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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連隊的籃球場上激戰正酣。何寶和賀永順各自擔任兩個對陣隊的‘啦啦隊’的隊長。“小順,你今天別白費嗓子啦,我們隊有牛志強,肯定贏!”何寶信心十足地說。“那可不一定,何寶,你也別太自我感覺良好了。我們隊有振國,他的投籃技術在全連是有口皆碑。贏你們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賀永順不服氣回敬何寶。“光一個人的技術高不行,還得看其他隊員的配合。”“還有你這拉拉隊的配合,反正你剛吃完飯。使勁喊,就當消化食了。”“行,要是我們隊贏了,你給我們家劈一捆柴火。”“這個勞工你抓不着,輸的肯定是你們隊。我們隊要是贏了怎麼辦?”“那你就到我們家蹭一頓飯吧,看看玉梅的手藝提高了沒有。”這時,牛志強一個漂亮的遠距離投球,“好,牛志強真帶勁,又加三分!”何寶的啦啦隊員們齊聲叫好。

重新發球后,宋振國接過球,突破重圍,一個三步上籃,把球準確地投進了籃筐裡。賀永順的啦啦隊員們歡呼起來,賀永順得意地瞥了何寶一眼。何寶伸出三個手指頭:“我們那叫三分球!”“彆着急呀,這不是剛開場嗎?老鼠拉木杴——大頭在後頭。”籃球場上你爭我奪,煞是激烈。場下的兩個拉啦啦隊的隊長鬥嘴,也不消停,各不相讓。

賽場外,一個俊美女青年的目光,始終追隨着牛志強那魁梧的身材。她對牛志強矯健的身手,敏捷的動作,準確的投籃技術,讚不絕口,欣賞不已。

中場休息的時候,她走到牛志強面前,給他遞上一條毛巾,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就是指導員家的大女兒秀麗。賀永順對何寶說:“你別說,指導員家的閨女秀麗,長得還真夠秀麗的,具有南國姑娘的風韻。”“怎麼樣?小順,有想法?”何寶打趣的問賀永順。“美女誰不願意看啊!只不過,她從小在南方的爺爺家長大,聽她說話的口音,有點費勁。”賀永順不置可否。“時間長了,熟悉了就順耳了。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聯繫聯繫?”“職業病。”“默認了吧?行,我對付美女有一套。”“你可別讓玉梅誤會了,回家罰你跪搓衣板。”“我這不是爲哥們你物色人選嘛。現在不是有個的口號叫:‘來者不拒,廣泛選拔,重點培養,擇優錄取’嗎?”“我的口號是‘寧缺毋濫’,任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你要是給我聯繫上了,我把你家一年的燒火的柴火全劈了。”“你小聲點,誰是爛杏啊?要是讓女同志們知道了,罵不死你!這回,我們家的柴火有人劈嘍!”

下半場的球賽開始了,賀永順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秀麗的身上。可是,他發現秀麗的注意力,卻從始至終都集中在牛志強身上。球賽結束了,秀麗目送着牛志強走回宿舍,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回了家。賀永順看在眼裡,酸在心裡。“別看了,人家都走遠了,看來,你的計劃又定的偏離跑道啦。走,我們隊輸了,你到我們家,又可以‘蹭’一頓飯了。”何寶拉起賀永順的胳膊。“沒心情,不去啦。”賀永順蔫頭耷腦地甩開何寶的手。“別價呀,不就是一個秀麗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認準歪脖樹。走,走,走,民以食爲天,飯還是要吃的。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胃。”何寶連拉帶扯地把賀永順拉走了。

幾天來,牛志強把注意力都放在工程進度上。他起的比別人早,走得比別人晚,連吃飯都不消停,一邊吃,一邊安排工作。這天,他感到肚子疼得厲害,上吐下瀉。衛生員給他拿了藥,告誡他一定要注意休息,又通知炊事班的同志,單獨給他做飯。

高和平給他送飯來了,卻發現秀麗已經領先一步把飯送來了,還送來好幾個煮雞蛋,叮囑牛志強吃雞蛋補肚子。高和平看到秀麗對牛志強的體貼關心,心裡有幾分苦澀,但又爲牛志強感到高興。她放下飯,默默地走了,牛志強追了出來,想解釋什麼。高和平的臉上掛着笑意,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陪秀麗。

何寶和牛志強坐在樹林邊的石頭上,何寶問牛志強:“你的選擇目標,是不是有變化?現在連裡都在議論你呢。”“誰說的?竟瞎扯!秀麗來找我,我總不能把人家趕走吧?人家是個小姑娘,我能去傷害她嗎?”“你說的是真心話?”“當然是真心話,我牛志強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要真是這樣,小順可等着我去給他牽線呢。”“那當然好啦,爲我解了難題,這樣,我也可以解脫了。我擔心高和平誤會我,我正爲這事犯愁呢。”“可不是嘛,想追的追不上,不想追的來追你。事情的發展真有戲劇性,不盡人意啊!那好啦,我就開始工作啦。”

何寶走進連部財務室,看看屋裡頭,除了秀麗,沒有別人。他在秀麗的對面坐了下來。何寶清了清嗓子,吸引秀麗的注意力。秀麗擡頭看看何寶問:“你有事嗎?”“秀麗呀,你們家的小龍、小虎,都管我叫何寶叔叔。你呢,叫我何寶就行了。我比你呢,也大不了多少。”“你想說什麼?”秀麗奇怪地看着何寶。“我是想說呀,你比我也小不了幾歲。你看,我都成家了。”“你成家了,誰不知道哇。幹嘛和我說呀?”“我是說呀,你也不算太小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呀?我現在很忙。”“行,我說幾句話就走。你看,小順怎麼樣?”“你是說賀老師呀。”“對。”“賀老師教書挺有方法的。以前,我們家小虎的語文成績特差,也不願意學語文。自從賀老師教他以後,他對學習語文特別感興趣。語文成績提高的很快。”“他除了有一定的教學水平以外,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不錯呀。說話特幽默,挺逗的。”“你能和他走近一點嗎?”“我的兩個弟弟特崇拜他,他也常去我們家,給我弟弟講故事,連我都聽上癮了。我們走的挺近的。”“我是說,我是說,你們能不能走的更近一點?”“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那我就直說了。我看你和他搞個對象挺好的。”“你別瞎琢磨了,我可沒那個意思。”“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不想考慮。你快走吧,我要對賬了。”秀麗說完,不再說話,低頭看着賬本。何寶無奈,只好起身走出連部財務室。

何寶垂頭喪氣地來到賀永順的宿舍。“我••••••”何寶還沒開口,賀永順就擺着手說:“你不用說了。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出師不利呀。”“算了。你不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嗎?”“我看是加速也不達,沒戲了。”“你不是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認準歪脖樹’嗎?”“哦!你小子記性還真好,我說的,都記住了。”“在你的‘哼哼’教導下,我就是不想進步也不行啊。”“想不到,你比我還豁達。”“經常碰壁,抗打擊,有免疫力了。”“成熟了。”“看你的說話語氣,好像是個老人家,你比我成熟多了。”“行了,咱們不是互相詆譭,就是互相吹捧。走吧,去我們家喝點酒。”“慶祝一下?”“還慶祝呢?”“沉舟側後千帆過,病樹前頭萬物春。”“山窮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行了。這都是哪和哪呀?”“反正這又不是上語文課,不就是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惱嗎?”“誰有煩惱哇?”“行。只要開心,您老人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樹林那邊,秀麗正在和高和平說心裡話。“和平姐,我知道你和牛志強的關係可好了。可是我,我,我從心裡特別喜歡他,我也特別信任你。你看……”沒等秀麗說完,高和平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說:“那你就大膽的去跟他說嘛!你不說,他怎麼知道呢?”“可他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我想,讓你幫我去說說,你的話,他一定聽。”“這種事,要靠自己,別人不好幫啊。”“全連的人,對你的評價可高了,都說你最愛幫助別人了。”“你如果真心對他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動他。”“和平姐,你真好。這些話,我只能對你說,就連我爸媽都不能說,他們還不知道怎麼看這件事呢。我媽還好說,我爸要是知道了,不罵死我纔怪呢!最次,他也得天天給我上政治課,誰讓我攤上這麼一個老古董的爸爸呢。”“你別這麼說,父母都是爲了孩子好。你在父母身邊,是一種幸福。有些事情,還是要聽父母的意見的。”“反正我不管,只要牛志強答應,我什麼都不在乎,你就幫幫我吧,我會永遠感激你的。”秀麗說完一蹦一跳地走了。高和平的心裡,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