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馬成從武臨一回銀山就把邢小星叫到他辦公室。他高興地對邢小星說:事情總算辦成了,省主席答應不追究你過去的事了。不過他對金銀之類似乎不感興趣,倒對我送的那幅畫很感興趣,哈哈!他開始還一個勁地罵我,當我打開那畫給他看了後就不再罵了,還直誇我有眼光。
謝謝馬專員。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如果不是爲你的事,我還沒想到把這幅畫送給他呢,這可是我最心愛的東西啊。現在想想,這種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平平安安纔是最重要的。我放着這畫有什麼用?省主席喜歡古畫,我給了他,我以後有他作靠山在官場上就好混了,說不定還能提拔呢。朝裡有人好做官哪,哈哈!
以後馬專員的官做大了,還靠您多多提攜呢。
那自然。對了,主席說了,對這些給日本鬼子做過事的人,如果不予懲處,但對老百姓得有個交代,他叫這些人全部離開保安團。
啊?這……這……怎麼這樣?
我也沒辦法,我也捨不得你走,我還想你給我帶兵呢,但是仍然讓你當團長我又無法向上面交代。我想這樣,這個團長名義上由我當,你做我的副官,實際上這個隊伍還是讓你帶。除你之外,連營長全部叫他們回家,我們商量一個名單,重新任命。
全部回家?
是啊,這是上頭的意思,沒辦法的,沒讓他們坐牢已經很不容易了。
邢小星明白了:饒這麼大一個彎子,原來是馬成想自己掌握保安團!什麼上頭的意思?鬼知道!上哪兒問去?什麼商量名單,還不是他說了算。說不定他早就物色好了人選,這一年來他經常找保安團的人談話,可能早已封官許願了。看來他早就計算好了的,只不過借了有人告狀的機會。邢小星早料到,馬成收他的軍權是遲早的事,想不到他用這種方式,文縐縐的,用上司的名義。文人做事就是不一樣,如果換成自己或者李俊生,可能會先把人滅了,李俊生對付傅延文就這樣,李俊生如果不是被申智鐵殺死,自己也會這麼幹。而馬成滅自己更容易,可以名正言順地以漢奸的名義槍斃。
邢小星正是害怕這個,所以那天馬成一提“依法懲處”,就知道他想動手了,於是就想用錢財買命。如果知道他不會殺自己,這些錢財就不拿出來了。真心疼啊,好不容易積攢了半輩子的積蓄就這樣沒了!“身外之物”,高明啊。說起來,他還不算毒辣,還留個“副官”。副官是什麼?跟班而已。跟班就跟班了,事在人爲,只要命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問題是武守年還沒滅呢。此前武守年動不了自己,是因爲自己手裡有兵,如果他仍然是隊長,自己只是副官,情形就相反了。如其給武守年殺了,還不如來個魚死網破。
馬成見邢小星沉默不語,知道他不甘心失去軍權,就笑道:怎麼樣?老邢,你是不是不同意我的安排啊?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沒辦法了,只好公事公辦了。
不不不,我一切聽從馬專員的安排,我永遠願意做馬專員的馬前卒。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武守年會受什麼處置?他可是比我們這些人的民憤都大。
這……武守年當然得讓他離開警察局了,他是李俊生最大的親信,怎麼能留呢?不處置他,不但保安團的人不服,我對上頭也沒法交代啊。
馬專員英明。
武守年請鄔亞萍母親給女兒打電話約她見面。
在鄔亞萍孃家,武守年見了鄔亞萍說:我被開除了。
鄔亞萍說:我已經知道了,是邢小星搞的鬼。
不會吧,邢小星自己也很慘。
正因爲他慘纔要把你拉下來,馬成跟我說了,是邢小星逼的,馬成怕他這個土匪亂來,沒辦法才答應開除你的。
姐,這次邢小星完蛋了,馬專員不但撤了他團長的職務,還把下面的營連排長全換成了馬專員自己的人,連邢小星一起做過土匪的人全都叫他們滾蛋了。看來馬專員這次是作了充分準備,他把保安團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不然他在人事安排上不可能看得這麼準。可惜沒有叫邢小星滾蛋。
馬成是怕他狗急跳牆。
怕他狗急跳牆就乾脆把他斃了不就成了?不過這樣也好,邢小星只是個副官,我看他一個兵都調不動。從此後邢小星在銀山算是沒市面了,我們不用擔心他來算計我們,反而是我們報仇的時機到了。
你看你,把你開除了還這麼高興。我也奇怪馬成文質彬彬的,這次搞邢小星這麼幹脆,這麼徹底。
我看算不得乾脆徹底,要是我,就把邢小星和他那些土匪手下全殺了。
我看對於馬成來說,做到這一步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了。可能我跟馬照跟他說的話他是聽進去了,他一直在找機會收拾邢小星。這次多虧有人到省政府告狀,給馬成提供了機會。
我聽說告狀的人把我和你的事全告了,所以我被開除一點不覺得冤,只要你沒事就行。姐,我想把武臨的師弟全叫回來,把邢小星殺了。馬專員沒殺邢小星也好,留給我們殺,只有我們親手殺,爲師弟們報仇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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