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逑本想一目十行的掃完,卻越看越是震驚,終於細細的看完,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個洗冤使,實乃當世奇才也!”
他沉吟了一下,轉向景樾:“樓主,屬下原本覺得,就算她是改命師,也不過是賞金樓一個手下,不過多花些心思去控制,不能因爲她影響我們行事。可是現如今,屬下覺得,此人心思極其敏銳縝密,着實太過難得,加上她改命師和洗冤使的雙重身份。樓主絕不可以容她與賞金樓離心,絕不可以放任此人進入旁人陣營,必要時可以用非常手段。”
常爾爾越聽越怒:“令狐逑!小斕哥是我們的朋友!她是樾哥的心上人!她不是什麼賞金樓手下,需要什麼籠絡什麼算計!你好生待她,她就好生待你!什麼非常手段統統滾你的!”
令狐逑倒是一怔,他與常爾爾相識幾年,極熟悉他的性子,從來沒被他這麼翻臉開罵過,不由得點了點頭:“看你這般維護她,可見此女的確不簡單,值得花極大代價徹底收服她,避免事情有變。”
“你!”常爾爾氣大了:“要不是你多事弄個女人來,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小斕哥也不會生樾哥的氣!都是你的錯!”他一拍桌子:“來打一架!”
令狐逑退了一步:“我與她只見過一次,我不過就事論事,你又何必着急。”
他瞥了景樾一眼,常爾爾雖然生氣,也總不能真揍他一頓,忿忿的停下,也看了景樾一眼。兩人這一番大叫大嚷,景樾卻完全的充耳不聞,始終坐的端正,看着桌上的信紙,若有所思。常爾爾忍不住道:“樾哥?”
景樾擺擺手,擡起頭來:“不知爲何,忽然覺得這丫頭忒也無情。”他舉起信紙:“論及天下大勢,這般見微知著,就不能分一點心思想想我的安排?”
常爾爾愣了一愣,不敢再說話,景樾起身回房,少頃,換了一身賞金樓的黑衣出來,頭巾面罩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眼睛,一言不發的躍上了樹巔。
那邊謝斕將信送出,心裡仍舊在細想這件事。地圖還是不夠細,如果夠細,就可以弄清楚這件事的原理,弄清原理之後,沒有條件也可以創造條件。老天可以利用地勢造就武道,她也可以!讓什麼地方出資質上佳的,就是什麼地方!什麼叫改命師,這才叫!
她喃喃的道:“對!要利用地勢!創造條件!”
忽聽門口有人道:“站住!你要幹什麼?”
另一個聲音低沉道:“送信。”
雖然聲音極低,又有意改變聲音,謝斕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她下意識的一轉頭,看向門口,隔着統一服制的賞金閣衆人,他正站的筆直,定定的看着她。四目對視,她一眼就認出了他的桃花眼,愣了一愣,迅速轉頭,便往房中走。
景樾急道:“小斕!”她明明不想理他,腳下還是不由得一頓,他的聲音低柔宛似耳語:“小斕,容我說幾句話好不好?真的要這麼不清不楚?小斕!”
謝斕腳下飛快,卻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溫熱,險些當場淚流滿面。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麼不爭氣的表現。她飛也似的進了房,聽得身後一陣喧譁,顯然是他試圖衝入,卻被賞金閣的人阻住。
他的身手,她深知。這裡面,也就上官聆能擋他一陣子,那些賞金閣的人,不管明着暗着,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還是沒有試圖硬衝進來,也許是怕她會更生氣。
這樣也好,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的賞金閣,就是這麼的不堪一擊。她的“格殺勿論”就是這麼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