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頓時就鎖緊了長眉。
雖然目前來說,的確是這個法子最有效,但她這麼快就會意,他又有些不爽。可是接連兩招,都是對方出招,他們接招,若再不想辦法扳回一局,真要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了。
謝斕道:“好啦別想啦!傾城準備藥,我明天開始給你的影衛整骨。”
戎王這纔回過味來,愕然的張大了眼睛:“要我演?這種戲碼,我不會啊!”
“沒辦法,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謝斕攤手:“第一,雖然顧傾城是我的緋聞男友,但是他通醫術,而且是七階的武師,戰鬥力強悍,再說他本是局中人,我們演戲太明顯,對方不會上鉤的。第二,我本來就打算在你登基之前,給你的影衛整骨,這毫不突兀,不會引人懷疑,再說我一進錦都城,景景不是還借這由頭跟你吵過架?所以你最合適。”
景樾悻悻的道:“謝命師,給我留點兒詞。”
“放心啦!”謝斕笑道:“我們有傾城嘛!要相信傾城的藥!”說完了,看景樾一言不發,她忽然也覺得有點兒不安,“嗯,景狐狸,不如你先想想,這件事,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會怎樣設局?除了下藥?”
她走上兩步,拉住他手,鄭重保證:“但凡有一點兒危險,我都不去。就算要去,你也扮成影衛跟我去,一定要萬無一失。”
看她仰着小臉的樣子,清皎皎的大眼睛那樣認真的看着他,他瞬間心頭酥軟,眉眼溫柔:“這才乖。”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坐回去,靜靜思忖。
良久,他才道:“如果是我,辦法有很多,但若求天衣無縫,終歸用的上傾城和爾爾。難道他們也有傾城和爾爾不成?所以,我覺得我們這次能釣上一條大魚。”
第二天起,謝斕開始爲戎王的影衛整骨。因爲帝王不比親王,所以又從親兵和御林軍裡挑出了許多骨架輕,機伶的人,訓做帝王暗衛。
下了早朝,戎王匆匆處理了些朝政,便要離宮回府,王相道:“殿下這是有事麼?”
“是啊!”戎王道:“這兩日本王請了小斕給影衛整骨,偏生小斕與景先生正鬧脾氣,昨日在別苑便鬧了一場,本王不回去瞧着,怕在王府裡打起來。”
王相笑出聲來:“洗冤使雖名滿天下,其實也不過是個未滿雙十的姑娘家,有些小脾氣也是難免的,景樓主聽說又是極寵她的,若真鬧起來,也就殿下能鎮的住場子。”
戎王道:“本王着實不懂這些。不過是一個……”他嚥住,擺擺手:“本王先行一步。”
戎王是那種極其端正俊朗,甚至稍嫌嚴肅的長相,即使說着這樣的話,也沒什麼笑容,天生就是那種他說什麼旁人都會不由自主深信的人,他說完話走了,旁人不免八卦了幾句,新任的尚書王拾甫壓低聲音笑道:“聽說小謝大人昨日發了一通脾氣,對景樓主說,‘旁人都可以去戎王府!就是你不能去!去了就絕交!’”
他學着小姑娘細聲細氣的聲音,旁人都笑了出來,王拾甫隨即捏着鬍子道:“你說這是爲什麼呢?爲什麼不叫景樓主去戎王府?”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內閣大學士趙籌笑道:“我聽說那日殿下救下一個懷胎的婦人,安置在了後院,小謝大人和顧公子還去瞧了一次,怒氣衝衝的走了,你們說,不會是景樓主的風流債吧?”
旁人更是笑的猥瑣,王相重重咳了一聲:“成了!這些八卦,也是你們能亂嚼的!也不怕惹禍上身!”
於是衆人紛紛收聲,這會兒戎王不在,除了內閣、禮部尚有事務要談,其它人都沒什麼大事了,少頃,便有人起身走了,然後陸陸續續有人離開,沒人看到趙籌和王拾甫隱瞞的對視了一眼。
餌放出去了,就看魚什麼時候上鉤了。反正離新帝登基還有近百日,謝斕也不刻意趕時間,就每天挑幾個人出來,麻煩的就半天一個,不麻煩的就半天兩個,十分悠閒。
第二日,謝斕剛替一人整了骨,正坐在廳裡跟戎王聊天,就聽人報忠順王世子到了。以戎王的身份當然不用起身迎客,謝斕更不會動,於是不一會兒,便有三人進來,一進門,先給戎王施了禮,道:“二哥。”
戎王點了點頭,淡淡的:“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世子笑道:“不瞞堂哥說,是來找謝大人的。”一邊說,一邊上前施了禮,謝斕只點了點頭。
這是第一撥上門的人。理論上應該不是最可疑的,可是自從三王貶的貶,過繼的過繼,夠資格上門的人實在不多,所以也不能排除嫌疑。謝斕打量了他們兩眼。
忠順王是個老紈絝,好賭好色好酒,什麼混蛋幹什麼,可是他能在錦皇這種多疑的兄長手底下全頭全尾的活過來,又有誰能說這不是一種保命的手段?所以沒準是個極精明的人。
忠順王世子約摸三十許,頜下微須,看上去倒十分斯文,後面兩個應該是他的兄弟,一個跟他長的差不多,另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淺咖色的皮膚,眼窩比常人略深,睫毛異常濃密,十分漂亮。
謝斕道:“有事嗎?”
世子折身道:“實不相瞞,在下資質平庸,卻嚮往武道,如今修到四階,十年再難寸進,所以想請謝大人幫在下整骨,若需什麼條件,謝大人儘管說,只要在下能做到,絕不敢推辭。”
“嗯!”謝斕點了點頭:“我就喜歡跟爽快人說話。我一般只給兩種人整骨,一種是有交情的,比如戎王爺,不給錢就可以,另一種是沒交情的,例如你。”她打量了他幾眼:“你資質普通,人也普通,那就便宜點兒吧。二十萬兩銀子,什麼時候拿來,我可以允許你加個塞兒。”
忠順王世子喜出望外,被她貶了兩句也不在意:“多謝謝大人!多謝!在下馬上去籌措!”他正要轉身,又想起什麼,笑道:“在下真是高興糊塗了,在下帶了幾種新制的點心,還帶了些小玩意兒,請謝大人笑納。”
他擺手叫人拿上來,謝斕一眼看到一個籠子,不由得一眯眼:“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