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下午沒課,老天被細雨織上一層密密的絲網。
喬彬睡覺起來後鬱鬱寡歡,站在陽臺上抽菸。我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啥事兒啊,幹嘛那麼憂愁?”
喬彬偏着頭,向雨霧裡吐出一口煙:“周小琪的小表妹檢查出得手足口病,剛醫治好侄女又傳染上了,全家人正愁得不可開交。”
“嚴重嗎?”
“說身上長了皰疹,人也不怎麼吃飯,在醫院隔離着呢。”
“哦,別擔心,我最近剛查過資料,網上說這個病好好治療很快就能痊癒的。祝願她早日康復。”我安慰道。
“嗯,希望吧。小琪每天都要給家裡通電話,整日愁眉不展的。哎,你說最近怎麼那麼多事兒啊。”
我嘆了口氣,大家都說今年運氣夠衰的。
沉默一會兒,我說:“不如我們去打球吧。”
喬彬說:“好啊,什麼時候?”
我眉毛一挑:“現在!”
喬彬驚訝地望了望街道上鋪天蓋地的雨絲:“不會吧,開這玩笑?”
我很篤定:“要的就是這效果。長那麼大你嘗試過在雨中打球的滋味沒有?”
他眼睛翻翻:“小時候經常,現在還真沒有。”
“去不去?”
“去!”喬彬中指一彈,菸頭飛進雨裡。
打籃球需要人手,在三言兩語說服秦川后我和他就跑到隔壁寢室挨個敲門,以期能多找幾個人加入戰團。喬彬比我還活躍,竟然打電話給周小琪,說缺拉拉隊,還鬼使神差地給韓梅梅發了短信。
出乎意料我們很快拉到五個男生,加上我們寢室三個,共有八個隊員。籃球場整個地面都是溼的,空無一人,兩側的道路上也鮮有同學來往。周小琪和楊敏從二期坐校園車過來,韓梅梅寢室也過來三個女生。她們五個既驚訝又好奇,不過倒沒有勸我們停止的打算,在囑咐大家幾句後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拉拉隊員。
八個身高不一、體型各異,套上稀奇古怪的短褲,臉上還寫滿青澀的男生。水泥場邊,開在飄飄雨紗裡的,不同顏色的雨傘,和圓傘小小空間下,五道綻開的倩影。
彼時薄雲沉陰,漫天雨簾,球場空闊。還有它們的中心,被圍繞着的年輕的生命,不停地跳躍,開始了屬於他們的熱血高校。
八個人隨機分成兩組,四對四,以一場十二球計算,輸的小組以俯臥撐當懲罰,然後再隨機更換隊員。
由於人數少,又在下雨,我們只打半個場子。但即使如此,還是覺得非常吃力。場地溼漉漉的,籃球瞬間被打溼,只能艱難地稍微彈起,這就讓持球的人不得不加大手上力度,還得弓着腰前進。運球的人也要考慮到溼滑的地面,必須掌握好腳板與地面的摩擦,否則很容易摔倒,更不用說面對防守隊員的時候。
打了兩輪,不夠盡興,於是改爲打全場。
戰線拉長,運球增多,技巧運用卻越來越少。一方拿球,另外一方馬上緊逼,不成就全體跟着籃球跑,到達籃下,稍不注意,球一滑,滾到對方手裡,於是全體又吆喝着往另外一邊跑。幾個來回過去球還沒進到籃筐,人倒是摔倒幾個,但大夥卻跑的更歡了。
打到後來不少同學全身都已溼透,於是各自脫下衣服用手拎,擠出一條條的水來。鞋子也進去不少水,時不時的就有人席地坐下,脫去鞋子倒水。隊員們汗水直冒,酣暢淋漓,整個場地上盡是嘿嘿哈哈的喊叫和女生着急的跺腳,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