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猜到了開頭

很萬幸的,我們寢室並沒有被完全排除在外。喬彬是我們每次唱歌活動的麥霸,四大天王的歌隨便你點,輪換着模仿。特別是劉德華的歌曲,他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在我們的精神鼓勵下喬彬去報了名,之後常常在寢室旁若無人地練習。爲能突出自己的特色,他只練劉德華的歌曲,還把自己的歌聲用復讀機錄下來,混在他珍藏多年的華仔的磁帶聲中播放,讓我們分辨哪個纔是他的真實聲音。

說真心話,作爲業餘選手的我們只能靠猜,而每當猜錯時,他總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若狂。

後來猜錯的次數多了,他自己也覺得我們太沒水平,於是轉頭去找更專業的陪練。你別說,還真有那麼一個。

喬彬找的新陪練是他彈吉他時偶然認識的一哥們兒,住在同一層樓裡,讀新聞傳播學院。據說他參加過上一屆的榜中榜,還差點進入決賽。

要說這哥們兒在我們看來也算是號人物,不僅自己寫歌,還能自彈自唱,歌曲曾經被我校的廣播站選中播放,反響不錯。

因爲相隔也不遠,他經常會在晚自習後跑到我們寢室,先和喬彬殺兩盤象棋,再交流音樂心得。什麼旋律,起伏,肺活量,清嗓子等,反正我是不太懂,就合着當睡前故事聽。

最精彩的要數故事的最後,談音樂談膩了他就給我們講一些葷段子。讓人提神的是,他講的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他和我們同屆,雖然才大二,但已經談過數個女朋友。在他的口頭描述中,她們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各有可取之處。他能同時和三個以上的女生交往過密而不翻船,在與其中一人在KTV包房內唱歌的同一時刻,能讓另外一人在公寓底下心甘情願地傻等他。有時一個星期在外面睡幾次,回來時走路腳都打顫。更絕的是有一回,一個女生給他打電話,接通後問他幹嘛,他說我正在手(跳)淫。問題是他真的在手(跳)淫。女生說那我掛了,待會兒再給你打。他說別掛,這樣挺好。女生竟然說你真壞,那你在想什麼。他說我在想你,很有感覺很舒服。女生竟然又說,那我接着說話,你聽着繼續。

我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剛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又被他們完全摧毀。

和某些人一樣,起初我對他吹的牛逼還是將信將疑,後來在校外吃飯時常碰見他,身邊挽着不同的漂亮女生,言談肉麻,舉止親暱。我知道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了。誰叫他不僅唱歌好聽,富有才華,而且還外形俊朗,樣貌出衆,不受歡迎纔怪呢。誰也別在這種事情上糾結,不然會陷入死衚衕,難道你會怨恨父母沒有給你生出一副好皮囊?

那哥們兒和喬彬挺投緣,似乎要將自己所學對我的室友傾囊相授。在前段的練習之後他對喬彬的歌聲還是不太滿意,於是邀請和他一起練發聲。之後在複賽前的準備時間裡,那哥們兒每早天矇矇亮就會來敲我們寢室的門。咚咚,咚,咚咚,像是一個不太冷的殺手的安全暗號。喬彬接到暗號後迅速起牀,穿上衣服撥撥頭髮就和他去英語廣場,練聲到天大亮纔回。

我們也會在這個過程中檢驗喬彬的成果,即便聽不出來有何變化。

我們約上秦川,喬彬通知周小琪,我再叫上剛剛從培訓課堂出來的莫雪,一羣人找個軟綿綿綠茵茵的草地,坐在夕陽淺紅色的光暈中,邊打拍子邊聽喬彬的性感嗓音。有時我們也選一些較爲大衆化的曲子,他彈吉他伴奏,小夥伴們每人兩三句接唱,高(跳)潮時再全體撒瘋地大合唱。

很快喬彬就要去複賽。沒錯,複賽,決賽前的最後一道純實力比拼。在此之前,他參與了初賽、錄音和打榜。

初賽人人都能參加,好一點有自信的能去錄音。而要進入複賽,必須經過打榜。

所謂打榜,就是一段時間內所有歌手的支持率排行榜,排名靠前的可進入複賽。而要獲得準確的支持率和人氣,除去中國移動,誰還有這個能耐?

那時正是手機短信的巔峰時期,它的策劃者——也就是榜中榜的贊助商,當然不可能放過如此絕好的機會。

活動規定,凡三高校在校學生,均可通過編輯短信發送至10086支持你所喜愛的歌手,短信費一毛錢一條,費用由中國移動代扣。

我們也很喜歡一些其他的歌手,所以在精神上聲援他們,在行動上,我們鼎力支持喬彬。爲讓他能順利進入複賽,拉到更多的支持者,我們沒少花心思。

首先,我們在自己的主場拉票。發信息給班上每一位親愛的同學,上大課時在黑板上寫下喬彬的編號和支持方式,公選課前喬彬主動獻唱一曲以博好感。這樣我們就獲得了本系內的一些擁躉。

其次在系外,競爭更大。這個光靠人脈是不行的,還得營銷。我們將自己的設計用A4紙打印,粘在校園張貼欄裡,還畫了動漫人物,寫上廣告。人物是喬彬的呆萌形象,廣告是厚顏無恥的口號“天王嗓音,校園重現。你的支持,無關金錢。”通過這一步,我們成功將喬彬“化學系劉德華”的名號散播出去。

僅僅有以上這些還不夠,核心部分還是要靠家裡人完成。寢室中何宇亮發了一百條短信,我和秦川各發三百條,喬彬自己也發一百條。莫雪發一百條,周小琪不知道多少。

努力付出,靜待結果。我們雖然不敢保證得個第一第二,但對進入下一輪比賽還是充滿信心的。

成績公佈,令人玩味。喬彬成功進入複賽,短信支持排名中等,而第一名的短信數竟高達三萬餘條。我們只能望其興嘆,真是猜到了開頭,但怎麼也猜不到這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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