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正同常爾爾下棋,頭也不擡的道:“又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汗,這也行?她甚至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擡頭!謝斕倒也沒怯場,嚴肅道:“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景樾挑眉,站起走了過來:“我是哪種人?”
謝斕居然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繼續演:“你不想跟我穿情侶裝你就直說啊!我挑了大半天才找到這件,你穿件藍的什麼意思啊!分明是故意的!哼!”
她轉身要走,他擡手握住了她手臂:“手怎麼了,伸出來我看看。”
謝斕呆了呆。她覺得自己挺聰明的,演技挺好的,他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的?求解惑啊!她掙扎了兩下,沒抗住他的力氣,被他抽開手,他看了一眼,眉頭就凝了起來:“怎麼回事?”
謝斕不知爲何有點兒小心虛:“我就是爲了配衣服,挑了匹別人家的白馬,繮繩沒纏,結果就磨破了。”
景樾呵呵了一聲,俊臉上可沒有一絲笑,握着她的手就沒鬆開過,一邊輕輕按了幾下,謝斕疼的直抽氣,他便更沉了臉,“磨破了不知道疼?不知要鬆開?這分明是快馬疾馳纔會弄成這樣,你們不是隻獵了鹿?你的騎術是追不上鹿的,幾步就跟丟了,不會弄這麼嚴重。到底怎麼回事?”
謝斕:“……”
嚶嚶嚶好可怕!感覺沒有隱私了!好想換相公!可是看他冷着臉的樣子,那眼神兒簡直冷酷炫,又覺得捨不得換。於是謝大人秒變小鳥依人,捱過去蹭了蹭:“別生氣了,又沒怎樣,就磨破了一點點皮,傾城幫我上藥了。”
景樾低眼看她,“能不能有哪一回不出事的?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出去做事?”
謝警花很有點兒不服氣,覺得自己這麼英明神武百戰百勝……可是想想地宮,她只好繼續低聲下氣:“這次是意外!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景樾無奈的看着她,她還衝他賣萌,眨眨水亮的大眼睛。其實自從他受傷,小丫頭簡直乖糯,尤其這樣擠進他懷裡,蹭呀蹭的,他實在有點兒抗不住,手不由自主的滑下去,便挽了她腰,眉眼間也漸漸柔軟。
她頓時鬆了口氣,露出“終於過關了”的神情,推開他:“我先去換衣服啦!”
景樾:“……”
等謝斕換好衣服出來,黑衣人們已經把洗好的山果端了上來,足有五六種,看上去鮮靈水潤好不誘人。常爾爾趕緊湊過來:“這麼多!哪種好吃?”
謝斕一本正經的指了一種:“這種,特別甜!”
“真的?”常爾爾一把搶了一個,卡嚓一口咬下去,頓時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好半天才道:“小斕哥,你……”
謝斕急道:“對不起,我記錯了,是這種!”她親自選了一個:“很甜的!快點兒咬一口壓一壓!”
常爾爾一想也是,果斷又是卡嚓一口,然後直接吐了出來,一張臉比苦瓜還苦,“麻死了!舌頭都拖不動了!”他瀨了半天,自已選了一種,咬了一口,很高興的咂巴咂巴:“嗯,果然還是我眼光比較好,小斕哥你就會坑我。”
他一邊卡巴卡巴咬,一邊走回棋盤:“樾哥,還下不下了?”
謝斕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直到他吃了足有大半隻,表情一直非常滿足,謝斕這才放心,也選了一個跟他一樣的,咬了一口,瞬間苦到了牙根,淚都要下來了,常爾爾這才哇的一聲把嘴裡的果肉吐出來,一邊哈哈大笑。
謝斕:“……”
景樾又氣又笑,進房拿了蜜餞給她,恰好有個黑衣人進來,施禮道:“樓主,謝閣主騎的馬牽過來了。”
景樾點了點頭,直接把盤裡沒嘗過的那兩種挑出來:“賞你。”
黑衣人簡直受寵若驚:“多謝樓主!”他抓着就想走,然後景樾道:“就在這兒吃罷!”
黑衣人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還是摘了面罩,咬了一口,然後很驚喜:“好吃!就像李子!但是比李子面些!”
謝斕和常爾爾半信半疑,默默的看着他,黑衣人三兩口吃光,一咬另一個,一皺眉,“這個怎麼,”他看看景樾,嚥了回去:“也還行,還行。”一邊表情痛苦的吃下。
謝斕最愛逗常爾爾,在他撲過來之前,迅速把果盤抱了過來,無辜被景樓主伸大長腿絆了一跤的常爾爾哀怨伸手,其實只是在耍寶:“小斕哥,給我一個!就一個!”
拿着藥進來的顧傾城簡直無語:“你幾歲!鬧騰什麼!丟不丟人!想吃不會叫人再去摘!”
一邊說一邊坐下來,對謝斕點頭,謝斕便坐下來,把手伸給他,那邊景樾叫人把山果拿出去餵馬,常爾爾親自帶人去摘好吃的那種山果,謝斕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幾聲,一邊道:“幹嘛把馬兒牽來?說說嘛!說了我也好配合演戲。”
景樾這回居然沒賣關子:“可還記得我叫你出去不要理任何人?只除了戎王的人?”
“嗯?”
“你們前腳走,後腳戎王的人就跟嶽國的人打了一架。”他掃眼她慘兮兮的小手,微微凝眉,難得周到的解釋:“戎王長年鎮守長寧關,這個你也知道,長寧關是錦嶽的邊界,嶽國民風悍勇,每逢秋收便侵擾邊民,可是自從戎王鎮守以來,他們便再難踏進長寧關半步。少了這些糧米,草原的日子自然不好過。所以嶽國對這個戎王,肯定是除之而後快。”
“這次嶽國來的人是三皇子嶽晏然,嶽國的守將姓劉,出身劉氏宗族,也即是三皇子的岳家。有這層層關係在,戎王跟嶽晏然的人,早晚會起衝突。”
他頓了一頓:“所以我才讓你出門不要理任何人。周懷仁畢竟是大錦子民,嶽國能收買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盯着你最緊的,就是嶽國的人,只想找機會結交。偏你對他們絲毫不假辭色,戎王的人卻討上了好兒,嶽國怎能甘心?他們本就彪悍,怎能不上前挑釁?而戎王留下的人不多,主子不在,凡事退避三尺,所以這次衝突中,戎王的人吃了虧。”
謝斕有一種“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明白可是完全不知這有什麼意義”的感覺,也不知這跟牽馬有什麼關係,茫然道:“可是我們等的不是大錦兩兄弟的窩裡反麼?你不是說東方熠要出手?怎麼又把大嶽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