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的眸光極快的滑過韓若蘭和夏亦若,又看向夜錦衣應聲道,“是!”
“王爺,”韓若蘭會意,知道慕晴有什麼事情要向夜錦衣回稟,“不知可否差人送若蘭和夏小姐回二皇子府?等城中安定,皇上身體稍安,若蘭會親自向皇上回稟秦飛樂之事。”
“好,袁寶!”夜錦衣轉眸看向一旁的袁寶,“你去送若蘭公主和夏小姐!”
待幾人身影遠去,夜錦衣才又看向慕晴,“巫陽究竟出了什麼事?她,還好?”
她?
呵呵呵!
慕晴看着眼前絮絮落下的雪花,眸底極快閃過一抹快意,再有兩個時辰,巫月怕是就應該到豐城了吧?
“王爺,雲清公子不知和巫月姑娘說了什麼,巫月姑娘就跟他走了。奴婢沒用,沒有攔住他們!”慕晴擡眸看向夜錦衣,一臉愧疚。
“你說什麼?走了?”夜錦衣的心仿若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手倏的就攥成了拳。
這小混蛋!
“是。”慕晴說着單膝跪下道,“是奴婢沒用,沒有攔得住他們。奴婢功夫不佳,不是那黎雲清的對手,還望主子恕罪。”
膝下的雪很快打溼了慕晴的錦裙,涼意滲透膝蓋,不過她的心卻是火熱的。
夜錦衣黑湛湛的眸中光芒明滅,擡眸看了眼白茫茫天幕上打着轉拋灑而下的雪花,心底幽幽長嘆一聲。
終究,她還是信不過他。
終究,她對南巫的被滅,還是介懷的。
“主子!”慕晴一點點擡眸,仰視這個風姿卓絕的男子,“要不奴婢差人去攔截他們?”
“罷了!”夜錦衣輕嘆口氣,“這臨安城也不安全,她暫時離開也是好的。若本王所料不錯,他們應該前往暮雲城了,傳信暮雲城城主盧東,沿途接應。”
只希望夜影不要讓他失望,能將郭祥父子都抓住,這樣,他就可以儘快抽身去追她……
“你即刻回府,保護錦瑟郡主。別忘了分出一部分人去藍府。本王即刻進宮。”夜錦衣說着大步走向他的坐騎。
千秀山伏擊失敗,呂府的人質也救出,只要宮中混亂一平息,就宣告者大皇子與太尉的這場兵變徹底失敗。
接下來,便是痛打落水狗,大皇子的勢力,他要連根拔除。
大雪紛飛,將那還泛着青黃的樹葉掩藏,卻掩不住宮中斑駁的血跡,凌亂的屍首。
夜錦衣立在碧霄宮的寢殿門口,任由內侍爲他拍去身上的落雪,這才大步走了進去,看向長案後的夜錦衣,“皇上!微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好了,”夜行之擺手示意夜錦衣不必多禮,“玄澤說了,你是去呂莊救人了。那邊怎麼樣?若蘭公主可曾受傷?可將郭鬆拿下?”
“若蘭公主無礙,只是郭鬆趁亂逃走,大理寺的差役已經沿着蹤跡去追。不過畢竟他們比不上禁軍和御林軍,所以……”後面的話夜錦衣沒有再說。
夜行之已然明白,
衝一旁的內侍道,“傳令葉少溫,讓他分出一隊人馬去配合大理寺的差役,緝拿郭鬆。”
“是!”
“父皇切莫動怒,身體要緊!”一旁立着的三皇子夜玄澤看夜行之變了臉色,忙出聲寬慰。
“動怒?朕能不怒嗎?”夜行之擡手將一份厚厚的奏摺丟向夜玄澤,“看看,這就是郭家的罪責,簡直是罄竹難書!拿去差人大量謄錄,張貼在城中各坊,再下發各郡縣,朕要讓這天下百姓都看一看郭家的狼子野心。”
夜玄澤彎腰從地上將那奏摺撿起,打開,一目十行的掃下去,眸底漸漸火熱起來,臉上卻怒不可遏,“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郭家竟然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之事,枉費父皇對他們的一片信任。”
夜行之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還沒有來的及開口,一名內侍已然疾步進來回稟道,“皇上,禁軍侍衛江南求見。”
“宣!”
“江南見過皇上!”
江南風塵僕僕的從殿外大步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夜行之已然擺手制止,“說,北陵那邊怎麼樣?”
“回稟皇上,二皇子已經祭天結束,正在趕回臨安的路上。此次在千秀山設伏的郭權和大皇子已然被擒獲,正在押往臨安的路上。另外,統領大人接到密報,”江南的眸光掃過一旁的夜錦衣,要出口的話在喉間打了個轉,“說是發現了一些線索,已經前去查探。”
夜行之心思微轉,看向夜錦衣和夜玄耀道,“既然郭權與夜玄銘已然被擒,錦王,玄耀,你們即刻去搜查大皇子府,別讓他府上的客卿給溜了。”
“是!”夜錦衣和夜玄耀齊齊應聲,轉身而去。
目送兩人出了大殿,夜行之纔看向江南詢問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很好奇夏輕歌究竟去做什麼了,竟然連押解郭權和夜玄銘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拋下。
“啓稟皇上,統領大人收到密報,南巫大巫醫和蛇兒今日趁亂逃出臨安,逃向了豐城,所以,統領大人便轉道前往豐城追捕這二人。”江南據實回稟道。
夜行之頷首,渾濁的眸光微閃,“那東平的平王殿下可知此事?”
“這個屬下不知。我們一行在千秀山遇襲後,錦王與三皇子,還有東平六公主率先趕回,之後道路徹底疏通之後,平王殿下說他不放心六公主,便也折回了臨安。”
夜行之擡眸看向殿外,舉目已是一片銀裝素裹,“你即刻去驛館看平王殿下是否平安抵達?”姜璃青若是在天瀾出了事,這後果,他承擔不起。
而此時,就在偏離千秀山的一處山坳中,被夜行之惦記着的姜璃青正背對着山壁,僵硬着半邊身子,舉着長劍看着將他堵在此處的雲清、巫月,還有黎如陌,“巫月,你這樣做,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他千里迢迢,不,萬里迢迢從東平晝夜不息的趕到天瀾,還不是爲了給她一個東平六公主的身份,還不是爲了保她平安,這丫頭倒好,竟然反咬一口,竟然想要綁架他。
“七皇兄!什麼過分不過分的,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你說,咱們好不容易來天瀾一趟,怎麼着也該看看這天瀾的大好河山,也該看一看這天瀾的民俗風情對不對?”巫月笑靨如花的望着黑了臉的姜璃青。
她和雲清急匆匆趕來千秀山,才翻過一座山頭,便正巧撞上要回返臨安的黎如陌和姜璃青。
黎如陌說,步折花並沒有在隨行隊伍之中,還說,步折花去了暮雲城,臨走前,就和她交代過,重陽節之後才能回來。
之後,巫月問她,夜錦衣對她究竟如何?她對夜錦衣又如何?
黎如陌只笑着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主當時和我的原話是:初入錦王府,我最想要的是自由,之後,我願意捨棄自由,只要夜錦衣。”
“至於錦王爺,因看到公主的重傷,他陷入過癲狂。他癲狂的時候,六親不認,打傷慕晴,步折花和諸葛無名,唯獨對公主不出手。”
她心中巨震,一個人陷入癲狂狀態,那近乎是沒有意識的,可那個時候,夜錦衣對她還不出手,只能說明在夜錦衣心中,她很重要很重要。
至少,要比慕晴重要。
所以,她懷疑,慕晴是在說謊。
倘若慕晴說謊,那此刻去了豐城的巫陽和蛇兒怕是就有危險。
但看今日夜錦衣對慕晴的態度,以及黎如陌的描述,夜錦衣對慕晴十分信任,所以她要驟然回去找夜錦衣,慕晴今日做的事情未必會認,而且狗急跳牆,誰知道慕晴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所以,要救巫陽和蛇兒,她只能打姜璃青的主意。可這姜璃青好說歹說,就是不和她一起去豐城,軟的不行,她只好來硬的。
趁姜璃青不備,用淬了麻弗散的暗器打傷了他,然後又讓雲清和黎如陌出手,這纔將他逼在這山坳中。
“你這是在請本王看風景嗎?你這是綁架!是綁架!巫月,你這樣做,夜錦衣知道嗎?”姜璃青體力不支的撐着山壁,臉色有些泛白。
原本他的武功是在雲清和黎如陌之上,可偏偏巫月這臭丫頭下黑手,用暗器傷了他,他這半邊身子幾乎動彈不得。
只是讓他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他又有些不甘心。
“七皇兄!”巫月笑靨如花,“這是咱們的家事,爲什麼要告訴他一個外人,你說,是吧?”
說着,她緩緩走近姜璃青,“七皇兄,你看這雪也怪大的,萬一你不小心暈倒了,還是要被我們拖走,與其這樣,還不如咱們現在就愉快的一起走,你說是不是?”
姜璃青被氣的一個倒仰,“巫月!你要知道本王是……”
“七皇兄!”不待姜璃青的話說完,巫月又截斷道,“我都叫你七皇兄了,自然知道你的身份。不過如今,我爲刀俎,你爲魚肉,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雲清哥哥,帶他走!”巫月轉眸瞥向一旁的雲清。這裡雖然遠離千秀山的山路,可萬一不巧被人撞見,那就麻煩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