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劍把邢小星和傅雲生叫在一起,對他們說:我們研究過了,你們不是國民黨的探子。
邢小星和傅雲生連忙說:謝謝長官不冤枉好人,長官是包青天。
先別忙着謝,我還沒說要放你們走呢。按理,你們既然知道我們在這裡的秘密,就不能放你們走。我們原來想把你們交給我們大隊長處置的,但是大隊長離這裡太遠,再說他正準備重大的軍事行動,沒功夫理會這種小事。我們呢,既不想濫殺無辜,又怕暴露這裡的秘密。
邢小星說:長官放心,只要你放了我們,我們絕不對外說,我們就當沒來過這裡,更沒見過你們。
如果你們能保證不對外說這裡的情況,我們當然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怎樣才能讓我們相信你們不往外說呢?
我們發誓,如果我們把這裡的秘密說出去,我們出門被天雷打死,給野獸撕咬死。
哈哈哈,天雷打死的機會不多,你爲什麼不說被亂槍打死?
我們生意人不會想到槍的,好,我們再說一遍:如果我們把這裡的秘密說出去,我們出門被天雷打死,給野獸撕咬死,被亂槍打死。
你們如果不保守秘密,除了你們自己說的三種死法,還有一種死法,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請長官指教。
你們如果嘴巴管不牢,最有可能的一種死法,就是給我們大隊長的大刀砍死!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大隊長的手段,哪怕你們逃到天邊,我們大隊長也能找到把你們殺了。
對,我們亂說的話,給申智鐵大刀砍死。
既然你們發了重誓,我也相信你們不會亂說,我跟你們說句實話,國民黨軍真來我們也不怕。你們進來時經過的山口看到了吧,只要在那裡架一挺機槍,連只鳥也飛不過來。過幾天我們更不怕了,我們大隊長打完仗後帶主力部隊到這裡來休整,國民黨就是來一個師、一個軍也打不進來。要不你們給我帶個信給國民黨軍隊?叫他們半個月後來這裡跟我們較量較量。
不敢不敢。
你們當然不敢,我跟你們開玩笑呢。這裡的事,你們如果敢到外面透露一個字,那你們就是找死。算你們運氣好,我今天心情不錯,決定放你們走。你們快走吧,免得我改變主意。
邢小星和傅雲生聞言欣喜欲狂,竄出門,撒開雙腿拼命跑。
邢小星剛回到銀山就向馬成報告了八寶山之行。馬成聽說搞清了申智鐵隊伍的下落很高興,對他冒死進山偵察的行爲誇獎了一番。接着,馬成帶着邢小星一起來到國軍一六四師師部,商議剿共事宜。
原來駐銀山的二十一師已開赴前線跟共軍打仗。一六四師是戰鬥力不強的雜牌軍,負責保衛浙贛線,師部駐銀山城。義亭火車站被申智鐵隊伍消滅一個排,一六四師師長劉連正爲此耿耿於懷,只是苦於找不到敵人,馬成跟他說找到了八大隊的行蹤,頓時興致高漲,連聲叫好。他說:太好了,知道他們在哪裡就有辦法,我派部隊消滅他們,爲義亭車站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邢小星說:劉師長,申智鐵部隊在深山裡,那裡的地形非常險要,易守難攻,恐怕得多派些人。
劉連正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我們有迫擊炮,區區共軍游擊隊能有多少能耐?他們偷雞摸狗還行,真拉開架勢打,哪是我們國軍的對手,我們是泰山壓卵,哈哈哈。
邢小星說:據我們偵查到的情況,申智鐵不在那裡,那裡只是他們的一支小部隊。
什麼?申智鐵不在那裡?那還打什麼?
不過,過些日子申智鐵會到那裡的。
那就過些日子再去打。
馬成說:那不行,夜長夢多,過些日子他們逃了怎麼辦?
劉連正說:對,不能讓他們逃了,先把這些共軍滅了再說。只是別全打死了,留幾個活口,抓了他們的人,不愁抓不到申智鐵。我派一個營,明天就出發,你們負責帶路。
一六四師的部隊在邢小星的引領下,上了八寶山。在臨近馬嶺村的山口,他們用迫擊炮打了一陣子,見沒動靜,就慢慢摸進村裡。進了村才發現,不見共軍一個人影,一六四師營長氣得大罵邢小星。邢小星也莫名其妙,有苦說不出,抓了村裡人問,都說不知道八大隊去了哪裡,他們大概是半夜走的,第二天早上才發現他們沒人了。邢小星一怒之下,放火燒了八大隊住宿的祠堂。
手下部隊無功而返,劉連正氣得馬上操起電話罵了馬成一通。馬成被罵,憋了一肚子的氣,把邢小星叫來罵了一頓。
邢小星被罵得一聲不吭。他只是覺得委屈無比,自己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搞來的情報,卻是這麼一個結果。他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自己被申智鐵耍了。聽馬嶺村的人說,八大隊已經在那裡住了快一年了,爲什麼自己去了後馬上就走了呢?很可能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來了個將計就計。他曾問馬嶺村人有沒有看見過申智鐵,可是他們都說不認識申智鐵。他估計,申智鐵可能就在這裡面,他們說申智鐵帶大部隊在另外地方也是騙人的。
奇怪的是,申智鐵明明知道自己是國軍的探子,爲什麼不殺呢?申智鐵是一個粗人,以他的性格脾氣,不可能不殺。說明他們隊伍裡有高人,這個高人說不定是江帆。對,肯定是江帆!在八大隊裡,只有江帆壓得住申智鐵,不然沒人能讓申智鐵耐得住性子不殺人。說起來得謝謝江帆,要不這次自己這條命算是玩完了。想起來真有些後怕,以後再也不能冒這個險了,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