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雲裔呆了一呆。
鳳君華笑得十分溫柔,“連小鶯都知道叫姐夫了,你難道不該叫我一聲姐?”
雲裔立即黑了臉色,現在他終於明白那天晚上鳳君華爲什麼用那種充滿算計和詭異的目光了。
雲墨面上帶着笑意,彷彿早已瞭然。
鳳含鶯在一旁抱胸睨視着他,眼神玩味兒。
其他人都自動別開眼,臉上卻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雲裔左右看了眼,明顯沒人幫他,忽而眼神一轉,計上心來,挑眉道:“我這不還沒娶她嗎?叫什麼姐姐?”
鳳含鶯哼了聲,“誰要嫁給你了?”
雲裔這次倒是不反駁。開玩笑,他一向跟鳳君華這個女人不對盤。今日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她一聲姐姐,他這輩子也就不用見人了。
鳳君華也不生氣,而是饒有興味兒的看着他彷彿抓到把柄似的樣子,道:“好吧,鑑於你大男人的自尊,我也不勉強你了。俗話說嫁夫隨夫嘛,好歹你也應該叫我一聲嫂子吧?說起來我都嫁給子歸這麼久了,你還沒叫過我一聲嫂子吧?”
雲裔原本剛逃過一劫,聽得這話面色又是一僵,下意識看向雲墨。雲墨十分淡定的對他微微一笑,雲裔絕望了,知道這個人是不會幫他的了。
“如何?”
鳳君華不急不忙的摸着火兒的頭,眉梢微挑,漆黑的眼神閃爍着粼粼光華,攝人心魂。
雲裔有些氣結,“你們這不是還沒大婚嗎?那不算。”
“怎麼不算了?”
鳳君華不氣餒,“由我爹孃爲證,況且我都住進東宮了,全東越都認我這個太子妃,就你不認?”
雲裔沒轍了,哭喪着一張臉。他覺得他一定是八字和鳳君華犯衝,這女人一看見他就沒好臉色。
雲墨忽然在旁邊咳嗽了一聲,低低對鳳君華笑道:“其實,我可以娶妻隨妻的。”
鳳君華一怔,雲裔卻是眼睛一亮。雲墨這話不僅表達了對鳳君華的縱容寵溺,還給他解了圍。娶妻隨妻,不外乎承認姐姐姐夫的稱呼而已。
他如今還沒娶鳳含鶯,這姐姐一稱自然沒有必要。於是他連忙符合道:“對,這個創意好,趕明個推行至全國,全東越的女子都會因沾了你的光而感激你的。”
鳳君華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慶幸什麼,也不強求,只不涼不熱的說了一句。
“娶妻隨妻也好,嫁夫隨夫也罷。反正這姐姐或嫂子,你遲早都是要叫的。”
雲裔原本得意的臉色又僵住了,鳳含鶯走過來,狠狠的踩了他一腳。痛得他立即叫起來,而後她笑面如花的搭着他的肩,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道:“別給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我說了要嫁給你嗎?”
雲裔嘴角抽了抽,“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鳳含鶯很是不屑的撇過頭,懶洋洋道:“這個我還沒想好,你呢就慢慢等着吧。哦對了,你也可以先練習着怎麼叫姐姐或者嫂子。”她又一頓,笑眯眯道:“本姑娘現在還年輕,最近幾年內呢不打算嫁人。所以啊,你最好先練習叫嫂子吧。怎麼說你堂堂王府的世子,也不能有失皇家禮節對吧?”
雲裔又是一噎。
火兒在鳳君華懷裡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神情十分得意。
雲墨笑了笑,“好了,快走吧,看着天氣,呆會兒又得下雪了。”
鳳君華點頭,忽然聽得馬蹄聲響,遙遙看過去,不遠處兩騎輕騎踏踏而來,待得近了,便看清馬上人影的容貌。
“義父?小風?”鳳君華眨了眨眼,“他們怎麼來了?”
說話間慕容於文和慕容琉風已經下馬走了過來。
“緋兒。”
“姐姐,你沒事吧?”
慕容琉風一上來就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
鳳君華搖搖頭,“我沒事。”
她又看向慕容於文,“義父,您不是和我爹在雪山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慕容於文道:“我聽說你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明太子的阻截,擔心你們有危險。正好順親王帶兵擾亂金凰邊境,我就帶着風兒一起來了,也好接你們回去。哦對了,你爹如今還在東越皇宮。”
“我爹?”
鳳君華歪頭看着雲墨,“是你讓我爹下山的?”
雲墨點頭,“我們都不在東越,依明月殤的性格,應該會趁機對父皇動手。讓師父下山坐鎮可保父皇安全。”
慕容於文道:“雲太子料事如神,你們啓程不久后皇宮就遇刺,幸虧之前雲太子有所準備,不然還真的有可能損失不小。”
鳳君華笑了,“爹,他可是您的女婿,別一口一個太子的,我聽着都彆扭。”
慕容於文一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這…習慣了,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
雲墨微笑,“不着急,慢慢來。”他眯眼看向遠處烏壓壓的一片,那是東越的大軍。
“我們走吧。”
“嗯。”
鳳君華忽然一頓,“不對。”她似想到了什麼,道:“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東越大軍壓境,可那時候我們在南陵和金凰的交界地盤。即便你對中城等幾座城池動了手腳,依照凰靜芙的性格,頂多置身事外。我想的話,她不下令抓明月殤,金凰的女子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那麼那時候我們勢單力薄,明月殤若是孤注一擲,即便是損失慘重,想要留住我們也不是不可能,他爲什麼那麼幹脆的放棄?”
她話音剛落,鳳含鶯便走了過來。
“姐,你怎麼突然變傻了?你忘了,你不還有個在西秦當太子的義兄麼?你想啊,他能容許你在南陵吃虧麼?”這事兒她還是在和雲裔離開南陵以後雲裔告訴她的,她瞥了眼雲墨。
“姐夫未卜先知爲籌帷幄,怎麼可能讓你被明月殤那卑鄙小人給囚禁?”
“大哥?”
鳳君華默了默,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沐輕寒了。
這麼說起來雲墨在離開東越的時候就應該做足了準備,什麼人也不帶,就在離開的時候和明月殤玩兒了一場人心之爭。到最後不得不真槍實戰的對決,兩國大軍壓境逼迫,威逼明月殤放人。明月殤應該也早就知道雲墨會有此一舉,但那時無論如何他們勢單力薄,只要金凰和南陵交界擒住他們,東越和西秦都不敢再有絲毫舉動。
這個賭博很大膽,也很危險。
江山,人心,就在一念之間。
原本按照那個時候的情況,若明月殤真的不顧兩國大軍威脅,一意孤行抓他們,也不是不可能。兩人都在賭,明月殤以爲雲墨只是賭他不敢拿江山開玩笑,明月殤以爲這便是雲墨最後的王牌。畢竟那個時候真的打起來,絕對會是世界大戰。
還有什麼比這個代價更大的呢?
所以他才忽略了那五座城池,所以他沒有想到,兩*隊壓境,只是雲墨的障眼法而已。雲墨真正的底牌,是送給南陵的那五座城池。兩人都在互相算計,都算計着對方最大的犧牲。兩人都是玩兒政權玩兒陰謀的行家,自然也是疑心重。明月殤不相信雲墨會因爲一個女人白白送五座城池給南陵,而云墨就剛好利用了他這種不確定因素,來了一場幾乎是顛覆乾坤的豪賭。
最終,雲墨賭贏了。
就像明月殤最後在說了那一句,“你贏了。”
最關鍵的關鍵,還是在那五座城池上。
其實五座城池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那五座城池是雲墨曾費盡心機不惜用一國江山換來的,那麼那五座城池便已經不再普通。
對於上位者來說,沒什麼比江山輿圖更重要。所以明月殤不會相信雲墨花了那麼大心思只爲毀了那五座城池,那樣之前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說白了,兩人都在算計着對方的心理,都算計着以對方的性格會做出怎樣的事。
鳳君華此時才明白雲墨當初爲何只身前往南陵而不帶任何護衛,這本身就是一種障眼法。
當一個人的神秘莫測在人們心中達到了一定程度,突然有一天他做了很不可思議的事,大家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他是不是有什麼目的?進入了這樣一個誤區,就會不遺餘力的去探究對方的心理,以及從對方的行爲舉止上探索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明月殤是個謹慎而聰明的人,他什麼都算到了,唯一錯算的,是他自己。
因爲在自己的地盤,他全部的心思都用來揣度雲墨的行動,而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根據雲墨可能做的事而採取的措施,以至於忘記了自己原本該有的對未知事變的防備。
一招錯而滿盤皆輸。
鳳君華忽然想起當初雲墨捨棄龜燕只要五座城池的時候,那些背地裡嘲笑他罵他愚蠢腦子不清楚,以及知道他用五座城池來替她贖罪的時候說他被美色迷惑以至昏聵等等。
如果他們知道當初雲墨的‘昏聵’,會在今時今日給金凰和南陵製造怎樣的弊端,不知還笑不笑得出來?
不,他們還是笑得出來。因爲他們會笑,當日爲紅顏傾城相送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而如今,她甚至都還未與他大婚便住進了東宮,這是羞辱。
手心一熱,他在她耳邊道:“等他登基的時候,我帶你去西秦。”
她看着他如畫的眉目溫柔的眼神,此時世界白茫茫一片,唯有他眼中溫熱凝聚,似乎將這滿天的雪花也全都融化成水,都化作了他眼底一縷溫熱泉波。他向來都如此瞭解她而如此敏感,可以從她任何一個表情看出她心中所想。
“嗯。”
她靠在他懷裡,透過隨風飄蕩的車簾看向外面雪花紛飛,想着世人流言如水,不過爾爾罷了。何須在意?
他對她的情誼,她心中明白,這比什麼都重要。
“青鸞。”
他忽然低低開口了,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在她耳邊低低道:“我是想要你學會面對和承擔,但承擔和麪對也要有個度,更不能成爲別人用這個來威脅你的藉口。青鸞,我是個小氣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心裡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哪怕只是愧疚。別人欠你的,我幫你討回來。你欠別人的,我幫你還。”
他食指挑起她精緻完美的下巴,定定的凝視着她。
“五座城池太廉價了,我想給你更好的。”
這話如果在其他人聽起來大約只是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但鳳君華知道,他其實不算是個十分擅長表達的人。但他既然說得出口,便能做得到,就如從前他爲她做的那些事一般。正如很久很久以前他對她說過的那句話,他只說他認爲他該說的話和只做他認爲他應該做的事。
她微笑,“五座城池太廉價,那什麼才貴重?豈非江山天下?”
這話原本也不過開玩笑,他卻低頭認真凝視着她,眼神底定如泰山。
“是。”
厄…
鳳君華怔了怔,剎那間心神震動無法言喻,他已經低頭吻了下來。輕柔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眉心眼角,再慢慢滑下鼻端臉頰,最後落在彷彿天地間最美麗的一方景色上,繾綣深吻。
馬車裡空氣漸漸變得灼熱,不知何時他已經將她壓在榻上,外衣散落,肩頭滑下,露出白玉般的肌膚,而他的脣舌便在她裸露的肌膚上游走。
她偏頭低低呻吟,忽而嬌笑着躲開。
“別…”
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的去啃噬她的脖子,聲音微微嘶啞。
“不許拒絕我。”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襟裡面,至於火兒,早就不知道被他順手丟到哪兒去了。他們夫妻親密的時候,留着個寵物,的確是個很不和諧的電燈泡。
指尖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達至內心,激起她身體陣陣顫慄,忍不住發出情動的低吟。
他聽罷,更爲熱情,繼續攻佔獨屬於她的領地。
“子歸,不要…”
他一邊吻她一邊嘶啞道:“今天剛好六十天,整整兩個月了。”他咬着她的耳垂,似懲罰的說道:“你還有什麼理由?”
鳳君華先是聽得一怔,繼而羞得臉頰通紅,沒想到他居然計算得那般精確。
“你…”
餘下的話被他堵在了脣舌中。
她被他壓在榻上,馬車空間很大,加上外面冰雪天氣,掩蓋了車內努力剋制的火熱濃情,外面成羣結隊的人硬是沒聽到車內的動靜,依舊面不改色的繼續前行。
鳳君華臉色通紅如血,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忙推開他道:“你之前在中城等五座城池埋下瘟疫的種子,後面又送給南陵,最大的目的應該是想給南陵製造麻煩間接的禍害金凰。也就是說,其實你可以反過來陷害金凰,讓南陵以爲是金凰動了手腳不主動和她們聯盟。而瘟疫一發,明月殤也就沒精力也沒時間來堵截我們了,爲什麼你偏要等明月殤拿出送還金凰五座城池的聖旨後才發動瘟疫?平白讓我們逃亡那麼久,還有那條密道,或許以後會有用處。現在好了,他們發現了,定然已經銷燬。兩相權衡,好像你吃虧了。不,也不是吃虧,應該是獲得的利益少了些。爲什麼?你是故意陷害明月殤的吧?他得罪你了?”
雲墨在她脣上咬了一口,低悶道:“他想搶我的女人,當然得罪我了。”
鳳君華哭笑不得,見他越發不規矩,連忙推開他。
“這是在車上,會…會被人聽見的。”
“聽見也沒人敢進來。”他完全不在意,繼續去剝她裡面的衣服,大有乾菜烈火巫山*的做派。
鳳君華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小聲說道:“我冷。”
他一頓,低頭看她,她羞得偏開了臉,耳根脖子紅了一片。
“我們回去…”她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
“回去後,我什麼都依你。”
她說完後就羞得閉上了眼睛,將臉整個的埋入他的胸膛中,她幾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來了。
他聽得怔了怔,心也因她後面幾個字而蕩了蕩,只覺得心中原本燃燒的火焰越發濃郁,幾乎剋制不住。然而外面雪花似乎越下越大了,連車內剛纔灼熱的空氣也被凍冷了幾分。
他低嘆一聲,抱着她坐起來,很細心的給她將衣服拉上來,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又暗自運功壓下了那股慾念。
她還是埋首在他懷裡,什麼話都不說,臉上的紅暈卻還沒消散。
“青鸞。”
他忽然開口喚她,她嗯了聲,依舊沒擡頭。
雲墨雙手緊緊的擁着她,埋首在她頸中,深深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鳳君華有些奇怪,“怎麼了?”
雲墨閉着眼睛,很久以後才低低開口了。
“青鸞,跟我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委屈?我至今無法給你一個大婚…”
“別這麼說。”鳳君華伸出兩根手指堵住他的脣,“跟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願的,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大婚只是一個形式,我從來不在乎。只要你心裡有我,這比什麼都重要。”
幾次經歷了生死,她什麼都看淡了。那天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她身上,在那無數個日子裡,成爲了她夜夜驚醒的噩夢,她再也不要歷經那樣的絕望沉痛。生命如此無常,她怎能如此浪費?
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永遠都不跟他分開。
“你不是一向灑脫嗎?怎麼這時候倒是轉牛角尖了?沒有大婚,你就不承認我是你的妻了?別忘了,我們可在我爹孃面前拜了天地的,旁人不知曉,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天下悠悠衆口,難道你要一個個去解釋不成?”
雲墨嘴角噙起淺淺笑意,“這不是灑脫不灑脫的問題,我也不是鑽牛角尖。”他頓了頓,又用自己的臉去婆娑她的臉,低低而溫柔道:“母后的病情我早就知曉,師父讓我們拜天地的時候我便猜測到母后的時日大約不多了。這段時間我總是在想,或許當時我太草率,不應該答應師父,可那時我們…”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鳳君華知道,他想說那時候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必須對她負責。
想起那天晚上,其實是她自個兒主動的。最初他有些猶豫,想來應該也是因爲怕無法在近期給予她一個大婚吧。
還是怪她。
雲墨半閉了眼睛,“有時也在想,那天晚上,我不該那麼衝動的…”他緊緊的抱着她,似乎要將她揉儘自己的骨子裡。“十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區區三年嗎?”他又忍不住吻她的耳廓臉頰,低低喃喃的說。
“可有時候等得太久,太過空虛,便更想得到。我知道等待的滋味,我不希望你陪着我一起再等三年。我已經錯過了你十二年,未來的日子,不想再錯過分毫。一個人的等待是寂寞的,兩個人的等待,是幸福而痛苦的。所以即便是知道不能名正言順和你大婚,我還是自私的想要你。”
他邊說又邊去吻她,呼吸急促而灼熱。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她,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她了。等待的日子是煎熬而惶恐的,所以當那一天她出現在獵場上,她不知道他的震撼和狂喜。他看着她在他懷裡,他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和獨屬於女子那般柔軟的曲線之美。他看着她一天天好起來,看着她那般娉婷如蓮般的立在他面前。儘管她總是對他冷言相向,卻無法凍結他的熱情。
她失憶,她多疑,所以他不敢對她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以免嚇到她而使她越發想要逃離。他只有對她若即若離,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裡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那是一條很漫長的路,比他這二十多年走過的無數佈滿經歷坎坷的血路都要辛苦。
他給出了自己的心,她卻不屑一顧。
誤會、決裂、生離死別…
他終於得以看見她的笑顏。
所以當他終於能夠擁她入懷,他如何還能夠控制自己?
心中剋制的情感伴隨着原始的渴求火熱升騰,他的脣慢慢劃過她的脣齒臉頰,一點點下滑。
她仰頭湊上去,讓他的吻落到她的脖子上,帶來溼熱而溫柔的觸感。
“子歸…”
怎能不懂?
到如今她都還記得當初在密室裡看到那些畫像之時心中的震撼。她從來不知道,在她未知的角落裡,有一個男人那般深情而無悔的等了她那麼多年,她的心被他狠狠觸動。
只是那時她不懂得何爲情愛,所以總是頻頻傷害他。
這一路而來,他一步步攻破她的心防,教會她十九年來都不曾懂得的男女之愛,所以她毫無準備而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當初他將她困在他身邊,也是這個打算吧?
一聲低低的呼喚,伴隨着淺淺的輕吟,立即驚醒了他,輕輕推開了她。
鳳君華眼神還有些朦朧,面如桃花眼如春水,鬢角微溼而衣襟凌亂,一副*之態的模樣。
雲墨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心裡那股慾念壓下去,苦笑着重新抱着她。
“你真是我的剋星。”
鳳君華白了他一眼,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忍不住就對她動手動腳,挑起了火以後又不負責任的半路終止,徒留她滿心空虛。
生理需要並非只有男人才有的,女人也有好不好?
這種事忍得久了對雙方的身體都不好。他是學醫的,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雲墨自然知道她的鬱悶,咬着她的耳垂道:“回去後你得好好補償我。”
鳳君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到底誰補償誰啊?她不服氣的偏頭對着他的耳垂咬回去,不意外的聽到他一聲壓抑的低吟。
“真不知道你那腦袋瓜子怎麼長的,一邊想着那些陰謀詭計一邊還得想着這些風花雪月,天才也太過分了些吧?”
他十分好心情的抱着她,“我允許你嫉妒我。”
鳳君華雙眼一瞪,不過他看不到,看到也無視。
“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雲墨的聲音低而愉悅,有些滿足又微帶遺憾的悵惘。這麼多年,她終於可以陪着他一起過年了。認識她之前,他都快記不得每個大年夜是如何過來的。認識她以後,越發能從那些喧囂中感受到死寂般的孤獨和空虛。
從現在開始,他要她時時刻刻在他身邊,陪他過完這未來幾十個年頭。
腦海裡剎那間劃過一個畫面,他眯了眯眼,眼底一汪深邃幽潭,攬着她的腰又緊了緊。
鳳君華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而是想着,還有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該送他什麼禮物。
“過年以後是不是該向南陵宣戰了?”
“本來現在就該趁熱打鐵,但快要過年了,總要讓將士們過個好年。”他嘴角噙起淡淡笑痕,“過了年以後可得好好打一場硬仗了。”
鳳君華點點頭,又想起一件事來。
“我聽說大哥現在雖然掌了西秦大權,但那盧皇后和國師以及沐清慈都失蹤了,他們會不會在大哥的登基典禮上搗亂?”
“這些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你大哥自有打算。”
雲墨微闔了眸子,“趕了半個多月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很快就可以回到帝都了。”
“嗯。”
鳳君華窩進他懷中,此時也覺得有些累了,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被嫌棄打擾好事的火兒蹲在角落裡,看着依偎着的兩人,有些憤憤不平和委屈,最終還是自個兒找了自己的窩,抱着大抱枕開始呼呼大睡。
幹了兩天一夜的路,總算到達了帝都,此時正是戌時,天色卻已經黑了,雪花紛紛而至,夜色下的帝都顯得格外沉靜。原本雲皇是讓禮部安排人迎接雲墨等人回國,不過考慮到如今冬天天氣冷,讓人頂着風雪等在城門口平白凍得一身的病,沒必要。又知道他們一路歷經重重坎坷才抵達帝都,只怕累極,就下令他們不必進宮覆命,第二天再上朝即可。
雲墨抱着鳳君華下了馬車,直接步入別院。至於鳳含鶯,本來雲裔是要她跟着住進順親王府的,她卻以禮法拒絕,又不答應嫁給他,直接住進了鳳君華的靖王府。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鳳君華立即讓人準備熱水給她沐浴,祛除渾身的疲憊,結果不知不覺在浴桶裡睡着了,醒來以後卻是在牀上。她睜開眼睛,屋內燈光朦朧而溫暖,照得璧牆斑駁生輝。她坐起來,還未下地,便聽到腳步聲,雲墨走了進來。
“醒了?”
她剛剛醒過來,還穿着裡衣,頭髮披散如瀑布,一雙眼睛迷濛如山巒,面容顯得幾分孩童的懵懂和純真,看起來別有一番誘惑的姿態。
雲墨走過去,拿了披風給她穿上。
“怎麼不多睡會兒?”
“再睡下去就成豬了。”
她下了地,擡頭看窗外已是飛雪滿天,幸得屋內有火爐,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冷呢。
雲墨笑笑,“餓了吧,我已經讓人準備了晚上,走吧。”
她隨他走到外間,桌子上已經堆滿了各種精緻菜餚,香味十分誘人。
鳳君華眨眨眼,“之前不覺得,現在還真是餓了。”
雲墨笑着給她佈菜,“那就多吃點。”
鳳君華歪頭看他一眼,覺得他溫和的表情下寫着兩個字,陰謀。
他又想做什麼?
算了,不去想了,還是填飽肚子再說吧。
今晚他似乎格外體貼,不停的給她佈菜,自己倒是沒吃多少,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道:“我吃飽了。”
他挑眉,“你確定?”
鳳君華蹙眉,覺得他今晚整個人都怪異得很。
“你怎麼了?”
雲墨很淡定的起身,然後將她打橫抱起來,“既然吃飽了,就該休息了。”
鳳君華瞪着他,總算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了。
“我都睡了這麼久了,還睡就真的成豬了。快放我下來,讓別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這裡沒別人,就我們兩個。”他不爲所動,眉梢一挑,曖昧而低沉道:“再說了,就算被人看見又如何?”
鳳君華面色有些紅,不大情願被他得逞,便道:“剛吃了飯就睡對身體不好。”
“所以,得運動運動,幫助消化。”
他說得雲淡風輕而一本正經,堵得她一噎,想要再說什麼,他卻已經抱着她來到了內室,將她平放在了牀榻上。
“你…”
她剛張口,他已經覆了上來,準確而及時的堵住了她的脣,脣齒纏綿,他低低道:“不許說話。”
她眨眨眼,又被他吻得意亂情迷起來,也不再拒絕,雙手環着他的脖子,閉着眼睛回吻他。
他似乎有些驚異於她的主動,更多的是樂見其成,一雙手也不安分的迅速剝去她身上那些累贅,脣齒指尖溫柔而仔細的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膚。
本就是情深意重的新婚夫妻,又初嘗男女之歡不久,兩個月的隱忍已經是極限,此刻彼此肌膚相貼,更覺得心裡空虛難耐,越發渴求彼此的溫柔。
他顯得有些急切,動作卻仍舊還算溫柔,他總是顧忌着她的身體,害怕自己的粗魯傷了她分毫。
她半眯着眼睛,從他的索求中感受到那般深沉而綿密的愛戀,忍不住心中一暖又一熱,燒得她臉如紅霞眼如春水,胡亂的去扯他的衣服,又覺得那衣服格外厚重和繁複。她有些惱怒,乾脆用上了內力,直接將那貴重的衣袍給寸寸撕裂,感受到他同樣火熱的肌膚,羞澀的同時心裡的空虛越發濃烈,想要他的溫柔來填補。
他頓了頓,而後又低笑在她耳邊低沉沙啞道:“怎麼每次你都比我還急?”
她直接在他肩膀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他悶哼一聲,聲音又低啞了幾分。
“你好像對那個地方情有獨鍾?”
她知道他說的是他的左肩,眯着眼睛,看到他肩頭淺淺的齒痕,那是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咬的。本來早就應該消散了,卻被他用藥物給留下了痕跡。
“反正你不在乎身上多條傷疤,那我就成全你嘍。”
此刻她本已情動,聲音便顯得低沉而嬌媚,彼此又肌膚相貼,她的脣就在他耳邊,噴灑的熱氣全都散在他耳廓脖子上,他只覺得指腹下的溫度似乎更高了,也不知是她的體溫還是他的。
這般旖旎場景,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像是一個悠長的夢,夢中沉沉浮浮,使人幾欲昏睡,卻又沉迷於那般的溫柔中混沌不清,感受着熟悉而悸動的愉悅,直到盡頭,她被突如其來而猛烈的震動驚得倒抽一口冷氣,忍不住再次發出低吟。
耳鬢廝磨,肌膚之親,這兩個詞真好。
便如同此刻的他們,在彼此的肌膚上感受熟悉的溫柔氣息,那是靈魂的契合。
有人說,一個人出生便只有半圓,要尋得生命中另一個半圓,才能組成完美的人生。
鳳君華很確定,此刻壓在她身上對她不斷索求的男人,便是她人生殘缺的那半個圓。他們合二爲一,纔是一個完整的圓。
窗外大雪還在下個不停,恍惚裡還是雪山那個夜晚,窗扉緊緊的關閉,外面被積雪壓得斷裂的樹枝發出輕微的聲音,而於這樣的夜晚來說,顯得越發的微不足道。
彼此呼吸相融,髮絲散亂交纏,十指緊緊相纏,彷彿訴說一個永恆的誓言。
歡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到最後她幾乎都叫不出來了,然而他彷彿有永遠也用不完的精力和體力,依舊對她糾纏不休。她睡過去好多次,又被他鬧騰着醒來好多次。
恍惚裡她想着,這般孟浪,也不知道那許多年裡是怎麼忍耐過來的。
他發現了她的分心走神,懲罰般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換來她的悶哼低吟,隨即又沉浸在他製造的下一輪濃情裡。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沉浸在一片溫泉中,白色的霧氣寥寥升騰而起,將她眉眼薰得越發朦朧。
她想起那次在雪山,沉睡中,好像也感受過這樣的溫熱。
腰間有一雙有力的手將她緊緊的摟着,背後是他灼熱的胸膛,他的脣還在她肩頭不停擦過,似乎要點燃她好不容易熄滅的火花。
她輕吟一聲,有氣無力道:“別鬧了,我好累。”
男人的體力都那麼好嗎?還是因爲練武的人比常人格外勇猛一些?
在此之前,她與他不過一夕之歡而已,可是他卻似乎十分擅長*手段,總是很輕易的挑起她最原始的反應。忍不住回頭對着他的胸膛就是一口,“老實交代,有沒有揹着我偷腥?”
他哭笑不得,沒好氣的又在她臉上重重咬了一口。
“敢懷疑我,該罰。”
說罷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她嚇得連忙阻止他,無辜的哀求道:“別,我真的累了。”
他彷彿將積壓了兩個月的浴火一次性都發泄乾淨,一個晚上抱着她不知疲倦的糾纏,她都記不清他到底要了她多少次。
他一頓,見她眉宇間疲色濃重,不由得有些愧疚,眼中憐惜之色濃重,口中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下次再胡說,就罰你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她臉色一紅,有點驚詫向來溫潤的他居然說出這種有些輕浮浪蕩的話來,嗔了他一眼。
“我哪有胡說?不然你怎麼那麼…”
熟練兩個字纏繞在舌尖,終究還是在他的眼神下嚥了下去。她心裡當然知道他不會背叛她,不過就是呈口舌之快而已。夫妻樂趣,她還是懂得幾分的。
瞧她一副小女兒的嬌態,他又覺得十分好笑,忍不住憐愛的在她脣上落下一吻。
“不知道什麼叫做天才嗎?”
她立即瞪着他,天才也不帶這樣的吧?
好像看出了她的不憤一般,他好心情的湊近她耳邊,語氣十分曖昧而誘惑。
“難道你不知道,男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有十分本能的嗎?”
她一怔,而後臉色更紅,忍不住狠狠瞪着他。完全不知此刻她渾身*的泡在浴池裡,身子又緊緊與他相貼,髮絲散亂如瀑布,臉色因嬌羞而酡紅,眼神也被那霧氣迷濛更添朦朧媚態的味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旌搖曳。
縱然十分自持的雲墨此刻也不禁眼神又暗了暗,眼底重新燃起幾分火花,隨即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低笑道:“夫人精神這麼好,看來爲夫昨晚還沒能讓你滿足,不如…”
“不要。”
一看見他的表情,她大驚失色,連忙驚呼一聲想要後退,卻因爲身子泛軟而差點跌倒。他及時將她拉入懷中,又因觸及她完美的曲線而心神盪漾,然後抱着她飛身而起,面前一陣眼花繚亂,兩人都已經被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雙手環着他的脖子,嗔怒的瞪着他。
“再這麼不知節制,以後就別想再碰我。”
他腳步一頓,挑眉看着她。
“嗯?”
這個嗯字是從鼻音發出來的,刻意拉長了尾音,眼角細細流光劃過,邪魅而危險。
她別開眼,不再說話。
他笑了笑,將她放回牀上,道:“你先睡一會兒,我要進宮向父皇覆命。”
她一驚,擡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天色已經矇矇亮。
“現在什麼時辰了?”
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辰時。”
她眼睛瞪得更大,從昨晚亥時到辰時,整整五個時辰,也就是十個小時,他們居然纏綿了整整十個小時?
這也太…
鳳君華此刻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一眼瞥到他面色窘態,耳根子也泛起了絲絲紅暈。不知怎的,她忽然便不再害羞了,低低道:“昨天就沒去給父皇請安,今天又不去,父皇不會生氣麼?”
他笑了笑,又湊近她耳邊曖昧道:“父皇知道我們夫妻情深,不會怪罪的。”
她臉色又紅了,連忙伸手去推他。
“那你還愣着做什麼?快走快走。”
說完她就翻了個身,不讓他看見她的窘態。
他只是瞭然的笑笑,轉身走了出去,吩咐秋鬆秋蘭晚些再給她準備膳食,自己則進宮去了。今日沐休,沒有上朝,雲墨便直接去了御書房。剛走進去,雲裔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還以爲你醉死溫柔鄉了呢。沒想到還能起牀,真是難得難得啊。”
雲墨臉上沒有絲毫羞窘之色,依舊淡定從容。
“我知道你其實是嫉妒我,所以我原諒你的狹隘和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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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們說女主送什麼生日禮物給男主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