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破曉,雲開日出。
陽光撒下,驅散了林中的夜色,茂密的葉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閃閃發亮,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安南四下尋找零微殘憶,可過了一夜,也不見她蹤影,正愁不知該如何向楚銘交代,卻瞥見了那條小溪。溪水靜靜流淌着,在陽光下,泛出粼粼微光。
想了想,安南還是走向小溪。他找了一夜,正覺口渴之極。可他還沒走幾步,就見一個紫檀衣男子躺在溪邊。
“難道是主子?”安南驚疑着走近,卻見那人眉若遠山,丰神俊朗。
“主子?”安南驚異。怎麼回事?主子怎麼會躺在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想了想,安南便一邊推一邊叫着:“主子!主子!您醒醒呀,主子!”
“嗯!”楚銘緊閉的嘴裡發出一聲呻吟,眉頭也不禁皺了皺。
見此,安南大喜,“主子,您醒了!”
楚銘緩緩睜開眼,發覺陽光刺眼,便擡手用衣袖遮了遮眼,一邊坐起身,一邊適應着陽光。
“主子!”安南扶起楚銘,併爲他拍去身上的灰塵。
看了看這四周的樹林和溪水,楚銘的眼中滿是疑惑,問向安南:“我怎麼會在這?”
“主子,您不記得了嗎?”安南有些驚訝。
想了想,楚銘還是有些迷糊地搖頭。想起什麼,又問:“石之逸呢?”
“屬下與石前輩分頭去找零微姑娘,現在,屬下也不知他現在在哪。”環視了一下四周,“不過屬下想,他應該沒有離開這個林子,還在這附近吧。”
楚銘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可反應過來後,又滿是不解地問:“零微姑娘?什麼人?”
“主子您……?”安南驚愣地看着楚銘,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主子,您說什麼?”想到什麼,“您不記得零微姑娘了?”
“什麼記不記得?”楚銘不禁皺眉,有點不滿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零微。”
“您……”安南驚異得不行,看着楚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不認識零微?那這些日子,和我們在一起的是誰?您所深愛着的人,又是誰?主子他,到底怎麼了?失憶?不,不對,他什麼都記得,卻偏偏不記得零微姑娘了,難道說,他是因爲零微一直在騙他,所以選擇忘了她,當做從來就不認識她嗎?可是這,不像是主子的性子會做出的事呀。
“想什麼呢?”走到幾步外的楚銘回過頭來,見安南還在那發呆,不禁不滿道,“還不快走!”
“呃,是!”安南連忙跟上。
哎,算了,主子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就當真的從來都不認識她吧。看了看楚銘的身影,安南暗自決定以後不再在楚銘面前提起零微殘憶,以免楚銘難過了。
安南以爲楚銘只是裝作不記得零微殘憶了,卻不知,命運之神已經抹去了楚銘對零微殘憶的所有記憶,包括她昨夜對他所說的那一切,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零微殘憶,更曾深深喜歡過她。
只是,記憶沒了,感情也就沒了嗎?再見到零微殘憶時,他真的會只當她是個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嗎?
林中別處
“什麼?”無憂驚異地看着面前站着的零微殘憶,“你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楚銘,連我的身份也說了?”
“嗯!”零微殘憶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只有將一切都告訴他,纔可以消除他的猜疑,讓他全心全意地喜歡着我,再和他說我也喜歡他,就能讓他感到無比的幸福了,只有這樣,我纔可以取到我要的血,去解楚兒身上的血咒。”
見無憂一直皺着眉,零微殘憶又道:“你放心,我只是告訴他,你是柳妃所生的。再說了,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無論我說過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不會記得一句的。”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無憂有些意外,看着零微殘憶,淡笑着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零微殘憶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天色,緩緩道:“現在,他應該已經醒了,那麼,他也忘了零微這個人和有關她的一切了吧。”命運之神,你應該替我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吧。
知道零微殘憶不會和他解釋事情的始末,無憂不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走近零微殘憶,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你也該回去了吧。”
“回去?”零微殘憶皺眉,不明白無憂讓她回哪。
“你就不想回天下第一樓,看看你的解藥是否真的能讓楚兒好起來嗎?”
想了想,零微殘憶還是搖頭,“不,我現在不能回去。”
見無憂不解,零微殘憶便道:“雖然我知道楚兒一定會好起來,可是,我還是害怕。”害怕他會出事,害怕見到他痛苦的樣子。真的,她已經目睹過很多次了,不想再來一次。
明白零微殘憶的害怕,無憂將她抱住,給她以安慰,“放心,他會好的,從此以後不再痛苦了,他會幸福快樂地活一輩子的。”
“嗯!”零微殘憶笑着點頭。楚兒,希望救了你,可以減輕我心底對爸的愧疚吧。
想了想,零微殘憶便退出了無憂的懷抱,“無憂,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該走了。”頓了下,“一個多月後,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了,到時,我們在離山相見吧。”
“離山!”望向天際,無憂低吟了一下,還是笑着應下,“好!”想起什麼,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遞給零微殘憶,“希兒,這個你收好。”瞥了眼零微殘憶的右手臂,“爲了以防萬一,你還是用它隱去你手臂上的那個圖騰吧。”
明白無憂的顧慮,零微殘憶笑着收下。“那我走了!”看了看無憂,零微殘憶便轉身離去了。
看着零微殘憶一步一步地離他遠去,無憂頓時有種感覺,這一去,再見她時,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待零微殘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林中時,一個腳步聲也從後面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無憂微微一笑,似是早就知道這裡一直有人在偷聽他和零微殘憶的談話了。
無憂轉身,只見正是石之逸。見石之逸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他,無憂不禁暗自冷笑,他知道石之逸在想什麼。
不等石之逸開口,無憂便冷冷地道:“石長老,爲何如此看着我?”
看着無憂,石之逸猶豫了一番後,還是嘆着氣說:“我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你。”似是在自言自語,“是叫你樓主,還是叫你殿下。”
“‘殿下’二字,無憂可擔當不起。”無憂有些譏諷道。不屑地看了眼石之逸,“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見無憂這麼說,石之逸也就不再廢話了。“石某隻是想說,如果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必定不會放過你。”算起來,你應該是先皇的長子,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要是你還活着,必定會威脅到皇上的地位。
無憂不屑一笑,冷冷地說:“恐怕現在要我死的,不是楚銘,而是你吧。”
“殿下果然聰明,”見無憂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石之逸也不急。“其實屬下也不想如此,您是先皇的子嗣,算起來也是屬下的主子,只是……”
“只是,”冷冷地看着石之逸,“現在楚銘纔是你的主子,哪怕我是楚鈺,爲了他,你也必須殺我。”
石之逸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對不起楚澤。
見石之逸如此,無憂眼中的冰冷更甚,“你以爲,你殺得了我嗎?”
“屬下知道您武功高強,深不可測,”直視着無憂,石之逸無畏地說,“可還請您允許屬下不自量力了。”說完,便一個箭步迎上無憂,以鷹爪擊去。
無憂見了,不屑地低罵了聲“找死!”便抽出隨身攜帶的紙扇,不慌不忙地迎上石之逸的狠辣鷹爪。
石之逸招招狠辣,充滿殺機,而無憂卻依舊悠閒如閒庭信步,在那看似無招的舉手投足間已將石之逸的殺機化爲烏有。數十招下來,無憂依舊悠閒自若,而石之逸卻額冒汗水,步履微亂,出招的速度也有些遲疑,顯然是已有些吃力了。
無憂以紙扇擋下石之逸的鷹爪,冷冷地說:“勝負已分,你殺不了我的。”
“即便如此,石之逸也不會罷手。”石之逸的聲音雖不大,卻也剛硬得很。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說完,無憂不再處處留情,以扇爲劍,轉守爲攻,招招兇狠致命。石之逸慌忙接招,可他的武功與無憂相差太大,無論他怎麼躲,怎麼避,無憂都能擊中他的胸口。兩三招下來,石之逸終還是吐血倒地,無力再與無憂對抗了。
石之逸捂着胸口,仰看着正居高臨下看着他的無憂,苦笑道:“殿下果然武功高強,能死在你的手裡,石之逸也無憾了。”
“你就這麼想死嗎?”無憂眉頭微皺。
看着石之逸已有些蒼白的臉色,和掛着一道血痕的嘴角,無憂暗自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蹲下身,看着石之逸道:“楚銘就值得你如此捨命嗎?”
“我這麼做,並不只是爲了皇上,”石之逸有些虛弱道,“更是爲了琉球國,你的存在,必定會引起琉球國內大亂,爲了先皇的在天之靈,我不能眼看着這一切不管。”
聽着這些,無憂不禁有些無語,看着石之逸的眼中也有些憐憫,“你知不知道,你是來白白找死的。我根本不可能會是楚銘的威脅,更不可能引起琉球國大亂。”
“可你分明是……”
“我是柳妃所生沒錯,”無憂打斷道,“可是你知道嗎?蘇家後人一出生手臂上便有個鮮紅的朱雀展翅的圖騰胎記,而楚家子孫,一出生,在他們的後肩處便有個紫檀色的蓮花圖騰胎記。”看着石之逸,有些無奈,“我身上確實也有這麼個蓮花胎記,可是你知道它長在哪嗎?是在右後肩!”
“這……”石之逸驚愣不已,滿臉不可置信。看着無憂的周身,不敢相信,“這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
“騙你有意義嗎?”無憂不禁冷笑。想了下,“看在你對琉球一片赤誠,算得上是個忠臣的份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說完,便伸手解開自己的衣服,用事實證明給石之逸看。
看到無憂的身體,石之逸早已經驚愕當場,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真相竟會是這樣。見石之逸如此,無憂冷笑着又穿好衣服。
站起身,無憂居高臨下地看着石之逸說:“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當年雪貴妃生下了一個兒子,他現在還活着,他纔是會威脅到楚銘的人。”
聽到這話,石之逸又是一驚,想開口問什麼,就聽無憂又道:“當年巫霸天以楚銘之血對他下了血咒,這次希兒會冒着暴露自己蘇家後人身份來接近楚銘,爲的,就是從楚銘這找到解藥。如今看來,連上天都在幫他,讓他繼續活下去。”
見石之逸要說什麼,連忙道:“你放心,琉球國的皇位,我們誰都沒有興趣,只要楚銘不來招惹我們,我們就只是無憂與楚兒。”頓了下,“可如果他來招惹我們,敢對我們誰不利,那我無憂,一定會讓楚兒得到那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不可以!”石之逸喝道。
“你有資格說這話嗎?”無憂冷冷地看了眼石之逸,冷笑了一聲,“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也該去見你的先皇了。”
說完,不等石之逸反應,便將手中紙扇往石之逸的脖頸處揮下,瞬間便見石之逸的脖頸處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而石之逸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叫,雙眼便緊閉上了。
看着不染一點血跡的紙扇和已經斷絕氣息了的石之逸,無憂冷冷一笑。想了下,便對着空氣冷冷道:“用化屍水把他化了!”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這時,兩個黑衣人落下,取出一瓶化屍水便往石之逸身上撒去。很快,屍體便化成水滲入了地下,再也找不到了。見此,兩個黑衣人對上一眼,拔出刀劍刺入對方的體內,並撒上化屍水。頃刻間,兩個黑衣人便和石之逸一樣,死不見屍了。
無憂雖未吩咐要他們自殺,可是他們聽到了無憂與石之逸的對話,看到了無憂的身體,知曉了他一切的秘密,他們自知不該再活着了,並自覺地爲無憂消除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