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過了兩日,隨着蔣貴妃被罰的消息傳開,蔣丞相一派上奏皇帝應重視與東夷人的和親,皇帝陛下一通好好好是是是,最後拍板讓蔣派某將軍送親,只是在這羣送親的隊伍中,他又加了幾位鹽鐵司的匠人和幾名公主護衛。

計劃順利進行,定國公也派出了間客,還給一直駐守在東北方的驃騎將軍寫了密函。他是大元帥,某些軍務上的事不必通過朝廷。

又過了幾日,趙元嵩正端着定國公夫人讓人送來的湯藥喝,“姐姐,我身體大好,就不用再喝這藥了吧?”

定國公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抿脣而笑:“不行呢,夫人說二少夫人這藥還得喝一段時日。”

“姐姐,好姐姐,你幫我求個情,我真好了。”

“好不好的,大夫說了算,二少夫人要是嫌苦,奴婢可以幫您向夫人討要蜜餞。”

“那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趙元嵩見拗不過,只得將藥一口乾掉。

這時傷好的小伍風風火火從屋外衝進來,見有人在趙元嵩身邊,他馬上規矩站好。

“什麼事?”間客出身的都是探子,辦事都很穩妥,像小伍今日之表現,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待丫鬟走後,小伍才湊到趙元嵩耳邊將探聽來的消息告之他。

“趙蘭芝院子裡的丫鬟又被打殺了!”趙元嵩眯了眯眼,輕聲問:“知道是因爲什麼事麼?”

“好像也被人點了香,說是與丫鬟做出不和規矩之事。”

點香?不和規矩?哎呀,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

趙元嵩大樂,用相同手法報復回去,除了他還能有誰?哈哈,趙元嵩跳起來就往後院校場跑,他要去找他家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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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侯府流年不利,短短一個月,出了好幾件糟心事。

侯夫人自上次被訓斥後,又落了個教女無方之過,母女倆都被長樂侯罰去閉門思過。

長樂侯連續宿在通房丫頭屋裡,夫人是真的已經失勢了,這兩通房的心思也漸大起來,平常一直躲在後院刺繡彈琴,這日竟相攜出來到鑫香閣欣賞冬日暖陽。

趙守城攜家人過來串門,因族長與長樂侯府有隙,他過來是想詢問今年過年之事要怎麼辦。

男人們談事,女人便去賞景,胖堂嬸帶着女兒們也到鑫香閣去曬暖,她是正妻身份,當然不願意與兩通房分享屋子,便因這身份高低貴賤吵了起來。

侯夫人聽到這消息,氣得內分泌失調,臉上起了好多豆豆。她被禁足,管家權落又到大管家史萬生手中,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嬤嬤,你說那個史萬生該不會與侯爺……”史萬生三十來歲,相貌普通,但是特別會說話,會哄人高興,辦事能力也好,侯爺最是重用他。

“哎喲,我的夫人啊,您不是氣糊塗了吧?”趙嬤嬤皺起額頭,一字擡頭紋深深將她老化十歲,“您可別瞎想,容易和侯爺離心。”

侯夫人撫了撫胸口,也覺得自己多心了,都怪那個趙元嵩,沒事嫁什麼男人,讓她覺得別的男人也想打侯爺的主意。

“唉,出了這種事,蘭芝這名聲怕是毀了,眼看平南王世子就要來議親了,嬤嬤,你說這可怎麼辦纔好?”侯夫人可沒少提點二女兒,可這丫頭就是倔,做什麼事不撞南牆不回頭。

想那齷齪手段,侯夫人覺得一定是趙元嵩讓人做的,可對府內下人幾番盤查,根本找不出他的幫手。“嬤嬤,蘭芝她怎麼樣了?”

“老奴去看過了,二小姐還在哭呢,她現在最怕被別人碰觸。”

“唉,你去勸勸她,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都是女子,某些官家,丈夫常年在外上任的,也會有這種事發生。”

“是,夫人,老奴再去說說。”

庶三爺得知這事後,開心大笑,他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嘟囔着:“嫣兒,善惡終有報。”他太高興,就想找朋友喝兩杯,剛出了偏院,卻被一小丫頭叫住了,說花姨娘有請。

庶三爺臉上笑意瞬間沒了,他眼中閃過抗拒,卻還是隨小丫頭到了花姨娘住處。

花姨娘睜着渾濁眸子,一臉癲狂:“是你動的手麼?竟用這種下作手段,你要是有本事,直接整垮長樂侯府啊!”

庶三爺嘴脣蠕動,沒回話。

“別和我說不想牽連無辜,你這軟性子如何能成就大業!”

“阿孃,我……”

“哼,你閉嘴,我讓你去找趙元嵩,你不去,我不讓你把霽藍翡翠送人,你偏要送,你就是翅膀硬了,不聽我的了是吧!”花姨娘扯斷手中念珠,往庶三爺臉上丟。

庶三爺忙垂下頭,任由念珠砸在他臉上,掩去眼中痛苦。

“所有男人都靠不住,趙元嵩自甘墮落嫁給男人,你又是個窩囊廢,根本扶不起來。啊啊啊,你去把霽藍翡翠給我要回來,我指望不上你們,我自己來。”

“阿孃,翡翠是長公主留給元嵩的!”

“趙守禮,我是你阿孃,還是她是你阿孃?是我給了你性命,你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去給我拿回來,要不然我就死在這兒!”

庶三爺無法,只得起身離開。他在暗處發了信號,然後去了一家街邊餛飩店裡吃餛飩,不一會兒,來了位老者,與他同坐一桌,仔細看這位臉白無須,氣質上帶了一絲陰柔。

桑贊走到離他們最遠,是能正面看到他們的桌上坐下,他認出那位老者是宮裡的總管李公公。

李公公謙和,拍着趙守禮的肩,跟他說辛苦了云云。

這時,路邊正好有馬車經過,北風一吹,車簾掀起,趙守禮看到一人,整個人都呆住了。桑贊不着痕跡望過去,發現竟是位脣紅齒白,單鳳眼的小公子,不知他與平南王世子在聊什麼,笑得眉眼彎彎。

那是“趙元嵩”,桑贊根據他們口型推斷出庶三爺口中所說姓名,他貌似對那小公子很是好奇,竟說要叫人去查他。

桑贊暗暗記下他們接着之人,在回去的半途中,竟被一黑衣人攔住,那人的眼睛冰冷空洞,看着並不像活人的眼睛。桑贊記得風敬德的話,忙從懷裡掏出那封紙箋,只說自己是趙元嵩的人,其他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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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崇明殿內,皇帝陛下放下手中摺子,掐了掐眉心,“洪俞還跟着平南王世子麼?”

“回陛下,洪都尉還在跟。”於將軍躬身道。

“嘿,長樂侯家這兩日挺熱鬧啊。”

於將軍想起市井傳言,跟着應諾:“大街上都在說長樂侯不會教兒女,一個紈絝,一個蛇蠍。”

皇帝陛下拿起御案上兩份摺子對比,沒頭沒腦地喃喃道:“那正好,朕就同意了平南王府這求婚摺子吧。只派個姑娘家過去,如能用那蛇蠍心毀了平南王世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於將軍:“……陛下英明。”

“呵呵,你不會夸人別誇。”皇帝陛下捋鬍子,突然問:“蔣禎那裡可還有其他消息?”

“回陛下,太常令萬大人招供,說曾在蔣丞相處多次見過三皇子。”

皇帝陛下冷笑,用手指輕輕敲擊御案,“三皇兒孝心可嘉,這萬博野倒是可笑,定國公府正經親戚不走,卻總往丞相府裡跑。”

於將軍眼觀鼻鼻觀心,雙手垂立,沒有插言。

禁軍統領於榮盛,暗中職位爲督察府大都督,手下探子無數,遍及北軒南轅,上到皇帝后妃之事,下到百姓緋聞,可以說他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