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彩虹屁與黴運

上午纔剛見過面,時小酥一眼就認出了明鈺。

聽顧嬸說明情況後,明鈺啞然失笑:“少夫人要找住處,怎麼不先問我一聲呢?哪裡還需要花錢租用?聖上賜我這府邸又大又空,平日裡我都在欽天監居住,也不怎麼回這邊,一直都是閒置狀態。少夫人不嫌棄這裡冷清簡陋的話,就請賞臉在此當座上賓吧,也好幫我陪陪顧嬸,她年紀大了,讓她一個人在此我還總是不放心呢!”

“三兩銀子住這麼好的宅院,已經讓我受寵若驚了,不給錢哪行?該付的房租還是要付的。”時小酥好奇道,“說起來,明監家裡就只有顧嬸一人嗎?沒有其他下人?”

明鈺笑笑,伸出手臂微微躬身,請時小酥到內堂。

“我不喜歡吵鬧,所以才選了最冷靜的欽天監任職。家裡也是這樣,平時有顧嬸就夠了,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倒了杯茶雙手奉到時小酥桌上,明鈺柔柔笑道,“少夫人願意當我是朋友的話,以後就不要以明監稱呼了,直接叫我明鈺就好。看起來,我們年紀應該相差不了幾歲。”

時小酥捧起茶杯滋遛滋遛喝了兩口,感慨道:“是啊,第一眼看見明監……看見你我就在想,朝中怎麼還有這麼年輕的官員?聽旁人說,欽天監監正是正三品官職,以你的年紀,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

“少夫人過譽了,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倒是少夫人和小侯爺在遼郡的生意別出心栽聲名遠播,讓我着實欽佩不已。”

怎麼感覺有種胡吹彩虹屁的味道?

時小酥尷尬笑笑:“我看咱們倆還是別互相誇了,再誇我的臉皮厚度就要超過城牆了。”

“少夫人真是風趣幽默。”頓了頓,明鈺笑容減淡,多了幾分擔憂,“今天我奉命去探望媛韻郡主,看到她臉上的傷疤頓感觸目驚心,也不知道到林府爆炸案的真兇到底查到沒有。”

“幕後主謀始終沒有查到,反而讓林府和侯府結下了樑子。來時路上我還在想呢,但願雍城的治安更好些,千萬別再發生類似的情況了。”

“這點大可放心,雲將軍正負責雍城的巡檢,平日裡就十分嚴格。有媛韻郡主在這裡,他一定會更加謹慎,決不會出半點亂子。”

時小酥腦子一轉,忽道:“你在雍城應該很多年了吧?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十六天罡?”

原本很嚴肅的問題,明鈺卻笑出聲:“少夫人真是……我是欽天監的官員啊,怎麼可能不知道三十六天罡?若是連星相基礎都不瞭解,我豈不要被掃地出門了?”

哦,對,三十六天罡這名字是天文術語啊!時小酥臉色一紅,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說的是組織,類似幽天司——”

“少夫人,還要再添杯茶嗎?”不等時小酥說完,明鈺臉色一變,匆匆打斷。

時小酥立刻明白過來,位高如明鈺這般,也是不敢輕易提及傳說中的幽天司的,看來幽天司的確是個禁忌一般的存在。

帶着微微失望,蓋上茶杯蓋子,時小酥起身施禮:“天色已晚,我就不繼續打擾了。我從遼郡帶了一些特產來,等你下次回來,我露一手燒些飯菜請你,就當做便宜住豪宅的報答,順便再請教些雍城的情況。”

“也好,反正少夫人陪小侯爺在這邊的時日還長。”

明鈺起身送時小酥到堂外,雖沒有挽留,一言一行卻都表達出對時小酥的歡迎與尊敬,沒有半點逐客的意思。

容貌清俊,溫文爾雅,才華橫溢,又是少見的年輕高官,也難怪那羣千金們爲之瘋狂。

時小酥對明鈺的印象十分好,在此暫住也就多了幾分安心。她原以爲這一晚可以無憂無慮舒舒服服睡個好覺,卻不知怎麼,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沒有了每晚睡前與白硯池例行公事一般的鬥嘴,沒有了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感覺,也沒有了同睡一個屋檐下的高枕無憂。

她忍不住去想,他是否也像她這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呢?

失眠的夜晚總是漫長而煎熬。天一亮,時小酥就迫不及待洗漱穿衣,頂着初起的朝陽走街串巷,尋找着合適的商機。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至於頻頻失神,不停想與白硯池有關的事情。

作爲中州最富庶繁華的城市,帝都雍城的商業已經發展到了令時小酥歎爲觀止的程度,來源於小說裡那些看似可行的商業奇謀,在這裡毫無用武之地。不過畢竟有着漫長時空差異,在拋棄所有已經形成的想法後,時小酥還真發現一些能夠加以利用的商機。

雍城權貴們有養小寵的愛好,經常能見到攜寵乘轎出行的人,但那些尋常百姓只有好奇羨慕的份,並沒有養寵的經濟實力。

或許是生活太富足的關係,雍城上至皇親國戚下至白丁百姓,過度肥胖者十分常見,而他們對於減肥並沒有概念,唯一的遮掩方式就是傳起寬鬆的大袍,讓自己看起來像一隻水桶。

而最大的商機,莫過於商品配送。

雍城很大,大到從城南步行到城北需要半天的時間,而大部分商品都集中於東西兩市銷售。居住城門附近的百姓若想購買兩市的東西,要麼起大早花半天時間步行到市集,要麼騎馬以節省時間,可馬匹昂貴,不是普通人家養得起的,即便租用也需要很高花費。

此外,一些較大的酒樓有派人送飯菜上門的服務,但是費用高得嚇人;許多憑藉特色聞名全城的小店則因餐食本身就很便宜,盈利不多,爲避免成本增加,並不願額外僱傭派送餐點的人手。

僅憑這三點,時小酥就有了足夠的計劃。

經商並不是只憑想法就能成事的,因此在去見白硯池之前的五天裡,時小酥每天都起早貪黑忙碌着,蒐集信息,分析數據,製作規劃,恨不得一天過出二十四個時辰。

只有這樣,才能整理好一切去和他見面。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倒黴屎運,儘管時小酥披星戴月早起晚睡終於制定好下一步生意計劃,要與白硯池見面這天,居然還是出現了意外。

一大早,只有她和顧嬸在的宅邸,就被一羣披甲執刀的金吾衛士兵給包圍了。

面色不善的士兵之中,周身散發着冰冷狷狂之氣的雲奉負手而立,與那日站在媛韻郡主身側展現出無盡溫柔的他截然不同。

“少夫人躲得還真隱蔽,讓我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雲奉冷哼一聲,決絕轉身,響亮高喝,“近日頻繁有商戶指認,此人以打探爲名伺機盜竊走店中貴重物品,本將軍奉命查辦此事。來人,立刻把她押回衛府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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