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啓風帆

再啓風帆

“這次一走三個月,有什麼收穫?”小衣幫尉遲蕪又倒了杯酒,岔開話題。

“有幾個郡適合開分坊。過兩天我就啓程去江洲。之後再和你們商量下家分店開在哪好。”

“……你何必如此自苦。多休息幾天吧。糖葫蘆也很想你。”

尉遲蕪仰頭又是一飲而盡,然後輕聲道:“我得讓自己有事做,否則……”她搖搖頭沒說完這句話。當年蕭言被大水沖走。尉遲蕪後來順水道苦尋幾百裡,未果。之後兩年內她踏訪南北城郡幾十個,離家隨身的銀錢幾乎用盡。蕭言還是杳無音訊。到了第三年冬天,尉遲蕪才停止奔波,用剩下不多的錢買了個小酒坊,慢慢發展到現在的三回酒莊。

“而且江洲都沒怎麼去過。想去看看。”

小衣知道尉遲蕪說的“去看看”必不是懷着遊覽的心情。小衣以前不喜歡尉遲蕪,如今倒同情她:“當年按陳芝婷所說,皇上只有兩年的華壽。如今五六年都過去了……放下吧。”

尉遲蕪低下頭,緊緊捏着酒杯輕聲又急促地道:“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去江洲看看。”

小衣輕嘆口氣:“有聽執事說,你花五百兩救了一個賣唱的小姑娘。”

“這種事怎麼傳的這麼快。”尉遲蕪靠着石牀躺下,枕手肘笑道:“小姑娘叫華月。死活要跟着我。我把她安排在昌南城的分店做事。結果她生氣了,也不和我鬧了。華月的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樣。”

“那爲什麼不把她帶在身邊……這幾年東奔西走你都是一個人,不孤單嗎?”

“就算再像,畢竟都不是她……”尉遲蕪擡手壓住眼睛,可還是沒能阻止淚痕滑下臉頰:“我真是……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的真心。”

小衣轉頭,假裝沒看見尉遲蕪落在石牀上的眼淚。默然好一會,才把酒壺推倒尉遲蕪身旁,強裝豪氣地喊了一聲:“什麼也不說了,喝酒!”

“喝酒!”尉遲蕪用袖子抹了抹臉,坐起來灌了一大口酒。“這次我帶着糖葫蘆一起去。離開江洲,就帶她去昌南城給宗雪掃墓。”

“一年年地真快啊。尚大人墓邊的桃樹,今年就是六棵了吧。”

“糖葫蘆六歲嘛……”宗雪被昌南城的百姓愛戴。老百姓年年去昌侯墓祭拜,香火不斷。尉遲蕪出資劃出一塊地自行打理,每年帶糖葫蘆掃墓一次,每次都在那塊地裡種下一棵桃樹苗。一歲一棵,六年來從無間斷。不過糖葫蘆並不知道昌遠侯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只知道去了那就要磕頭,還要被小姨捏着手種下棵小樹。

這時有夥計跑出來找小衣,說是童掌櫃醉了在耍酒瘋。小衣和尉遲蕪趕緊回莊。一進門就是撲鼻的酒氣。小童醉紅了臉正抱着趙贛“木頭木頭”地邊叫邊蹭。

看見小衣來了,趙贛像看了救星般大叫:“快把你媳婦抱走!我媳婦煮麪去了。等她回來看到了可咋整啊!”

小衣臉噌地就紅了,跨前一步揪着小童的衣領就把她拽下來。小童翻了個身抱住真木頭,傻乎乎地咧嘴笑道:“木頭……我好喜歡你……嗝……好喜歡,喜歡……”

“快別說了……”在衆人鬨笑聲中,小衣的臉通紅欲滴。小童看到她身後的尉遲蕪,揉揉醉眼,含含糊糊地道:“這不是尉遲大……”還沒說完,就被小衣死死捂住嘴。“這酒瘋耍的!你醉成什麼樣了!回房去回房去!”說完就拎着小童往外拖。趙贛媳婦正把大盆面端來。趙贛趕緊轉移大家視線:“吃麪吃麪!大碗來盛。東家你也來碗。”

尉遲蕪像是沒聽見一樣,追看着小童小衣的背影由衷地道:“真好……羨慕死了……”

兩天後一大清早,大船拉帆準備啓程。糖葫蘆繫緊小腰帶,背上鼓囊囊的小布包,跟着尉遲蕪後面一步三跳地走。蹦了幾下,突然想到什麼。跳轉身,有多大聲喊多大聲:“大家!我走了!”

“糖葫蘆一路順風!”

不光是在莊外走動的夥計,就連柳塢裡的工匠們都從窗閣裡探出腦袋向糖葫蘆招手。趙寶兒在睡夢中也被吵醒,揉着眼睛扒住窗戶大叫:“葫蘆姐,你的糖葫蘆我都吃了啊!”

尉遲蕪忍不住笑出聲,低手捏着糖葫蘆的發糰子道:“大家相送啊。你人緣真好啊,我都沒這待遇。”

“小姨快走!”糖葫蘆拉着尉遲蕪的手跑上大船,向碼頭上的小童小衣攏嘴大喊:“童姨,衣姨,我走了!”

水手一聲落帆。晴空萬里下,大船破浪而去。

黃昏時分,船靠臨江洲郡碼頭。尉遲蕪一行要換船渡漢水去江洲。她們快走到碼頭,行人猛然多起來,都加快着步向碼頭趕去。四個隨從見狀便對尉遲蕪道:“東家,這個時辰渡船很緊俏。要不我們先去佔船。”

“好好,我和糖葫蘆就來。”

四個隨從撒腿跑去。尉遲蕪抱起糖葫蘆在人羣中快走,突然被街邊伸過來的一隻手緊緊抓住。

“這位姑娘好面相,來算一卦吧。”

那隻手力氣很大,尉遲蕪抱着糖葫蘆都被它拽到了一邊。她仔細一看,抓住自己的是一個姑娘。二十多歲,讀書人摸樣,身旁是一面幡,上書:十卦九靈。

“抱歉,我要趕渡船,告辭。”

“呃!別別,姑娘這是有卦之相,又要乘船而行,不算不好啊!”算卦姑娘叫楚云云,其實不是這卦攤的攤主。而是攤主李孃的女兒。前日她妹妹生病,李娘一急下也病倒了。李孃的病是急出來的不打緊,妹妹的病卻是不能拖。楚云云硬着頭皮頂上母親的卦攤,看誰好騙就騙兩個錢給妹妹治病。

“我說了我要趕渡船,沒時間啊!”無論尉遲蕪怎麼說,云云就是不肯放手。已經黃昏了,這是最後來錢的可能怎能放過。尉遲蕪剛相運力掙脫,可轉頭看見糖葫蘆忽閃當然大眼睛又無法動粗,只得坐在卦桌前。“算吧算吧。你倒是算啊!”

“看姑娘面相……還未婚配……”云云學着李娘平時給人算卦那樣晃着腦袋,拖長音說道。

尉遲蕪冷笑一聲,把糖葫蘆抱給她看:“孩子都這麼大了,你說我婚配沒!”

“那是那是……我還沒說完呢。是說看起來還未婚配但是確已婚配。”云云嘴上找折,心裡暗罵:真是怪人。婚配了還不梳婦人髻。這誰看的出啊。“姑娘看着少嫩。”

“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少嫩?”

“這個這個……姑娘是去……找人?”

“算是吧。”

哎呀……總算蒙對了!云云暗喜,佯裝掐指,閉眼晃腦道:“一二三,二二三,七八_九十出真言。姑娘你卜一卦吧。”說着,遞給尉遲蕪一個籤筒。

尉遲蕪看周圍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更加煩躁。也不晃籤筒,直接抽了一支塞給云云。糖葫蘆倒不急,趴在卦桌上很好奇地盯着算卦用的龜殼古錢。

云云接過籤一看:一滴楊枝水,人間並蒂蓮。這該咋說……云云心想反正是胡謅,撿好聽的說吧。

“姑娘大吉啊!籤開並蒂蓮。這說明不光能找到你要找的人,而且還能找到兩!”

“哼……”尉遲蕪冷笑,心說:一個都不可能了,哪來的兩。剛要挖苦她幾句。隨從之一跑回來找她們。遠遠地就喊:“東家!渡江的人太多,你們不來我們不好佔船不發。他們三就先渡江去做準備。我們等下一趟吧。”

“哎!耽誤事啊!”尉遲蕪站起來就要走,又被云云抓住衣袖。“姑娘,卦錢啊!”

“你算的不靈爲什麼要給你卦錢。”

“靈不靈的,多少給點啊!”云云急的腦門子上都是汗。妹妹今晚能不能看病買藥就在這人身上。

尉遲蕪摸出塊碎銀子拍在桌上,又抓住云云伸來拿錢的手,冷笑道:“要準了,我給你五百兩卦資。要是不準,我就把你的卦攤拆了!”

我明天就換地方咯……有了銀子,云云不愁了,無畏地賠笑道:“十卦九靈!你不會那麼倒黴攤上不靈的那卦啦……”

還有一章!

我居然也有說這句話的一天!歐耶!

插入書籤

南柯一夢疏忽大意南柯一夢爲之奈何帝師清語議政之會再布棋子心意不言天意弄人寢殿夜審船到橋頭爲之奈何排兵佈陣恍如隔世報復社會番外陳年舊事改頭換面劍拔弩張美不久持大幕即開青梅不再劍拔弩張情義兩難改頭換面竹林相聚離別之夜首臨鏖戰生死無話似見劣勢知否知否心意不言怎能陌路山中月夜情義兩難知否知否接踵而來似見劣勢大雪如風似見劣勢大雨將至欣然赴死站臨岔口花消雪殞一兵臨城下天意弄人佛曰如何有情似無四殺意無形悔之已晚離別之夜番外一終到極限怎能陌路硝煙北上船到橋頭至親姐妹殺意無形海市如夢四面楚歌一場醉夢背軍順民密使歸來有情似無三隔簾一香踏破鐵鞋戰之前哨有情似無二美不久持尚武大典與子同袍一時隔一世一場醉夢昭然若揭番外醉紅樓再啓風帆戰之前哨兵臨城下與子同袍一以生而戰王道無情陳年舊事硝煙北上大雪如風有情似無三與子同袍一怎能陌路隔簾一香糟糕糟糕揚名天下振袖長途知否知否番外醉紅樓對弈執黑回家團圓花消雪殞二花消雪殞二最後之戰再布棋子勤政殿議有情似無五
南柯一夢疏忽大意南柯一夢爲之奈何帝師清語議政之會再布棋子心意不言天意弄人寢殿夜審船到橋頭爲之奈何排兵佈陣恍如隔世報復社會番外陳年舊事改頭換面劍拔弩張美不久持大幕即開青梅不再劍拔弩張情義兩難改頭換面竹林相聚離別之夜首臨鏖戰生死無話似見劣勢知否知否心意不言怎能陌路山中月夜情義兩難知否知否接踵而來似見劣勢大雪如風似見劣勢大雨將至欣然赴死站臨岔口花消雪殞一兵臨城下天意弄人佛曰如何有情似無四殺意無形悔之已晚離別之夜番外一終到極限怎能陌路硝煙北上船到橋頭至親姐妹殺意無形海市如夢四面楚歌一場醉夢背軍順民密使歸來有情似無三隔簾一香踏破鐵鞋戰之前哨有情似無二美不久持尚武大典與子同袍一時隔一世一場醉夢昭然若揭番外醉紅樓再啓風帆戰之前哨兵臨城下與子同袍一以生而戰王道無情陳年舊事硝煙北上大雪如風有情似無三與子同袍一怎能陌路隔簾一香糟糕糟糕揚名天下振袖長途知否知否番外醉紅樓對弈執黑回家團圓花消雪殞二花消雪殞二最後之戰再布棋子勤政殿議有情似無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