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季後的第二個月,天冷得異常厲害。
我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每天穿梭在不同的機構之間,聽領導安排工作,和同事對接細節,像車間生產線上的半自動機器,按部就班。週末就到成都的各個角落,進入各種各樣的場所,完成五花八門的任務,再拿到自己應得的報酬。
就像在自己的腦袋裡安裝了一個發條,穩定,緊繃,時而還需打磨塗油。
但機器總會出現故障,在鏽跡斑斑的地方。
胖娃出差回成都,我從老家回來,兩人一聯繫,竟然在車站相遇。
風塵僕僕,滿載而歸,興奮的胖娃決定請我吃大餐。
經典的砂鍋串串香,打二兩枸杞,小飲怡情,擺龍門陣。
胖娃這次去西藏,大半個月,時間雖然不長,但人憔悴了些,皮膚也變黑了。
“你是不知道,我真他媽的笨啊,”胖娃幹一口酒,不住地哈氣,“西藏是什麼地方?高原氣候勒!我們這種南方低海拔長大的人要過去還真得多注意,我這次可算是知道了,印象深刻啊。”
我調笑他:“你那麼大一坨肉都抵擋不住,我們這種一百多斤的怎麼辦?”
胖娃翻翻白眼:“我也是一百多斤。不過這跟胖不胖沒多大關係,關鍵是看體質好不好,我有百分之五十屬於虛胖,體質的話算中等吧。”
“怎麼講,不會有高原反應吧,你不是待了十多天嗎?”
胖娃說:“在拉薩的時候還好,海拔低一點,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但我一直想去看看珠穆朗瑪峰,所以中間抽空打算去一趟珠峰大本營,結果在要到達大本營時半途而廢了。”
“怎麼了?”
“我在當地認識了幾個開車去旅遊的朋友,聯繫討論之後就跟着他們。從拉薩到日喀則,住第一晚,第二天到達定日,也還好好的。等第三天從定日上珠峰大本營,走了一半路程吧,我就開始不舒服,頭暈,還感覺呼吸不過來。他們給我吃些速效藥,但還是怕出什麼問題,於是商量後當天就返回定日了。”
我不太清楚西藏的地理,更沒敢想過能去看世界第一高峰。雖然胖娃最終沒有實現心願,但從他一次要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坐六七個小時車的敘述中,我依然表示很欽佩。
“以後鍛鍊好身體再試試看吧。”極其老套的安慰。
他哈哈一笑:“到時一起去看看。”
我又問他:“除了珠峰之行,還有什麼刺激的事兒?”
他想了想,道:“沒了。工作沒啥可說的,一切OK。”
“其他的?比如......你拿手的娛樂項目?”我想自己的樣子一定很賤,不過也僅限和胖娃待在一起的時候。
胖娃會意,賤笑一聲:“這裡人多,不方便談,待會兒吧。”然後他又看着我,支支吾吾地想要說什麼。
我最討厭當魚兒了,被釣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還吃菜呢。”
“出差前,我和......一個朋友去酒店,在前臺登記的時候,我遇着兩個熟人,你都認識,就是......莫雪,和......秦川......”
一分鐘的時間裡我沒有任何反應,胖娃不斷瞄我,說:“你叫我說的......”
我端起酒杯:“又怎樣呢,不是我的事,我已經不關心了。”
實話,卻是謊言,說出來的目的,只是想要騙倒自己。
胖娃小心翼翼:“真的?”
“真的!”
他放下心來,說:“對的啊,這纔像個男人嘛,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不是?而且我看饒毓婷就對你很上心,她人也確實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胖娃滔滔不絕,我卻沒有聽進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