說話聲,這幾乎是一種安慰。他們的敵人都是活着的人,白恩知道如果他砍了其中一個人,他就會流血。他突然高興起來。
就像經常發生在他身上的那樣,他先前的恐懼已被一種鬱積的憤怒所取代。他對下面那些人的所作所爲很生氣。他們偷偷地殺害了警衛,這已經夠糟糕的了,但他們還計劃再謀殺幾百人,也許幾千人。
白恩知道,如果他們的計劃得以成功,他或安吉莉卡或其他任何人都很容易成爲受害者。他們所做的事是邪惡的、怯懦的、奸詐的,它必須加以制止。白恩突然有點想笑,如果雙方替換位置,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敵人的糧倉裡下毒。
而且就像第一個人說的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纔是最好的方式,不然當敵人知道糧倉被下毒之後,他們有其他方式來解決糧食的問題,雖然任何一個方法都不會是一個好方法。
“看來到目前爲止,他們只污染了一個糧食貯藏處。”艾森海姆-施耐德小聲說道。
“那就讓我們在他們繼續下去之前阻止他們,”格雷羅根說道,“喂!你在下面幹什麼”他吼道。
正在偷偷摸摸裝彈的白恩恨不得直接捂住臉,難道格雷羅根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偷襲嗎?白恩看見那羣戴面具的教徒擡起頭來。白恩可以看到那雙狂熱的眼睛閃閃發光。他們中有幾個人拿着刀或劍。其中一個人舉起手,開始亂動起來,嘴裡則唸誦咒語。
白恩擡起魔法火槍,照着那人便開了一槍,三根槍筒同時射出的子彈把對方肩膀以上的身軀直接打碎了。白恩沒有給自己思考的機會,把火槍塞回槍套,就跳到空中,揮舞着他的劍。他在另一個巫師附近着陸,一擊就把他的頭蓋骨劈開了。着陸的衝擊被柔軟的麥粒緩衝了下來,幾乎沒過了他的腳踝。
接着白恩甩出祭刀,一柄直接飛向另外一名邪惡巫師,一柄直接插在剛纔被劈開頭蓋骨的巫師屍體上。那名活着的巫師用手臂擋住飛向他的祭刀,祭刀插在他胳膊上,讓他尖叫起來,打斷了他的施法。
白恩則快速唸誦咒語,死去巫師身體上的毛髮飛快地生產,順着屍體上的祭刀朝着另外一柄祭刀伸去。在毛髮生長的過程中,屍體的血肉以可見的速度消耗。當那些毛髮順着祭刀中間看不見的某種連線順延到活着的巫師身上是,它們開始試圖從那位巫師身上的所有孔洞往體內鑽去。
當那名巫師試圖再次唸咒時,毛髮鑽進了他的嘴裡,讓他只能發出嗚嗚地聲音。白恩知道自己不需要再關注他了,於是注意力轉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