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成益的肚皮上有兩個淺淺的小洞,正是小青咬出來的傷口。
從於燁那裡得不到任何與兇手有關的消息,葉行天只能寄希望於從這個小小的線索上猜兇手了。
傷口很明顯是蛇的毒牙咬出來的,全身上下只有這兩個小小的傷口,從傷口之間的距離就可以看出來那是條小蛇,問題是什麼樣的蛇咬一口,就能幾秒內把一個分神期巔峰的人毒死呢?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可能存在如此可怕的毒蛇?
萬蠱門的蠱物是最毒的,但他們的蠱毒至今最高紀錄只毒死過結丹上層的人,而且還花了很長時間,到了煉虛期,真氣就足以抵禦毒素的入侵了,就算不能把毒素逼出來,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而幾秒鐘就被毒死的就只能是普通人了,哪怕只有練氣期的實力,真氣也足夠延緩毒發的趕時間,至少拖上個幾分鐘是不成問題的。
經過一番非常徹底的神識搜索,寒山院裡沒找到任何陌生人,也沒有任何蛇蠍、蜘蛛、蜈蚣之類的東西存在,線索再度中斷,葉掌門一愁莫展,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實力超強的兇手帶着一隻超毒的小蛇。
與此同時,於燁開始在寒山院踩點。
若是在前幾天,要在寒山院亂逛是肯定行不通的,在進門之前馬桂蓉就交待過了,但是現在,於燁有了機會。
人心惶惶,不僅是三正四奇和其餘中小門派的人,還包括了寒山院的弟子,如果連包成益都能輕易殺死,誰能阻止其繼續殺人?所有擋在前面的人不都是死路一條麼?
基於這個想法,再基於於燁是唯一一個從兇手手中活下來的人,兇手很有可能殺他滅口。無論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變成準危險區域。
於燁成了一個瘟神,無論他走到哪裡,寒山院的弟子都避之不及。甚至連馬桂蓉都開始躲着於燁。估計是不打算再讓於燁上同陽山了。
四處亂走,於燁沒用多久就發現了通往寒山院後院的小門。後院是禁地,小門鎖着,門前也有人站崗——在於燁走過來之前。
尾巴一直都在,千宇樓一直在利用自己調查大隊的身份暗中跟着於燁。儘管調查大隊已經名存實亡,沒有人再去關心兇手的事,只希望兇手能快點結束殺戮,早點離開這裡。
葉行天也有同樣的想法,他是合體期實力,包成益離合體期只差一步,對方能在兩三秒內殺死包成益。殺他估計也就十多二十秒的事,除了那些長期閉關的老怪物,他的實力已經問鼎天極大陸了,而那始終不見蹤影的兇手。很有可能比他強上數十倍。
因此就連掌門人也躲起來了,不再過問兇手的事,整個寒山院最活躍的就只剩千宇樓,千宇樓也懼怕那個可怕的兇手,但天仙蓮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必須殺死於燁。
於燁昏迷了三天,醒來後又休息了一天,踩點花了一天半,離葉行天宣佈的查案期限只剩下四天左右,於燁知道自己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一旦離開寒山院,他估計就再也沒機會見到馬桂蓉。
儘管不知道那扇小門後面有什麼,於燁仍在找到小門的當天晚上來到了附近,小門門前有人守着,他只能翻牆過去——像個小偷一樣。
這是於燁在千宇樓面前給自己豎立的形象,一個很貪婪的人,爲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那種類型,連自家掌門人都敢欺瞞,在寒山院偷點東西怕什麼?
既然是門派禁地,翻牆過去肯定是要觸發警報的,於燁觸發了警報,負責守門的寒山院弟子剛要去找人,就被隨之而來的千宇樓制止了。
萬年一遇的修真天才、葉行天的關門弟子、重點培養對象、寒山院下一代掌門人最佳人選……千宇樓在寒山院的地位是很高的,否則也不可能帶隊去參加大選了,他讓其他弟子不要去管,就不會有人反駁。
跟着於燁走進了後院,千宇樓直接放出神識,這樣就可以更方便的跟蹤於燁,後院很黑,沒有光線,用神識跟蹤是最好的選擇。
於燁不知道從哪裡偷了個燈籠,光線很暗,大概只能照到一兩步遠的地方,漆黑的夜晚,昏暗的光線,寂靜的、空無一人的後院……不在這裡拍恐怖片實在是可惜了。
只是想到了恐怖片,於燁沒有料到自己竟然能經歷恐怖片——往前走了沒多遠,他就看到了一個很大的祠堂。
祠堂的門關着,爲了演戲演得足夠逼真,於燁雖然心中害怕,卻仍是硬着頭皮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番搜索,除了無數的牌位和腐味外,他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千宇樓的神識一直籠罩在自己身上,於燁不知道他爲什麼不上來動手,只好推開後門繼續往前走。
祠堂的後方就是墳堆,分成左右兩片,中間有一條過道,其中的一部分墳是滿的,一部分是空的,讓人有種某些東西從空墳裡跑出來的錯覺。
走過了墳區,於燁來到了一片極大的開闊地上,他知道自己發財了。
成千上萬把劍插在這片空地上,全部都是有刃有柄的長劍,有金屬的,有木製的,有玉石的,偶爾有月光從雲間照下來,所有的劍就會開始反光,白色的、黃色的、青色的、暗紅色的,所有的光交織在一起,讓這裡彷彿鋪了一層極厚的彩色光毯。
“漂亮吧?這裡就是寒山院的劍冢了,其中有近一半是聞名天下的名劍寶劍,只一把就能換回數千靈石靈草。”千宇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於燁身旁,和他一起欣賞着劍冢的美景。
“是啊,真漂亮,我可以……拿一把嗎?一把就行。”於燁左右張望,像是在尋找哪把最值錢。
“你帶不走的,每把劍都有魂靈,葬入劍冢後便會聯繫在一起,你拔起任何一把,都會牽動其餘的劍,千百年來,劍冢不知道死過多少人,否則爲什麼沒人看守呢?你能看到的每一點反光據說都是劍靈,守護着劍冢,守護着寒山院。”千宇樓的語氣裡滿是自豪。
“很神奇,難怪寒山院這麼強大,這麼多年不見衰敗,劍冢就是這裡的根本吧?”於燁轉頭看着千宇樓:“來殺我滅口的?”
“是啊,我實在不放心。”千宇樓認爲自己沒必要欺騙一個死人,劍冢沒有守護,於燁絕不可能從他手中逃脫。
“我不可能打得過你,也不可能跑不過你,情況似乎對我不太妙啊。”於燁苦着臉說道。
“確實不妙,但我也沒辦法,事關重大。”千宇樓更像是在對自己說這句話。
“這樣好了。”於燁想了想,說道:“可以讓我拔一把劍嗎?”
千宇樓楞了一下:“你要……自殺?”
“不可以嗎?”於燁笑了笑:“被你殺死太平淡無奇了,被幾千年前的古劍殺死,順便還可以看看萬劍齊飛的奇景,咱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至少得選擇一下自己的死亡吧?”
千宇樓笑了起來:“難怪孟老爺子說你心態好,如果你能修真的話,一定不會遇到瓶頸的。”
於燁笑了笑,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把劍前,回頭看了千宇樓一眼,伸手握住了劍柄。
沒有月光,劍刃仍舊發光了,這是一把樣式十分普通的金屬劍,發着青光抖動起來,在千宇樓眼裡,這是全太興奮的表現,像是在說終於又能飲血了;但在於燁眼裡,這把劍是在害怕。
一把劍亮起來後,周圍的劍全亮了,光點慢慢往外延伸出去,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漸漸的,所有的劍都顫抖起來,似乎隨時都能離地飛起。
“乖,聽話,別激動,我以寒山院第一代掌門人的身份命令你,冷靜下來。”於燁低着朝着面前這把劍說道。
千宇樓皺了皺眉頭,對於燁的言辭表示很不滿意,然而當他看到於燁握住的那把劍慢慢停止了顫動,並且劍去光澤,被於燁從地上拔出來後,心中的震驚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其餘劍上的光也消散了,並且停止顫動,變得安靜無比,於燁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劍,讚歎道:“樣子不出奇,劍身卻十分沉重,而且無比鋒利,我敢打賭,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這裡的劍有一大半比不上這一把。”
千宇樓被雷得說不出話來,直到於燁拿着劍走到自己面前都沒有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接着於燁一劍刺向了千宇樓的胸口。
修真者天生就對危險非常敏感,當於燁用劍刺他時,他大腦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身體卻已經做出了反應,拔劍一擋,於燁的劍就脫手飛出去了,旋轉着飛出老遠。
“你……你怎麼做到的?”千宇樓用劍抵着於燁的脖子問道。
於燁聳了聳肩:“都說了,我以第一代掌門人的身份下命令,這劍又怎麼敢不聽我的話?”
“胡……胡說!”千宇樓絲毫不敢大意,再次用神識檢查了於燁的身體,確定他只是個沒有真氣的普通人。
“這是咒語,懂不?不信你去試試?”於燁指了指劍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