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年,朝中爭鬥愈演愈烈,韓良臣被高宗一再勸阻,又調去了遠方,這讓秦檜一脈人等心中略感安慰,將議和之事加快了速度,並初有成效。
秦檜與金國本就有交易,經過上一次被彈劾之事後,事事小心謹慎,最終得到了高宗的信任。
韓良臣無奈地擁着挽衣,這次上書高宗,高宗對待此事的反韓良臣傷透了心,他也在想,是否自己真的到了該退隱的時候,除了對大宋江山仍不能真正放下,從軍二十年了,生死征戰,他不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終是這樣的結果,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良臣。”挽衣聲音輕柔,卻好似欲言有止,而那其中之意,韓良臣聽出了端倪,小心尋問道:“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凝視着他的臉,挽衣心知他離不開,若是真的能離開就不是他韓世忠了。
“爲何這般吞吞吐吐?”韓良臣怎麼會相信她的話?
挽衣勾脣淺笑,將臉埋入他胸膛,笑道:“我只是想着秦檜那些人還會做什麼?朝中主戰派與主和派越發爭鬥的激烈,而皇上又一心求和,恐怕接下來會有人受害。”
“他敢!大宋每一位武將哪個不是戰績赫然,豈容他隨意踐踏?”韓良臣一聽這話,就壓不住滿腔的怒火。沒辦法阻止和談已經是他心頭之痛,若有人因此被害,他又怎麼能容?他絕不容許任何一位武將被害。
換衣見他心急,連忙勸道:“我也只是猜測,你又急什麼?”
話雖如此,可誰能說全無可能?只是心下泛起了漣漪,不願承認罷了。主和之事,不止韓良臣一人反對,與他相同的忠心愛國之臣,哪一個能嚥下這口氣,首當其衝的就是與他配合許多戰役而戰無不勝的岳飛。他聽聞韓良臣上書被駁回時,便積滿的憤怒,
如今,韓良臣被調離,主戰派的各位武臣都知道高宗的心思,敢
怒不敢言。
儘管高宗表面上升了韓良臣爲少師,也是武將之中最高最重之位,但實則少了許多實權,仍是受樞密院層層軍令限止,若想真動兵,也並非易事。
高宗與秦檜主和的美夢並不長久,金人果然言而無信,同年五月,金軍自毀盟約,大舉侵宋。五月十三日便攻入開封,當時守開封的將領因害怕金兵勇猛,棄城逃跑。這讓金兀朮未動一兵一卒便佔領了開封府。而後宋庭便聽說了金兀朮殺害了達賴,擅自撕毀盟約之事。
金人勢不可擋的一味南下,勢如破竹,秦檜不禁害怕起來,萬萬想不到議和之事最終應了韓良臣的預言,這讓秦檜膽心有朝一日,高宗再度重用韓良臣,自己的處境。便又上書高宗說道:“金人無信,臣曾爲了皇上的主和之事奔波,才見成效,但金國江山易主,不可再信,一切都有變數,望皇上慎重。”
這一番話,秦檜將自己的罪責推得乾乾淨淨,就好像一切只是因高宗所願,而與他無關。可秦檜着實低估了朝中衆臣的頭腦,對秦檜此人的所作所爲,愈發憤恨,欲羣起而攻之。
首當其衝的就是岳飛。這時正是秦檜與岳飛之間戰得如火如荼。而韓良臣亦是居無定所地四處漂泊,而無論他到了哪裡,便去鄉鄰間走動。誓要在他所在之處,發展另一幅欣欣向榮的樣子來。挽衣愛這個男人,無論他要做什麼,都能做得最好,無論打仗,還是務農,不僅如此,他的書法與詞詩也漸漸有了自己的風格,誰還能不愛這樣的男人呢?
金人的無恥行爲,漸漸讓高宗嚐到了苦頭,而這時,他又不得不依仗老臣,來幫他支撐江山。高宗終於想到了韓良臣,而當初韓良臣的句句勸言,他都充耳不聞,再求韓良臣回來真是有損龍顏。但仍是下了一道聖旨。
這日,韓良臣正與挽衣習字,便聽到朝中來人,急忙出來迎旨。
高宗下旨
升韓世忠爲太保,封英國公。不但如此,還說金人入侵定然引得韓世忠不滿,但凡在韓世忠所轄範圍之內發現有金人,都由韓良臣處置,似對韓良臣極度信任與關懷一般。
只是這時的韓良臣對之前高宗的行爲早有失望,並不真的相信高宗,可即爲人臣,別無選擇。韓良臣無奈接旨。
待送走來人,挽衣與韓良臣默然相視,“金兀朮再次侵宋,又殺了達賴,如此兇惡,若你與他再次沙場相見,恐怕必是一場惡 戰了。”
韓良臣對挽衣淡淡一笑,笑得無可奈何,輕聲道:“即便如此,我也只能應戰。”
挽衣莞爾笑道:“相公去哪兒,挽衣便去哪,相公要打,挽衣陪着你打。”面對這樣的女子,韓良臣起身拉起她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在等我與你歸隱。”
韓良臣一語中地,原來,她的心思,他都知道,是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他的心還在江山,只有他真的想離開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歸去,不問世事,只有彼此。”
“可你的心還沒死。”挽衣溫婉笑道。他將挽衣擁入懷中,“我會的,這是我此生唯一的心願了,只是我想讓韓剛和子溫能繼承我,成爲大宋的一代名將,韓家軍還有人去統率,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便再無掛礙,與你相伴江湖,做一對不問世事的散人,或許我們也可以去找亞默。”
“你這一生最怕的就是亞默不是嗎?怎麼會想去找他?”挽衣聽到他這番話,心頭似蜜一樣,她這一生最珍視的兩個男人,可以放下一切怨念的在一起,此生何求?
韓良臣苦笑,“我只是不希望他再想着我的女人,可你不是說,有了個與他相配的女子出現嗎?”
挽衣這才明白韓良臣的心思,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的可愛,即便這時,他發間有了些許的灰白色點綴,仍然像個孩子似的怕失去心愛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