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陽村口,傅雲生和黃僕民被站崗的哨兵攔住。黃僕民說,我們是蘇溪自衛隊的,我們要見縣長。哨兵把他們帶到吳志誠面前,吳志誠是負責警衛工作的,這種事該由他處理。
吳志誠一聽是蘇溪自衛隊的,忙把他們引見給申智高。申智高覺得奇怪:不是聽說蘇溪自衛隊全被李俊生殺了嗎?便問:我聽說蘇溪自衛隊的人全都給李俊生殺了,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
黃僕民說:我聽說鬼子抓人,就趕緊逃到我姑姑家,在姑姑家躲了幾天。想想一直躲着不是辦法,就想來參加政府的軍隊,再說,蘇溪的事也該向政府報告。他是我表弟,他也想參加保安團,鬧着要跟來,我想路上不安全,我表弟武功好,有個伴也好,就把他帶來了。
申智高讓人叫來聯絡蘇溪的人。那人見了黃僕民,也不認識。申智高感到難辦,他們倆身份難以確定,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吳志誠見申智高爲難,就對黃僕民說:你能把那天行動的情況說說嗎?
黃僕民就把那天晚上行動的過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申智高沒參加那天的行動,他是留守尚陽的,他問吳志誠:他說得對不對?吳志誠說:對的,他應該是蘇溪自衛隊的,沒參加過話,說不了這麼細。申智高便吩咐人帶他們去吃飯。
申智高跟吳志誠說:老吳,你說這事怎麼辦?如果說把他們留在隊伍裡,可他們如此不明不白的,萬一是李俊生的奸細怎麼辦?如果說不留,人家逃命到這裡來,總不能讓他回去送死吧。
吳志誠急忙說:那總應該留的,如果把他們趕走,那未免太沒情義了。我聽他說的,感覺是蘇溪自衛隊的人,沒參加過行動的話,說得了這麼具體嗎?
老吳,李俊生既然抓了人,肯定是審問過的,那天行動的情況已經不是秘密了。再說,即便他真是自衛隊,也有可能叛變投敵啊。
那倒是。可是如果他既是自衛隊的又沒有叛變呢?自衛隊可是自己人,而且是有功的啊,他逃難來這裡,就這樣讓他走,如何說得過去呢?
這也我感到爲難的地方。但是在沒弄清他們的身份前,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參加部隊的。這樣吧,你去安排一下,先讓他們暫時住在老百姓家裡,伙食費由政府出。你得叫人看着點,我們的防守情況不能讓他們知道。
傅雲生和黃僕民兩人整天無所事事,還好傅雲生帶了兩塊大洋,兩人就一天到晚泡在茶館裡。在茶館裡,聽聽說書,聽聽茶客們天南海北的聊天,看上去日子倒過得優哉遊哉。但他們哪能安心喝茶?心裡是十分焦急的。黃僕民跟傅雲生說:要不我們回去吧,老是這樣呆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啊!
傅雲生其實比黃僕民還急,但他知道急是沒有用的,只能耐心等待機會,首先自己不能亂了陣腳,因此他勸黃僕民:別急,這種事急不來的。我們什麼也沒幹,回去怎麼交代?我還好,可以一走了之,你呢?你的家人還在銀山呢!
不是我們不想幹,是沒法幹啊!你看,我們到現在連縣長的面也見不上,哪個是縣長都不知道。他們不讓我們參加隊伍,又不叫我們走,就這樣養着我們?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
他們對我們還有懷疑,而你畢竟給他們做過事,叫我們走又不好意思,只能把我們晾在這裡了。我們現在等於是半軟禁,不好隨便走動的,我想去看看山口的工事,就被攔住不讓我過去。他們防着我們呢。
那我們還走得了嗎?
想走是走得了的,我們怎麼能走呢?我們現在只能耐心等待,慢慢地他們會放鬆對我們的戒備,時間長了總會有機會的。
有機會也白搭,你的槍也取不來啊。
這個不愁,總會有辦法的。我看我們現在住他家的這個老宋,就是監視我們的人。吳大隊附不是說,我們出門要跟他講一聲嗎,八成是他負責監視我們的。
是嗎?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得跟老宋搞好關係,只要他網開一面,我們就會自由一些。
那我們怎麼討好他?我給他幹活得了,我是幹活幹慣了的人,這樣整天吃了飯沒事幹反而不自在。
這個辦法好!你會幹農活,給他幫忙很得力,我雖然不會做,但可以乾點體力活。
傅雲生和黃僕民兩人就跟老宋提出幫他幹活。老宋不好意思,說:你們是客人,哪好意思讓你們幹活!你們在我家吃飯,縣政府是給了錢的,你們就安心在這裡住就行了,不用給我幹活的。
傅雲生和黃僕民說:閒着也是閒着,不幹活反而難受,你就人我們乾點活吧。
老宋自然巴不得有人幫他幹活,既然他們這樣說了,就說:好吧,平常不用你們幫忙,天晴活多時,我會請你們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