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後,雲墨對她伸出手來。
“走吧。”
鳳君華看着面前那隻手,白皙修長,完美如藝術品。她移開目光,掀了車簾就跳下了馬車。身後雲墨不意外的笑了笑,跟着下了馬車。
這別院甚是清幽而雅緻,佈置不算奢華卻也處處透着明麗的風韻,狼牙高啄九曲廊回,亭臺小榭處處精緻而簡約。
鳳君華髮現這別院裡也沒什麼下人,不過隱藏在暗中的高手卻比東宮還多。
“你經常住在這兒?”
“嗯。”雲墨負手而立,淡淡道:“我在這兒住了十多年。”這一瞬他神情似懷念似追憶又帶着淡淡的惆悵以及莫名的愁苦和疼痛,似想起了一段不可追憶的往事。
鳳君華沒有注意他的表情,跟着他來到一個院子。這院子不大,門前小路旁有不少盆栽,盤旋着高大的松樹,在月色下獨自綻放幽靜的美麗。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兒。”雲墨帶着她走進去,這屋裡的佈置很精緻,但不奢華,裝飾嶄新,看起來似乎是才佈置出的。是特意爲了她?
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雲墨究竟想做什麼?爲什麼看起來似乎對她很好,卻又總帶幾分若即若離的態度?
“你體內的餘毒都已經清了,除了外傷以外並無大礙。你且現在這兒住着,等你傷好了如果想離開,我會把你的朋友放出來。”
雲墨說完轉身就要走,鳳君華忽然喚住他。
“雲墨。”
他頓住,並沒有回頭。
鳳君華看着他的背影,斟酌了一會兒才道:“既然你有意幫我恢復記憶,爲什麼不告訴我以前的事?”
雲墨垂在腰側的手指動了動,平靜轉身,含笑看着她。
“告訴你你會相信我嗎?”
鳳君華默然不語,半晌轉身進去,“你可以走了。”
雲墨在身後低低而笑,似有些無奈。
“你這女人…明明在我的地盤,竟好像自己是主人一樣。”頓了頓,又話音一轉,有些低沉又透出幾分曖昧。“不過你要是想做這裡的主人,也不是不可以。”
鳳君華不理他,對於某些自戀的人,唯一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漠然和無視。
果然,見她不說話,雲墨大抵覺得無趣,搖搖頭就準備離開。衣袖抖了抖,火兒探出頭來就要撲向鳳君華。雲墨一隻手拎着它,“她的傷還沒好,你不可以靠近她。”
說完不顧火兒怒視控訴的目光,直接將它丟進了寬大的袖口裡。然後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就走進來兩個侍女,正是秋鬆和秋蘭。
“姑娘。”
鳳君華擡頭看了兩人一眼,沒想到雲墨還將她們倆也一併帶出宮了。她自然不知道,秋鬆和秋蘭本來就不是皇宮的宮女,是雲墨爲了照顧她特意調遣來的親信。既是伺候她,也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
秋鬆端着托盤走過來,“姑娘,藥已經好了。”
熱氣騰騰的藥汁,她已經喝了好多天,體內的淤血也差不多除盡。說起來她自己就是玩毒的高手,倒是不曾想到自己身體里居然也有暗毒。這便是那個封印的功勞吧,她不得不佩服這個世界的武技。若是日後她的封印解開,會不會也有一身高強的武功?
搖搖頭,甩開腦海裡那些遙遠的想法。如今最重要的,是將傷養好,然後再找到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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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王府內,傳來女子略微拔高的聲音。
“什麼?”孟月眉一驚而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樑王。“父王,您說表哥前段時間帶進宮的那個女人死了?”
樑王點點頭,“今天下朝後我去了未央宮,試探的問了一下你姑姑。她說那女子前幾天就已經不藥而亡了,太子早就將那女子的屍體處理得乾乾淨淨。”
“那麼…”孟月眉蹙了蹙眉,“這是真的嗎?父王,您不是派人去查了嗎?難道事先就沒有得到絲毫消息嗎?”
樑王苦笑搖頭,“月眉,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安在東宮的那些暗線,早就在太子帶那女人入宮當日全都被太子以雷霆手段拔出乾淨,一個不留。我便是想打聽消息,也打聽不到了。”
“怎麼會…”孟月眉失魂落魄的跌坐下來,喃喃道:“那不是您安插了十多年的探子嗎?這些年表哥嫌少住在皇宮,以前都沒事,怎麼一夕之間就…”
她心頭微微升起駭然,想起那男子狠絕不留情的手段,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是啊,十多年的暗線,一夕之間就全部覆滅了。”樑王眼神也微微驚駭。“你祖父說得對,我還是低估了太子。這些年他幾乎沉寂,我以爲他…沒想到,他真的出手了,而且不留絲毫餘地。”
他有些唏噓和恐懼,突然道:“月眉,我看算了吧。既然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我們就不要…”
“不行。”孟月眉眼中閃過厲色,“自從那女人出現開始表哥就變了,越是這樣那個女人越是要除去,否者那會成爲我們的心頭大患。”
她深吸一口氣,染了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掐入肉裡。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不能留,否則一定會成爲她登上太子妃寶座的最大阻礙。
“父王。”她眯了眯眼,眼神冷靜而狠辣。“既然東宮打探不了消息,不是還有順親王府嗎?別忘了,那個女人可是有同伴的。如果那女人真的死了,我就不信她的同伴會無動於衷。”
“這…”
樑王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孟月眉忽然又想到什麼,道:“父王,我聽說今天表哥出宮去別院了?”
“嗯,對啊。”樑王正在想事情,聞言有些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太子這十多年來一直住在別院,前段時間就因獵場意外才在宮裡住了幾天。如今那女人死了,他又住進別院也沒什麼奇怪的。”
孟月眉卻不這樣認爲,事有反常即爲妖。不過那別院的防守比東宮還嚴,是無法打探到消息的。
“父王,一定要查出那個女人的身份。”
樑王本來有些退縮,害怕真惹怒了雲墨不知道他會如何對付自己。早些年雲墨是怎樣清除朝中異己,怎樣領兵退敵怎樣設計外交無法聯盟的手段,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想到女兒和孟家的未來,他又狠了狠心,道:“好,我這就去安排。月眉,你放心吧。這東宮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坐。”
“嗯。”
孟月眉露出一絲笑容,眼神卻有些冰寒和不安。
但願你是真的死了,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