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人。”
顧菲菲頗爲自豪的仰着頭,從屋裡走了出來。
楊墨定睛看去,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緊跟着出了屋子。
這人中等個頭,相貌平常,一雙眼睛卻很亮。
見到楊墨,來人立刻迎上前來行禮道:“小的樑安見過先生!”
“你就是那個未卜先知的人。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提前知道我要到府城來的?”
跟聰明人說話,不必拐彎抹角,楊墨開門見山的問道。
樑安謙遜道:“先生謬讚了,其實說破了也沒什麼……”
樑安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樑安本是顧家的家生子。
一直跟在顧菲菲兄長顧俊生身邊作長隨。
後來顧家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
他跟顧俊生連夜逃出顧府,卻因慌不擇路,跟主人走散,成了無主之人。
他只好潛回襄陽城,一直東躲西藏,各處討生活。
希望等待顧家人回來找他。
這天也是機緣巧合,他在大街上偶然間看到了造型奇特的雙把獨輪車。
憑藉他多年在顧家的所見所聞,他就想去看看。
能不能在生產這種車子的店鋪裡找個活幹 。
結果就在這所宅院裡,找到了顧菲菲。
主僕二人大難之後陡然相遇,泣不成聲。
樑安當即就表示要繼續爲顧家效力。
顧菲菲自然歡喜,就留了他在身邊聽用。
再說這襄陽城中,有鐘鼓二樓。
鼓樓下面,有個露天的茶攤,最是江湖消息集散之所。
楊墨他們的大隊人馬一路從南嶂而來,沿途有很多客商都是親眼目睹的。
這些客商們比大隊人馬行動迅速,要早到府城一天。
就將此事在茶攤上大肆渲染。
樑安平常最喜歡這種地方,聽說了這個消息,暗暗留了個心。
又打聽得隊伍前列領頭的人中,有個十五六歲的俊秀少年。
這人跟大小姐告訴他的先生的形象十分契合。
這隊人馬又是從南嶂來的,還帶着南嶂來的大批民夫。
他立刻就猜到了,這八成就是先生。
再一估算大隊人馬的腳程,這活兒就算齊了。
他立刻就跑回去告訴顧菲菲,楊墨來了府城。
就連姚軍師在一旁聽罷,都連連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樑安這推理看似簡單,卻很好的說明了,他是個洞察力很強的人。
能從散碎的傳聞中挑選出有價值的信息,並推導出結論。
這活兒看起來簡單,沒有細緻如微的觀察和謹慎的分析,很難做到。
更難得的是,這人還有對舊主的一片忠心!
顧家都倒臺了,他仍然願意不離不棄。
在如今的大胤朝,這樣的人可不多。
“你做的不錯,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樑安猶豫的看了顧菲菲一眼。
只聽顧菲菲嗔道:“人家身邊就不能有個得力的人,那你就跟他吧!”
“多謝姑娘成全!”
楊墨煞有介事的拱手行了個書生禮,逗得顧菲菲咯咯直笑。
“不過,跟你也不是白跟的。你得幫我們,你以前可是答應過的。”
楊墨頓時有些氣悶道:“忘不了你的事,我這趟來特地帶來了新東西。”
“至於能不能用它在府城打開市場,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顧菲菲還是一直惦記着顧家的深仇大恨!
三句話就離不開她的毀家之恨。
楊墨這次來,正是想用香皂這款新產品,在府城站穩腳根。
順便探一探顧菲菲口中那個府城第一奸商朱長義的底。我
至於水泥,那是大生意,不能跟顧菲菲的仇恨扯上任何關係。
顧菲菲聽了這話,臉上才又露出笑意。
自顧自的跑到門口,去等張順他們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幾輛馬車才隆隆的駛進了長街。
張順和牛莽帶着幾個村民,押送着從南嶂運來的貨物,停在了院門口。
顧菲菲迫不及待的登上馬車,就要去看看,楊墨說的新產品到底是什麼。
打開馬車上的木箱,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顧菲菲的眸子禁不住瞪成了兩頭小鯨魚。
只見箱子裡層層疊疊,整齊的碼放着許多油紙包。
香氣就是從那裡面發散出來的。
顧菲菲伸手取出一塊,湊近鼻端一聞。
清新宜人,這味道比任何香料都要純淨。
裡面加入了提純的精油,能不純淨嗎?
剝開油紙,裡面一塊橢圓形的物質,滑若凝脂,白如新雪。
楊墨也跟着出了院門,站在車旁。
一臉笑意的欣賞着顧菲菲臉上震驚的神色。
顧菲菲好奇的攤開手掌,問道:“墨哥,這東西是什麼?”
“它叫香皂,用來沐浴,去除污垢,美白肌膚,作用可大了去了。”
“原來是沐浴用的。”顧菲菲就更震驚了。
趕緊從車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到後宅去了。
楊墨瞧見她激動的樣子,忍俊不禁。
張順等人進院看了看,也難掩臉上興奮的表情。
昨晚住在呂家軍臨時搭建的帳蓬裡,差點沒被蚊子咬死。
如今總算找到府城的家了。
幾人趕緊把車馬都趕進了院子裡,忙着把貨擡進屋子。
楊墨想去看看顧菲菲在幹什麼。
走到顧菲菲的臥室門口,卻吃了個閉人羹。
滿院子的人都各忙各的,只有他是個富貴閒人。
鄧侯的兩名親衛守在院門內。
姚軍師聽說了香皂的妙用,似乎很感興趣。
楊墨就讓張順拿了幾塊給他,讓他轉贈侯爺和魏同知。
見者有份,姚軍師和那兩名親衛自然也少不了一人一塊。
姚軍師拿了香皂,坐到院裡的涼亭內研究去了。
楊墨讓樑安帶着他在宅子裡轉了一圈。
這處宅子只有兩進。
最後面還有一塊小菜園,種着些茄子葫蘆等時興蔬菜。
前宅被顧菲菲當作倉房,囤了不少糧食。
老山村同來的村民們也住在這裡。
後宅是顧菲菲自己的住處。
另有一間空着,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沒一會兒就參觀完了,楊墨就讓樑安走了。
一個人躺在自己屋牀上發呆。
在呂文淵沒有給他明確答覆之前,他暫時沒什麼急務。
正想先歇息一會兒。
等午後太陽下去點,再去府城各處轉轉。
正躺在牀上,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嘩嘩啦啦的撩水聲。
顯然是從對面顧菲菲屋裡傳出來的。
大白天的,顧菲菲竟然在自己屋裡沐浴。
顯然是香皂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楊墨頓時一陣口乾舌燥。
倒想起來看看,又覺得不妥。
躺在牀上,枕着雙手,心裡像貓抓似的難受。
只好隨手從牀頭桌子上抓過一本閒書。
打開一看,居然是春宮圖,鬧得他面紅耳赤,不自覺的就升起了旗杆兒。
這春宮圖是誰放在這兒的?
難道是顧菲菲有意爲之?
還是她根本就沒進過這間屋子,是前房主留下來的?
楊墨心裡好一陣悸動。
這時,只聽外間傳來吱呀一聲。
顧菲菲從自己房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