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反擊

絕地反擊

距濮洲軍攻入王城已過去兩個多時辰,正是黃昏未到,下午時分。御駕是早就離開了皇宮,可是一路上正駕手小衣駕車十分緩慢。御駕不快行,守衛在兩側的親衛騎兵也不敢放馬奔馳,只是慢慢駕馬前踱。親衛隊長雷鬍子領隊最前,也不催促,甚至不回頭看一眼。他不急,小童卻沉不住氣了。她一邊握緊自己手中的副駕繮繩,一邊側過身子貼近小衣輕聲問道:“木頭,我們是不是太慢了?這馬車很穩的,就算快點也不會顛。誰知道後面情況怎樣……離王城越遠就越安全啊。”

小衣聽完,沉默不答,非但沒有加快,反而慢慢勒住繮繩。小童大感奇怪,正要再問。小衣突然轉身面向馬車駕內,單腿跪下,低頭大聲道:“是,臣領命!”

“呃?”小童簡直愣住了:領什麼命,明明只有幾聲咳嗽聲啊……

小衣不管不顧地拉着她跳下車駕,大聲喊道:“雷大人,請您來!”

雷鬍子聽到呼喚,轉身策馬:“衣大人何事?”

“皇上詔命,我兩人要回皇城辦理要事。”小衣指指小童。小童臉上的莫名其妙已經轉成驚慌:“啊?!”還沒問出又被小衣狠狠扯了下衣角。

御駕裡還是傳出斷斷續續的咳嗽,雷鬍子沒有多問,便讓兩個親衛將領坐上了御駕的主副駕位,把他兩的馬匹牽給小衣。“你們兩個小女娃,小心點!”

小衣用眼睛把小童瞪上馬,冷不丁地在小童所騎的馬屁股上拍了一掌。

“喂!”小童還沒坐穩,險些被甩下來,驚叫着被馬帶着向前衝。小衣也翻身上馬,緊隨其後:“雷大人保重!”

兩匹馬揚起一片黃煙,絕塵而去。

轉眼離御駕車隊遠了,小童好容易找到個安穩的姿勢,扭頭又驚又怒地問小衣:“在我被你嚇死前,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小衣直視前方,說得堅定無比:“我們回王城!”

“去幹嘛!?你爲什麼要假傳詔命?!而且,我們不該守在皇上身邊嗎?”

小衣瞥了小童一眼,緊皺眉頭道:“車裡面,只是個用來咳嗽的人罷了。皇上還在皇宮裡。”

“啊?!”小童驚得張大嘴巴,嗆進了一口黃土:“呸呸!你……你說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卻瞞着我!也太偏心了!看雷大鬍子問都不問,也是知道的吧。”小童真生氣了,狠狠地甩着馬繮:“她又留在皇宮做什麼呢?!陳芝婷明明都打進來了!”

“……具體的一時說不清楚。準確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七八分沒錯的。”

“我們現在去找她?這是密令?”

小衣嘆了口氣,神情複雜地道:“她的命令是要我們遠走高飛。”她轉頭看着氣得鼓了腮幫子的姐妹,笑道:“你走嗎?”

“啪!”小童使勁抽了馬屁股一下:“走個屁!快馬加鞭!”

黃昏之前,陽光正濃,裹住背馳的雙馬,鋪出一條金色的迴路。

大殿前廷,這古老王城的世襲主人正和無所畏懼的不速之客對峙皇旗之下。濮洲的大旗,軍服,包括陣中央高頭俊馬上那位女子的衣袍都是深深地火紅。看久了真是刺目……可慶元還是不轉不偏地凝視那位紅衣女子,叛軍統領陳芝婷。相隔太遠,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那是個非常年輕的輪廓。就是這樣一個出身賤民的年輕女子,竟如飛箭,深深扎進了王朝的心臟。慶元忍不住低頭一笑,不是蔑視她的出身,只是覺得可笑,突然就覺得可笑了。

還是芝婷打破了壓抑的沉默。她命先鋒軍分開條道。她便慢慢踱馬上前,隨口就問:“你不是皇上。你是誰?皇上又在哪?”

聽完此言,慶元不禁頓了一下,不過立刻又回過神來,沉聲道:“豫樟王,林慶元。皇上御駕何處,你沒資格問。”

“哎呀,原來是儲君殿下。”芝婷不動聲色地從馬肚箭筒裡抽了一支箭,搭在手中弓弦上。“沒想到一碰就碰到這麼大的人物。但是呢……我們是來找皇上的,你還不夠格!”說完,她開弓拉箭。箭羽如百步穿楊,極其精準地將人們頭頂那面巨大皇旗的牽繩射斷。

還未等皇旗落下,慶元曲腿踩在御馬颯雪身上,騰空躍起,一把抓住牽繩,大力在手掌上繞了幾圈,振臂一拉,又將皇旗拉回高處。待他落地,陣前將領們趕緊接過牽繩,牢牢地綁回旗杆。

“真有兩下子,看來我們要弄倒這面旗子還不是那麼容易。”芝婷又搭上一箭,嘴角放肆地上揚:“不過下一箭,你還拉得住嗎?”

慶元抽出歸塗在手,炯炯地盯住張弓搭箭的對手,又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這下是真有點輕蔑了。“你不是陳芝婷。她沒有你這樣好的箭法,也不會這樣說話。你們大人呢?”

“芝婷”微愣,接着也笑了起來。她鬆開弓箭,騰出右手抓住衣袍領口,用力一扯。紅袍便旋展開來,要與雲做幕般飛上半空。袍下是姬弧美英秀又略帶邪氣的笑容:“我們大人,去找你們皇上了。”

在那陣蟬翼刀雨之後,蕭言已如浴血。雖然大部分飛刀被塵仞格開,但如中第一刀那樣,左肩上又被劃破了四五道,還有一把深深地扎進肩頭,看樣子很像是刺傷了骨頭。衣袍肩上繡飾的太陽鴉在血紅的覆蓋下,已看不出原先的摸樣。更糟糕的是,塵仞也被刀片打飛,落得離她老遠。

朱清語見蕭言這等傷勢,明白她眼不能視物,全靠聽力辨別襲擊的方位。那麼,左肩胸處,便是她防禦的死角。朱清語又摸過漢泱劍的劍鋒,不禁感慨起命運的諷刺:你當年送我定情的漢泱劍,絕沒想到二十三年後,會被你女兒的血染紅……

“皇上,我本來想讓您和芝婷見上一面的。畢竟讓她一償多年心願也不是壞事。但想想終究還是就此了結吧。拖得久了,小尉遲就要到了。”

蕭言大口喘氣,額旁的髮梢被染得透紅,似乎一擠就會滴出血來。她虛弱地擡頭,費力開口:“你告訴我……呼……呼……芝婷……爲什麼……”

“想知道嗎?但是……”笑容又浮上朱清語的嘴角:“我就不告訴您。”朱清語紮緊先前的傷口,已不想和蕭言糾纏:芝婷在得知被人監視時,心就已經灰飛煙滅了。她殺我,說不定是爲了要親手刺下那一劍呢……

“皇上,我的這些學生中。芝婷是最像我的。如果我是她,就會一劍刺穿你的心!所以我便幫她完成吧!”朱清語說完跳下樹幹,用盡全力向蕭言左胸心口刺去!

劍過衣玦擺,風起葉卷。

當葉子散盡時,朱清語已經驚駭得不能動彈,或者說,就是不能動彈。因爲她的右手手腕,已經被蕭言死死握住!

“你?!”

剛剛那劍,確是殺招,且是絕招。可連飛刀都避不開的蕭言,竟然完全躲掉了這運力十分的一招!而且剎那間就轉到朱清語身側,單手就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芝婷……”蕭言依舊氣喘,但是聲音異常堅定,怒不可遏:“芝婷……芝婷絕不像你!”蕭言鬆開右手,揮左手打去。朱清語向後一個趔趄,慌亂地刺出漢泱劍。蕭言像能看到似的,立即以拳變掌,劍鋒就從兩指間穿過。她運力扭腕,竟將鋒利的劍鋒扭成捲尺一般。

朱清語低聲驚叫,丟下漢泱劍轉身想逃,被蕭言一把抓住後心,拉了回來。冷汗,似水般流下朱清語的額頭。

“你是故意受傷,讓我看見防禦死角,又假裝手無兵刃,引我近身?!”

“你不是說很瞭解我們嗎,”蕭言在朱清語身後幽幽開口,就是這低聲都包含了濃烈的憤怒:“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示弱嗎?!”其實朱清語是知道蕭言病重,纔對她的虛弱沒有多疑,卻不知道她是殊死相搏。以命爲計,纔是蕭言的拿手好戲。

朱清語慌忙轉身,蕭言的拳頭已經迎面。她以掌相擋,拳掌相格間,咔嚓,清脆的骨頭斷裂聲。

“啊!”朱清語捏住右手小指,低聲痛叫。還未等她叫出第二聲,就被蕭言扯住手腕拉回。又是一掌,擊在左肩上。

“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判定她們的爲人!”蕭言怒吼着,拍開朱清語勉強抵擋的雙手:“宗雪的女兒還在襁褓,現在她蹤跡全無,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還是孩子啊……我們唯一的孩子!你這個人渣!”蕭言擡腿踹在朱清語的腹部,將她踢開十餘步。

喘息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三人的容顏,蕭言又想起父親病重時囑咐自己的話:原諒她們,相信她們,保護她們.但是,如果犯的錯太大,到了該殺的時候,也不要猶豫......“啊!”她向朱清語飛奔過去,嘶聲力竭地大吼:“陳芝婷,尚宗雪,尉遲蕪,她們是我的侍讀,我的青梅竹馬!我要相信她們!保護她們!原諒她們!我絕不會殺她們!”

眨眼的功夫,蕭言就已衝到朱清語身前,腳還沒立定,招式就擺開了:“十四經絡翻雲掌!”

左手提掌,以掌根擊膻中。“她們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的棋子!”

記憶深處的歡聲笑語,似乎就在耳邊……右拳半曲,擊巨闕。“陰毒如你,有什麼資格嘲笑她們!嘲笑我!你根本就不懂愛,還厚顏無恥地在這妄談仇恨!”

左掌扣三指,擊氣海。“這一掌,是爲了宗雪!”

右掌盡展,擊鷹窗。“這一掌,爲了蕪!”

左拳捏指,擊期門。“這一掌,爲了芝婷!”

蕭言抽掉眼睛上的布條,右臂後曲,緊緊捏拳,用能使的最大力氣揮去,砸在朱清語心口上:“最後這拳,爲了我自己!”

“噗!”血噴如注。

作者有話要說:想當年開坑是,我比小言年紀小。現如今……嘿嘿

吶喊吧小言!加油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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