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入住的是酒樓最好客房。臨近頂層的一間大閣間,外面看來極盡豪華,推門而入,裡面卻是乾淨整潔,樸素優雅,門窗傢俱用的也是上好材料,請能工巧匠精心打造而成,房間的取光,傢俱的擺放看似隨意,其實大有講究,令入住之人不感唐突又輕鬆自在。而且處於高層,遠離酒樓下的喧鬧,正好吻合他喜好寧靜的性情。
見到客人年紀輕輕卻出手闊綽,店小二自然是百般殷勤。阿瑟化名唐賦,他便唐爺長唐爺短的,叫得他有想笑又不敢笑。心想你這嘴巴倒是比我堡裡的下人甜得多。
早上大戰了一上午,又在鎮上逛了一晚,即使他精力再盛,此刻也覺虛脫了般,躺在牀上就再也不想動彈了。呆呆望着天花板上雕刻的各種精美圖案,他卻沒心思欣賞。回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竟恍如隔世。前不久還是高高在上的少主,在洛亞崖堡逍遙自在,前往戰線護送俘虜,峽谷遇襲,又捲入服罪宮事件,險些命喪神秘殺手手上,接着知悉神令消息,和大哥二哥,聯合三大集團一衆高手,一同西下剿滅神靈,淚痕山大戰的悲慘歷歷在目,魔人雖大獲全勝,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爲洛亞崖堡在此役的表現卻輸了,及至今日與卓不魂峽谷決戰後,他對神靈的看法已經陷入到了一種極端矛盾的心態當中,一方面作爲魔界後起之秀的他,自當在神魔兩族立場上勇做表率,異族者,必誅之;另一方面作爲人,一個普普通通,有良心,有理智的人,他實在找不出有什麼理由,去殺害一個優秀,坦誠,勇敢的卓不魂。
唉!他只不過是個十八歲少年,卻爲何要做三十八、四十八歲人的思考?他今晚異常苦惱。
獻安鎮的熱鬧是三天三夜也逛不盡的。他無拘無束玩了兩天兩夜,又大睡兩天兩夜。對於時刻縈繞於心的世俗煩事,他早已做出了對策,三個大字——管它鳥!他算是想通了,那怕卓不魂不死,洛亞崖堡百年根基,就算有天大的錯,也照樣屹立不倒!因爲這國家可以允許一個神靈不死,卻不能失去洛亞崖堡的支持,誰不知道這國家的三分之一,是由誰撐着的?偌大之國,倘若因一位乳臭未乾的神靈少年而鬧得四分五裂,傳出去只怕要被笑死。這道理三大集團當家不會不懂,服罪宮不會不懂,魔王想必最心知肚明。
卓不魂和風靈一事,只能暗中處理。沒有人能看到結果,沒有結果能流傳出來。反正糊糊塗塗,他阿瑟又何必太當真?也只當糊糊塗塗,做做樣子了事,保不定找兩具屍體胡說是神靈,就有人信了。
他思來想去,在這問題上到底還是偏向了卓不魂,只是他自己不自覺罷了。
快樂瀟灑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一晃眼,阿瑟已在古色芬芳大酒樓住了四天,而古色芬芳不愧是此地消息最通達之處,一個人只要在店內點上幾杯茶,幾份點心,獨坐酒樓一隅,喝着茶吃着點心,一天下來所聽到消息,奇聞異事,絕對比普通人多十倍。他正是在這裡瞭解魔人層最新情況的。其中幾條不乏機密,因爲秘密訴說者已將自己聲音壓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清,藉着酒樓的嘈雜聲,他這些話更是說了等於沒說。但並不意味着聽者沒聽,阿瑟就聽到了。
他聽到其中一位落魄男子小聲道:“你們有所不知,最近鎮上只怕要出大事······知道爲什麼麼?聽說前些天服罪宮一位褐袍判官擅離職守,私自來這裡捉拿神靈,後來竟再也沒回去過······有人說他事沒辦成,怕上頭責怪,所以沒敢回去,其實,嘿嘿······真相是······他再也回不去啦!死人哪還回得去······奇怪吧,試想想,他可是服罪宮的生死判官啊,嗜血層裡誰有這能耐殺得了他?神靈?是就最好,推得一乾二淨。倘若不是,那究竟誰那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是神靈最好,否則獻安鎮逃不掉干係······嘿嘿,誰不知道那判官濫用私刑處死了薛小姐和薛大娘,而薛小姐又是獻安鎮守將秦慕之妹,秦泰秦老闆心愛之人,薛大娘更是秦慕生母,親眼目睹母親與妹妹死在眼前,任誰受得了?秦慕可能畏於判官淫威,表面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誰知道他私底下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了那判官?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我勸各位這些天還是少來古色芬芳了······說不定哪天服罪宮派人來查,雖說在座都是無辜的,可試問被判官那靈魂之眼瞪一下,你吃得消嗎?”周圍一干聽衆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唯唯諾諾,不住點頭。阿瑟於無人注意的角落細細打量那位落魄男子,他衣着雖然破爛,但精神抖擻,即使在全神貫注說着秘密時,他一隻右手始終不曾離開腰間半分。阿瑟猜想那裡肯定藏有一把無比鋒利的護身小刀,一遇危險便可即刻反應,這是長期養成的習慣,無論行走,說話甚至吃飯,總會有一隻手緊貼腰際,在他這些年所見過的人當中,只有一類人是受過類似專門訓練的。那就是魔人層三大集團遍佈各地的情報密探。
“難怪你知道這麼多。”阿瑟偷偷看着他,心道。對方知道的顯然不止這些,他似乎也知道,單憑這條機密也足夠他在古色芬芳免費住上幾天了。是以儘管聽者大都做意猶未盡狀,他還是見好就收,對大家攤開雙手,意思是:對不起,只有這麼多了!衆人一鬨而散,他打個哈哈,也離席上樓。
阿瑟沒打算就此罷休。他在落魄男子離席上樓後,也悄悄尾隨身後,見對方慢悠悠走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極其不顯眼的小客房,走了進去。他察看一下四周環境,此刻正是大家的進食時間,大多客房不會有人,即使有人,只要不經常走動,也基本不會撞見鬼鬼祟祟,貼在別人房門的自己。
他深吸口氣,忽然推開門,閃身而入。
“誰——”落魄男子果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密探。陡然見一個陌生少年闖入房門,立刻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小刀,手法很快,朝入侵者刺去。可他如何是阿瑟對手?他見眼前少年,身手奇快無比,一眨眼就到了身後,後背被人重重戳了一指,他的手腳也瞬間軟了下來,小刀脫手掉落,沒入地板半截。
“你······你是誰!”男子大喊,雖然失手遭擒,但不愧是個優秀的情報密探,即刻裝作受害者,大聲質問。他臉貼地趴着,看不見來者容貌,分辨不出是敵是友,故也只能這樣詢問。
“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放過你。”阿瑟恐嚇道。
男子哈哈大笑:“朋友,你找錯人了吧,我只是個過路人,知道的剛纔都在下面說了,你若感興趣,到下面找幾個人打聽打聽,爲什麼要來難爲我呢?”
阿瑟笑道:“我想聽到更多。”
“沒有了!”男子大力掙扎,粗魯道。
阿瑟戳在他背上的手指突然發力,疼得他哼哼叫,嚷道:“臭小子!你敢在這裡行兇!可別忘了,這裡是古色芬芳!我是秦老闆的客人!”
“那你就配合一點,我可不想當場揭露你的身份。”阿瑟嘿嘿笑道。
男子似乎被這句話嚇到了,死命掙扎的身體突然間靜下來:“什······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阿瑟道:“按照規矩,胡亂泄露情報的探子,是要被扔進服罪宮地牢的。”
男子渾身一震,想扭過頭看清來者,沒能成功:“你······你是誰!”
阿瑟鬆開手站了起來,冷冷道:“只怕你不認得我。”男子翻身而起,看見渾身白衣,器宇不凡,臉帶怒容的阿瑟,頓時嚇得冷汗涔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少主!”
阿瑟冷笑道:“你認得我?”
“魔人層三大集團裡,誰不認識少主?恕小人耳拙,未能辨出你的聲音,真是該死!”男子渾身發抖,但話說得還算流利。
阿瑟道:“你是哪個集團探子?”
“這個······這······”他欲言又止,似進退兩難。阿瑟心裡暗笑,三大集團裡,除了與洛亞崖堡有矛盾的戰魂,他實在想不到還有哪方勢力的探子需要對他隱瞞。
“我大哥與你們老將軍不和已是人盡皆知,你還顧慮什麼,難道怕我殺了你不成?雙方最新狀況,即使你不告訴我,難道我方探子都是些瞎眼睛聾耳朵的人嗎?”阿瑟道。
男子急忙道:“是是是!少主說得對,是我多慮了。”他想了想,又道,“此事少主早晚要知道,如今提早告訴你,料也無大礙。”
阿瑟急道:“有什麼事,快說!”
男子道:“少主有所不知,您不在的這些天,‘流火映天城(戰魂總部)’與洛亞崖堡之間關係日益緊張,老將軍知你數日捕拿神靈未果,便以此作爲要挾,不斷給斷堡主和服罪宮施加壓力,要求治您的罪。斷堡主一怒之下,揚言要斷掉將軍一條極其重要的戰線的武器供給,雙方一度僵持不下,夷魂王作壁上觀,服罪宮左右搖擺不定,如今的魔人層可是亂得一團糟,保不齊哪天主上震怒,派人介入,雙方各打五十大板是最理想結果,萬一主上以此爲契機,直接派人取締了老將軍和斷堡主之位,那······”
阿瑟聽得怒一陣,憂一陣。他怒戰魂王那老匹夫得勢不饒人,若非忌憚他位高權重,他早就飛去和他大打出手了;他憂也正是那男子的擔憂,整個魔界,魔王身爲一國之君,手下有十大實力蓋天的“地獄亡靈”,掌控整個國家自是沒問題,但他卻知,所有人都知,他們的魔王殿下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權謀家,似乎永遠不知滿足,即使他已擁有了整個國家。他之所以不滿足,是因爲現在唯一完全掌控在手的只有“亡靈層”和魔人層的服罪宮,嗜血層也只有一半勢力(他安插的無生玳郎已死),魔人層身爲國家的中流砥柱,他卻始終未能徹底掌控,只叫三大集團相互制衡,雖然還遠不至於威脅到他的地位,但對於一個野心家、權謀家而言,這顯然不夠。
他似乎永遠在等三大集團出錯,這個時機只要一出來,他肯定不會錯過的。阿瑟對此異常堅信。
男子知道阿瑟在沉思,故不敢打斷。阿瑟思量再三,覺得自己非回去一趟不可。就問男子道:“還有什麼消息嗎?”
男子道:“少主的話,我想這些已經足夠了。”他對阿瑟到底還是心存介意。阿瑟雖不悅,也不點破,畢竟他說得也有理,這些消息對他來說,足夠了,再多的話,也無暇顧及,更無力處理。於是只好道了句:“那好,我也不爲難你,只是我從這門口出去後,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男子歡天喜地,給他連磕了幾個響頭,謝道:“多謝少主!小人即刻消失!”
阿瑟哼的一聲,推門而出。回到自己房內,推開一扇窗,微風徐徐,迎面而來,他眺望遠方,憂心忡忡,不知家裡的親人,朋友,此刻還好嗎?
他打算今晚去一趟峽谷,跟卓不魂說明情況,希望能將決戰之日延遲。對於這個建議,他相信他非但不會拒絕,反而還舉雙手贊成。完了之後,他便立即取道無常界,趕回洛亞崖堡。這一切最好在夜間進行,因爲夜間行蹤不易暴露,否則戰魂王老匹夫極可能故技重施,於某一處伏擊他。
計劃既定,他卻再也不能定了。不停在房裡踱步,設想現在堡內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只盼時間能過得快些。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扒開大門,便要衝下去。樓道此刻正走上來五個人,與阿瑟打個照面,阿瑟只顧下樓,沒留心看,可上來的人突然用驚詫的語氣喊道:“少主!”阿瑟吃驚,擡頭一看,竟差點大聲喊了出來:“易先生!”
上樓五人,正是阿瑟剛剛招至麾下的易先生和豺狼虎豹!
“是你們!”他張大的嘴久久合不上來。易先生道:“少主,上去再說!”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易先生一共六人將樓道佔了大半,連忙轉身上樓,對身後五人道:“跟我來!”就將他們帶到自己住的大房間,剛推開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問:“易先生,豺狼虎豹,你們怎麼來啦?”
易先生等所有人進門,關好門窗後,找了張凳子坐下,豺狼虎豹四人紛紛動起了手腳,泡茶的泡茶,拿點心的拿點心,盯梢的盯梢。阿瑟卻急死了,嚷道:“大老爺們的,這是幹什麼!快坐下說吧。”易先生呵呵笑道:“少主可不要怪我們,這些可都是大晴吩咐的,說你在聽一段很長的故事前,先替你把茶水糕點準備好,最好有人盯盯梢,說你最不喜歡被閒雜人掃興了。”阿瑟一怔,內心涌起一股暖流,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大晴那可愛動人,無微不至照顧人的笑臉,忽然之間好想她,想她即刻出現在眼前,那麼他將不顧一切,撲上去擁抱她。
“她們······都還好嗎?”阿瑟鼻子有點酸。易先生道:“好!就是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尤其戰魂王三番四次要找你麻煩時,她們簡直要氣瘋了。要不是堡主不准她們出堡,只怕早就飛過來找你啦。”阿瑟內心感動,聽到易先生說起大哥,便問道:“大哥二哥怎麼樣?二哥沒有忍不住,去刺殺戰魂王老匹夫吧!”易先生哈哈大笑,豺狼虎豹也笑了,易先生道:“你真瞭解二堡主,倘若堡內有人會與戰魂王打起來,那個人一定是二堡主,好在堡主極力勸說,況且堡主在這問題上也不示弱,拿出‘切斷武器供給’相威脅,才生生把那老傢伙的氣焰壓了回去,現在雙方形勢啊,正處在一個極端危險的平衡狀態中,哪一方稍有破綻,另一方必定全力反擊。”
阿瑟的手在桌面敲了敲:“老東西!”
易先生繼續說:“堡主正是擔心你風聞消息,匆匆趕回,反而中了敵人圈套,你知道魔人層現在有多少人要殺你嗎?”
阿瑟恨道:“所有戰魂!”忽然之間,他腦袋一陣轟鳴,想起早上碰到的那位戰魂探子,心道:“難道······難道他竟是故意叫我發現,然後達到把情報透露給我,誘使我回去的目的!”他頭皮不自禁冷得發麻。
“只怕是了!”易先生道,“堡主不擔心你的自保能力,他是擔心你出道不久,閱歷尚淺,容易中他人詭計,古今多少英雄人物,最後死於陰險狡詐之徒手裡,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況你年輕氣盛,最易受人利用,所以遣我五人前來,一則提醒你,保護你安全,二則協助你完成一件任務。”
“什麼任務?”阿瑟微微一怔。
易先生朝豺狼虎豹使了個眼色,五人一同從身體裡取出一塊碎圖紙般的東西,五塊碎紙拼成一塊,易先生一邊做一邊說道:“其實少主神通廣大,即使沒有我們,你也絕不會有危險,堡主派我們來的主要目的,是要叫你查出一批失蹤武器的下落。”
“失蹤武器!”阿瑟不由失聲。這不由得他不吃驚,因爲洛亞崖堡運出的武器,全國範圍內,還從未有人敢打它的主意的,不僅僅因爲負責護送武器的士兵是唯一一羣由洛亞崖堡世代培養出來的精銳,這些親兵,除了堡主外,誰的賬都不買,哪怕魔王;這些親兵,即使放到戰魂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精英分子,他們纔是洛亞崖堡真實實力的代表;自洛亞崖堡建立以來,由這些親兵負責護送的武器,從未出過差錯,可如今······如今······他由於太過震驚,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易先生看出他的困惑,道:“堡主得知消息時,大爲震怒,喚人取下大殿頂端懸掛的那三把鍍金大劍,一一擊成了粉末——”
“什麼!”阿瑟臉色立即變得鐵青,“那······可是歷代魔王爲褒獎洛亞崖堡爲國家所做貢獻,賜的鍍金寶劍,象徵着無上榮耀,歷代堡主都將它們奉爲尊嚴加以維護,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大哥······大哥······”
易先生嘆道:“當時許多人以爲堡主是氣瘋了,紛紛勸他三思,可堡主說‘洛亞崖堡的尊嚴,已被奪走了!這三把鍍金寶劍,也變作廢鐵啦!’他就這樣把劍毀了,我們在旁邊看着,寶劍化作粉末時,堡主分明渾身顫抖,險些倒下,你可知他內心有多痛?”
阿瑟眼含淚水,默默唸了句“大哥”。
易先生把拼好的圖紙攤在他面前,圖上畫的是一把製作十分精細的長矛,由設計圖可知,長矛長一丈五寸,矛頭似弓箭的箭頭,扎進去時銳利,拔出來時敵人身上勢必掉一塊肉,手握長矛這一端有兩處機關,分別位於持矛者的左手右手處,倘若持矛者習慣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那麼他左手握手處只需輕輕轉動仗體觸動機關,矛頭與仗身接壤處立刻會轉出四支與矛頭相似的銳利鐵器,近距離時刻增大殺傷範圍,遠距離時,只要左手手仗輕輕按下,那四支鐵器即刻如箭一樣射出,那時它們便成了四枚飛彈,落地即爆,頓時成熊熊燃燒的烈焰,一支飛彈的殺傷範圍爲方圓百步;若四支飛彈同時射出,威力可想而知;旋動右手仗身,長矛即刻縮短爲一個掌心大小的小圓鐵球,這時這要雙手輕輕一按,小圓鐵球立即像炮彈一樣爆炸,殺傷力爲方圓五百步;這個是持矛者毫無生路,苦做困獸之鬥時,可先假意投降,放棄抵抗,等敵人包圍圈逼近到一定距離後,突然啓動機關,與敵人同歸於盡。
易先生道:“這批武器原本是要運往戰魂在域外戰場的,可如今突然莫名其妙失去了蹤影,負責護送的三百親兵也一個都沒有回來。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堡主說,暫且不管奪取武器的人會將它們做何用途,但一批運往戰線的武器無故失蹤,這消息若傳到戰魂王耳裡,肯定要大做文章啦,他可以說堡主故意斷他供給,延誤戰機,也可以說洛亞崖堡護送不力,致使武器丟失,無論那一條,都足以令魔王震怒,誰不知道魔王最恨的,就是別人在他的戰爭上亂插手腳。”
阿瑟眉頭都皺成了一團:“既然事關如此重大,我只怕——”易先生打斷他道:“少主不必擔心,此事正是因爲事關重大,堡主和二堡主纔不能輕易出面,試想能令洛亞崖堡大當家二當家傾巢而出,會是小事麼?戰魂王夷魂王一干探子稍作調查,武器丟失之事就人盡皆知啦!所以堡主纔將如此重任交付於你,一來人人都以爲你在這裡捉拿什麼神靈,絕不會料到你要去查武器失蹤一事;二來,堡主也堅信,你是除了他和你二哥外,最合適的人選。”
阿瑟豁然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定全力以赴!只是要先生助我。”
易先生呵呵笑道:“你以爲我們來這幹嘛!吃飯喝茶講故事?”阿瑟嫩臉微微一紅,易先生豺狼虎豹五人是他收入麾下的部下,他一直希望他們將來能成爲自己的左臂右膀,如今易先生所扮演的角色,與他原本期待的簡直一模一樣。這纔是他所需要的幫手,沒有絲毫奉承之言,討好之色,只有朋友一般的坦誠,說話單刀直入。
阿瑟臉色,是因激動而紅。
“好!”他熱血沸騰,“易先生,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誰最初發現事情有異,武器丟失時間、地點以及堡內所掌握的所有線索。”
易先生道:“這些都沒問題。”他頓了頓,“少主是現在就聽還是先去辦好了你的事再聽?”阿瑟一愣,想起自己還要到峽谷跟卓不魂延長戰期,此事倒也不急,只是想到易先生五人一路風塵,還沒坐下好好休息。就想先趕去峽谷,一讓他們休息片刻,二來自己也可在路上將武器丟失的事好好縷一縷。
“也好!”他說,“我先去辦件急事,各位不妨先休息休息,稍後再從長計議。”易先生笑了笑,起身恭送。阿瑟與他們一一道別後,便推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