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劉蟬兒一字一頓道:“她家出了這麼大事,連刑部都驚動了,因爲徐陵是爲官之人,所以此事必須由刑部親自徹查。方燕青她爹是刑部侍郎,昨天跟着刑部的仵作一起去驗屍,確認她是自己服毒,現場還留有她親筆所寫的遺書……”
童濯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暈耳鳴,劉蟬兒後面的話根本就聽不清了。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連披風都忘了穿上。只是因爲心神太受打擊,她渾渾噩噩地亂跑,卻跑到了男子學堂的門口。
學堂外的太監也認得她,問道:“童小姐?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您的學堂在後面啊。”
堂內的人聽到動靜,越晨曦率先走了出來,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已經得知徐嬌倩之事的他便了然了。一把扶住她的肩膀,說道:“濯心,你今天這樣子不便再上學了,你家的馬車還在外面麼?我送你回家……”
童濯心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像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一樣,連聲說道:“她們說嬌倩死了,她們說嬌倩是服毒死的!你信嗎?她們一定是在騙我!”
越晨曦柔聲安撫道:“這件事……回頭我們再慢慢聊,你現在應該先回家休息。”
“不行,我得去看嬌倩,我得去徐家。紫衣已經去了,有紫衣在,嬌倩應該不會做傻事了。所以我也得趕過去,因爲嬌倩最能聽得進我的話。”她慌亂地向四下看,“但是,徐家在哪兒來着?你陪我去找好不好?”
越晨曦閉緊雙脣沒有回答,此時裘千夜也走出來,看到她的樣子,他冷冷說道:“徐嬌倩的確是死了,昨天刑部侍郎驗屍完畢之後就先到丞相府來報告了。丞相和他商量了一晚上,今天一早還沒上朝就趕着去面聖了。越晨曦,此事如今在京城中已經傳開,你現在不和她說開了,她要這樣糊里糊塗,癡癡呆呆到幾時?”
“她還是個孩子,怎麼能突然受此打擊?”越晨曦咬牙道:“我自有我的分寸,無需殿下教導。”
裘千夜哼道:“她現在就是要確認真相,你們在這裡拉拉扯扯有什麼用?”他對童濯心說道:“你不是要去徐家看徐嬌倩嗎?我帶你去。”
說罷,從越晨曦的手中將童濯心一把拉出,大步向宮外走去。
徐府經過一夜的折騰,此時已經重回安靜,只是這份安靜中的蕭條,甚至是那種濃濃的悲傷,卻讓剛剛來到這裡的童濯心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徐府的大門半開半掩,不知道是家裡的傭人忘了關門,還是此時此刻屋裡的主人和傭人都已經沒有了關門的心情。
她站在徐府的門口,擡頭望着那小小的府匾,想着不久前和徐嬌倩還在一起在學堂中歡聲笑語,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
“要進去麼?”裘千夜低聲問道。
“進去。”她抹了一把眼淚,率先邁步走進徐府。
徐府只有一個車伕,兩個丫鬟和一個負責打掃做飯的老媽子。如今每個人都嘆着氣,圍在主人的臥室門口,或站或坐,不發一語。
童濯心一眼看到那個一直陪在徐嬌倩身邊的丫鬟,便喚了一聲:“鶯兒。”
鶯兒一擡眼,認出是她,霎時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撲通一下跪在童濯心的腳邊,泣聲道:“童姑娘,您,您來晚了,我們家小姐已經往生了……”
童濯心咬緊牙根兒,問道:“夫人呢?”
“在屋裡。胡姑娘陪着她呢。”
“你們家……小姐呢?”
鶯兒用一手緊緊捂住口,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另一手則指着側面的屋子:“還停放在那兒……棺木……還沒有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