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的8月,盛夏的暖風正在成都的各個角落裡遊走。
我接到喬彬的電話,他們請我做主持。他和周小琪結婚了,要在成都舉行宴會,邀請同事好友們共同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刻。
9月21號,我欣然前往。
新郎和新娘毫無疑問聚集了全場的焦點。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猶若神仙眷侶。當交換信物時,我退到禮臺邊。喬彬和周小琪拉着對方的手,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我將目光投向臺下,前來道喜的朋友們吆喝聲四起,祝福不斷。他們當中有我第一次見面的,也有好些認識的,非常熟悉的。
熟悉到親人一樣的朋友。
我忽然覺得悵然若失。
當晚回到家,我接到了另外一個電話。
電話裡的聲音格外平靜溫柔,來自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兩個人都叫我飛哥。
其實他們本來可以在白天裡當面找我的。
秦川說:“飛哥我們有事跟你說。”
我說:“說吧。”
他說:“我和莫雪考慮在這個冬天結婚......”
說完這句他停下。
我說:“恭喜。”
“你是我們第一個通知的,所有人當中。”
“謝謝。”
“你到時過來......”
“我儘量。”
三秒停頓後傳來莫雪的聲音:“飛哥你一定要來,不來我不結婚......”
“飛哥,如果你沒來,我情願得罪所有人,也不結這個婚......”秦川補充道。
“好,我肯定到。”我回答。
于飛回了趟母校。
在黃昏時候,太陽並不那麼刺眼,溫和地掛在天邊。
校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年輕面孔,看上去就和幾年前一般,青春,活力和迷惑。他們中的一兩個,走過身邊時會回過頭來,再看一眼,心中疑問:那個站在門口的大哥,是神經病,還是在發呆麼?
校園,永遠只裝着美好,是強大的時間也無法戰勝的烏托邦。
于飛走進去,一個人,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慢吞吞地。
圖書館,教學樓,體育場,假山,涼亭,好像都沒有變。
柳杉,湖水,食堂,超市,公寓管理員,好像都不一樣。
學生公寓定格在離開時的畫面,似乎相同的位置、形狀和顏色。如果此刻突然失憶,于飛大概會本能地走上去,鑽進其中的某一間。
走過409寢室,門虛掩着,裡面傳出幾個男生響亮的嬉鬧聲。
于飛駐足聽了一會兒,但沒有進去。這間房子一定早已忘記了曾經的主人,這些小子,必定刮掉了師兄們留下的豪言壯語,刻上自己的胡言亂語。
籃球場上,現在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那些身強體壯的高個兒,靈活移動的瘦猴,和漫不經心的胖子,全在汗流浹背,追逐拼搶。場邊站着許多靚麗的女生,她們心中必然有支持的隊伍和那個人,加油的心情寄託在吶喊裡。
到食堂吃了一頓晚餐,鐵板炒飯,加雞蛋和火腿。
之後踱步英語廣場,腳有些酸,于飛走到旁邊的草坪上,自然盤腿,席地而坐。
太陽已經在匍匐在天邊,隱去半個身軀。光芒暗淡不少,但依然均勻地直面分享。微風自遠處徐徐吹響,從草坪上輕輕滾過來,包圍左右。
他忽然覺得這個地方,這樣的景色,有些熟悉。
是了,當年在這個地方,在這樣的黃昏,總愛出現一羣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他們捧着鮮花,揹着吉他,在草坪裡圍成一個圈,然後悠揚和歡快的歌聲便會響起。
那聲音洋洋盈耳,令人陶醉,在晚霞的陪伴下可以傳出去老遠老遠。
眯起眼睛,似乎看見模糊的身影,攜手迎來。夕陽下,他們的背後,光芒一片。
隨之,悠遠的歌聲彷彿在那一刻飄起,扶風而上,在天地間歡唱。
有風,吹過。
折下了,後來的落葉。
溫柔的熱度裡,男孩慢慢地閉上眼。
他的嘴角,輕輕一笑。
(最近看奧運,一直沒有完成結尾。雖然還有些東西尚未表達,但必須告一段落了。如果以後還有各位主人公的消息,那可能會是另外的書了吧。本書還有一點番外和後記,我會盡快附上。各位,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