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博站在叛逃的部下面前,冷臉喝道,渾身上下散發着濃烈的殺氣。
這李展博是這五人中實力最強的,能拿的出手作戰的軍隊真有三千人,然而轉眼之間就被消滅掉了一半,心中怎能不急。
馬子明接着喊道,“弟兄們,長浪軍背叛皇上,只要滅掉他們,升官發財就在眼前,現在逃也是死,還不如讓咱們拼一下,說不定就贏了呢?”
府兵被前後相逼,紛紛停下了腳步。
張泉山見此,出聲喝道,“兄弟們,跟我們衝!殺敵一人賞白銀十兩!”
說罷,張泉山率先衝了出去,身後的親兵呼啦啦的展起了高坎衛的大旗,幾百只箭從高坎衛的府兵處射出,阻了長浪軍一刻的攻勢。
李展博與馬子明也都亮出各自衛所的大旗,帶着親兵徑自殺了過去。
那些府兵見三位主將身先士卒,而且殺敵一人還有十兩賞錢,這可是他們二年的軍餉啊。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還是在這絕命的關頭,府兵們心中的血性被徹底激發出來。
而且,有了李展博三人的親自指揮,這些府兵也開始有序的進入戰鬥狀態,排好陣勢迎接着長浪軍的攻擊。
兩方兵士猶如兩隻洪荒野獸撕咬在一起,形成鋼鐵洪流,在一起絞殺,撕咬。
頓時,鮮血染紅大地,如東方剛起的朝陽、殺聲猶如夏日驚雷,震破蒼穹。
就在雙方交戰的後方,磐石城高聳的城牆之上,雲中宮內正站在這裡,一臉笑意的看着下方廝殺的人羣,輕搖羽扇道,“真是一場人間煉獄啊。”
雲中宮內後方,站着一人,正是飄雪的副掌門越離秋。
此時越離秋一臉迷惑的看着雲中宮內的背影,這個人就連他這種特殊的氣海都無法感應是否煉有內氣,不由得心中更加重視起來,就連雲中宮內的話也沒有聽到。
“越長門?”雲中宮內笑眯眯的看着越離秋。
越離秋一愣,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歉意的對着雲中宮內施了一禮,接着說道,“雲中軍師,咱們何時出手?”
“不急,不急,這府兵也能打仗,真是少見,不如再讓我看上一會。”
在二人背後,火紅色軍裝的靈珠國禁軍在城牆的陰影下就地而坐,綿延了好長好長的街道。
此時,天色已經方亮,一輪紅日在東方緩緩升起。
磐石城的居民也準備着新一天的勞作,城外發生的事情他們都聽到了,卻依舊保持着平靜。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誰當皇帝都不重要,只不過是龍椅上換了一個人罷了。
城牆上,越離秋站在雲中宮內的身後,心中對於他剛剛說的話,感到十分有趣。
自己分明就是外人,而這個軍師卻毫不忌諱的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雲中宮內的話被城外的府兵聽到的話,難免不會發生更大的變動。
“越掌門,您是聰明人,咱們之間的合作纔剛剛開始,而他們……”雲中宮內將手向着府兵的方向一指,搖了搖頭,沒有說些什麼。
雲中宮內雖然沒說清楚,但這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石國準備在這件事過後來一次大換血。
城牆下,李展博三人親自參與戰鬥之後,府兵一改之前一瀉千里的架勢,慢慢的調整了過來。
可就是這樣,他們也不是那些長浪軍的對手。
在身體健壯,武器精良的長浪軍面前,府兵往往要付出五具屍體的代價,纔可以殺掉一名長浪軍。
這樣慘烈的代價無疑是巨大的,如此下來,就算他們這六千府兵全部搭在這裡,也無法獲勝。
李展博在陣前衝了一圈,殺了三名長浪軍士兵,緩緩的退了下來,而同他一起的張泉山與馬子明都已經受了傷。
馬子明滿臉血污的看着李展博,焦急的道,“現在怎麼辦?在這樣下去,咱們的本錢都要打光了!”
張泉山捂着自己的手臂道,“早知道就不來找長浪軍的晦氣了,偏偏是你們二人,非要貪圖功名,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馬五,你他媽的說什麼呢?我們二人貪圖功名?說話要摸着良心,當初是誰率先表態,支持李洪甫的?”
張泉山怒視着馬子明,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
馬子明也全然不怕,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張泉山。
李展博看着已經決裂的二人,喝道“都給我閉嘴!情況已經如此,你們還在那裡窩裡鬥?”
“那你說怎麼辦?”
二人異口同聲的看着李展博。
“實在不行也只能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展博無奈的道。
張泉山與馬子明相互看了一眼,二人臉上滿是不甘,卻又對目前的情況無能爲力。
而此時的長浪軍不光將府兵生生的逼退數丈,還順帶着將他們合圍起來。
在兩翼被長浪軍徹底擊潰之後,李展博也察覺出了局勢不對,立刻指揮着軍隊收緊,向後方退去。
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陣陣馬蹄的轟鳴。
長浪軍的騎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府兵的後方。
“壞了,被包圍了!”
李展博心中驚呼,臉上面如死灰,眼看着身後的騎兵越來越近。
城牆上,越離秋對着雲中宮內焦急的道,“軍師,在不動手,這些府兵可就要全死光了。”
他雖不是將軍,但對於眼前的情況也看的一清二楚。
雲中宮內依舊不爲所動,彷彿就是想借助長浪軍之手消滅磐石城周邊的那些有着異心的府兵。
可,這麼做,難保會讓那些支持李洪甫的人們感到心寒。
這時,一名天鷹衛快速來到雲中宮內的身邊,小聲道,“稟軍師,周圍已經清理乾淨,一共十二人,確保沒有消息流傳出去。”
雲中宮內點了點頭,讓這名天鷹衛下去休息,隨後對着身後的越離秋道,“越掌門,請您下去準備一番,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越離秋點了點頭,翻身落在城牆之下,向遠處走去。
接着,雲中宮內又將靈珠國禁軍統領石光虎、石亞光叫了過來,給他們二人下了一道軍令。
做完這一切之後,雲中宮內滿臉笑意的看着城牆下的一切,清了清嗓子,對下方喝道,“各位,你們這一大早在磐石城外面作甚?聲音喧鬧,擾了我的清夢啊!”
雲中宮內的這一聲輕喝,使得整個下方殺在一起的人羣聽的真切。
但後方磐石城內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由此可見,雲中宮內的內氣控制程度已經到了如火純情,收放自如的境界。
城牆下方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紛紛擡頭向城牆上看去。
只見雲中宮內正站在城牆的垛子上面,而他的身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
與此同時,磐石城的城門突然打開,一道道紅色的身影在門內涌出。
“不好!”
許仁昌心中一聲驚叫,還不待他作何反應,就見紅色的人羣中射出鋪天蓋地的箭失。
長浪軍後方的士兵當場被射死一大片。
隨即,長浪軍立刻開始反擊,一大半士兵調轉陣型,向着靈珠國禁軍殺去。
靈珠國禁軍身着紅色披風,右手握着一精鋼打造的長刀,左手拿着一把精緻的短弩。
更可怕的是,這些短弩都是雙連發的。
那些靈珠國禁軍衝到長浪軍面前,二話不說,擡起手中的短弩開始連射,瞬間又將長浪軍射倒一大片。
長浪軍的陣型被短弩打散,靈珠國禁軍抓住這一時機,準確的將長浪軍的防線撕開一條几丈長的口子,這情況與剛剛衝擊府兵的時候如出一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緊隨着靈珠國禁軍之後,剛剛在城牆上站立的人影突然跳了下來。
對,沒錯,他們就這樣直直的跳了下來,毫無損傷的落在了長浪軍陣前。
許仁昌見此,面色呆滯的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王爺居然敗了……”
飄雪與北斗的參戰打碎了長浪軍最後的希望。
半個時辰後,原本喧囂的戰場沉寂了下來,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氣,鮮血將整整一面城牆染成紅色。
李展博、馬子明、張泉山三人搖搖晃晃的出現在場地中央,三人渾身是傷,模樣狼狽。
長浪軍在最後的時刻,發起了最後的反撲,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戰力低下的府兵。
面對背水一戰的長浪軍,這些府兵被殺的丟盔棄甲,哭爹喊娘,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死了一大半人馬。
好在李展博三人提早見事不妙,快速逃離了戰場的最前方,這才倖免了下來。
但,見到府兵剩下的人馬,三人實在是死的心都有了。
一萬餘人的部隊,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三家平攤下來,一家只有不到三百人,這比之前的八烏其期還要悽慘。
一名靈珠國的傳令來到三人面前,恭敬的道,“三位大人,請隨我進城,皇上在泰石殿已經準備好了百年佳釀,正等着三位將軍呢。”
“是。”
李展博木訥的回了一聲,其餘二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跟着那傳令的身後向着磐石城內走去。
三人走後,一隊靈珠國禁軍來到那些府兵的面前,將他們的兵器卸下,帶着他們向後方走去。
這時,又一名天鷹衛來到雲中宮內的身前,恭敬的道,“軍師,磐石城的周圍已經監控起來,一隻蒼蠅都跑不出去。”
雲中宮內點了點頭,讓這人下去,眼睛看着已經升起的朝陽,自言自語道,“蒼蠅?哈哈哈,好比喻。那麼下面,就該處理最後一隻蒼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