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客來酒家裡的幾位紛紛從房裡出來,細雨抻了個懶腰出了房間的門,過了好一會兒後面的初月纔跟着出來,只不過不知爲甚,臉上卻多了好幾道傷痕,不像是武器所傷,反倒像是被指甲撓的,而且每走一步都透着一股極其負面的情緒,似乎是一夜未睡,正生着氣呢。
然而當他們都跨出的時候,卻發現這酒家的外面,好像也有着一股不同平常的氣息。
細雨敏銳的眯動了下眸子,即刻看向天字號房的那頭,喃喃而道:“三爺……銓”
她說着,便迅速向着那間房走去,邊是喊着“三爺”,邊推門進入轂。
只聽“砰”的一聲,房門被她用力推開,然看到正坐在榻旁輕輕飲着一口茶的夏侯伊時,細雨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就察覺到這房裡果然還是哪裡有些不對勁,視線左右掃過,最終還是停留在了三爺的身上,驀地一怔,喃喃而道:“三爺,您是不是身體不適?這屋中的爲何那麼熱?”
三爺是南雪山之人,往往不會讓屋中溫度變得這麼高,若是反常,必是三爺的身子不甚平常,比如:染了風寒。
細雨有些擔憂,遂上前想詢問,但卻被夏侯伊倏而滑過的冰冷視線制止。
“看見雲若了嗎?”夏侯伊冷聲而說,彷彿根本就沒將細雨的話放在心裡,反而是一心擔憂着方纔的雲若。
細雨啓脣,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屋外傳傳來了走動的聲音,同時還傳來了一個輕緩的聲音。
“王爺。”夏侯伊眸子稍稍微動,看向了細雨身後,細雨也是轉了身看向後面,果不其然是雲若。
且見她雙手拿這些從外面買回來的糕點,微微一笑,遞給了細雨,淡聲說着:“王爺放心,雲若不會再自己亂跑了。”她側了側頭,看向隨雲若一同回來的嵐,“只是拜託了嵐,和他一起出去買了個糕點,這裡的糕點味道確實是不錯的。”
雲若莞爾一笑,又用視線掃了下塞在細雨手中的點心。
“嵐?”細雨微怔,着實不明爲甚這兩個人會在一起,低頭又看了看那糕點,更是一頭霧水。
夏侯伊亦是動了下眸,許是在揣摩着此刻的情況。
方纔慕雲若突然的離開,絕對不會僅僅是拒絕一個吻,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而剛纔又是真的去買糕點這麼簡單嗎?
思緒在心中蔓延,雖然細雨好像是信了這番說辭,可是夏侯伊卻輕輕捻動着指旁的袖角,彷彿仍在考慮着什麼。
於是他將視線落在了嵐的身上,嵐好像是感覺到了,眸子一動,回望向夏侯伊。
淺銀色的冰冷中,或也透着什麼思慮,但是很快,他便用着淺淡的聲音說道:“三爺,面風聲有些緊,怕出些什麼問題,所以我確是陪慕姑娘去買糕點了,以保護慕姑娘。”
“是嗎。”夏侯伊淡語,忽的又咳了兩聲,終是擺擺手,道,“罷了。”
嵐,是一個從來不會騙人的人,更是不會欺騙他,若是他說是如此,那雲若或許當真是去買了糕點。
莫名間,心頭有些發沉,然後擡眸看向雲若。
或許,真是風水輪流轉。
不久前,是夏侯靖在擔心着他搶走這個女人,而如今,亦換成了他。
於是夏侯伊淡淡舒了口氣,淡漠一笑,道:“雲若,你總是想扛起些不該扛起的東西,所以本王纔會如此爲你擔憂。”
細雨抿抿脣,亦看向雲若,雖然着實還是無法喜歡這個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女人,但還是忍不住厲聲說:“既然三爺真的看重你,你就別讓三爺擔心!”
細雨悶哼一聲,對夏侯伊行了個禮,然後悶悶離開了房間,同時也帶走了嵐。
大門關上,夏侯伊看向雲若,金眸中倒映着她那素白的笑臉。
氣氛好像忽然間有些尷尬,雲若低頭沉默了半響,然後將手上的另一包糕點拿向了夏侯伊,“王爺風寒,不宜吃太多甜的東西,不過喝過苦藥,稍稍吃一些,也許會好。”
夏侯伊靜默接過,視線掃了眼那糕點,又看向雲若,“真的沒什麼事嗎?”
雲若搖搖頭,“沒什麼事,就是……雖然知道王爺可能有些不適,但云若有一個不情之請,望王爺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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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夏侯伊靜靜開口,指尖撥開糕點的袋子發出稀鬆響聲,拿起一塊,準備嚐嚐。
然此時,卻聽雲若倏而低語:“今日,外面天氣正好,兵衛搜查也正嚴着不宜此時離開河鳶城。所以雲若想和王爺一整日呆在一起,喝茶,聊天,出去走走都好,可以嗎?”
修長的指尖倏然一頓,夏侯伊有些意外的看向雲若,“你,要本王與你一起?”
雲若莞爾一笑,點點頭,“嗯,王爺與雲若,只我們兩人。”
第一反應,夏侯伊自是覺出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像這難得的請求,他又豈會拒絕。
遂收回了欲拿糕點的手,靜默的看向雲若,同時轉而將手伸向她,示意她靠近。
“本王,允了。”他淡漠一笑,難得顯出了平和。
雲若亦是抿脣笑笑,將指尖搭放在了夏侯伊的指上,然後竟自己握起,輕輕攥住了他冰冷的指尖。
暖暖的溫度沁入,金眸中染過淡淡幽光,遂也勾住了那纖細的指尖,然後將其握在掌心。
窗外的一縷光芒安靜灑入,在那被緊握的指尖身後逐漸綻放,房中偶爾傳來淡淡的笑,當真如同平凡人家的無拘無束。
門口的細雨長長舒口氣,雖然仍是嫉妒無比,可是卻也好似稍稍接受了些許,於是她轉頭看向了始終沉默的嵐。
“嵐,方纔真的沒去別的地方嗎?你的輕功可是比染離還好,真要是帶了慕雲若去了哪兒,可都不是不可能的。”
嵐用那淺銀色的眸沉默撩過身旁的細雨,而後轉了身徑自離開了,被束成一縷的墨發在身後左右輕擺,透出了一種看不透的情緒。
細雨望了許久,眉心還是不由的擰了起來。
嵐看起來,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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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鳶城的白天,熱鬧繁華,陽光灑在這條街上,獨有這一份寧謐的溫暖。
各自換了一身不太顯眼衣衫的雲若與夏侯伊相約一起來到了街上,雖然他們儘量掩蓋住身上的氣息,然而兩個人出衆的相貌,也很快使得所有的路人都幾乎離不開視線。
夏侯伊一身白袍,負着單手跟在雲若身邊,長髮綰在單側,優雅從容,那雙高貴的金眸,似是隻會追逐着在他眼前那同樣一身雪白的人兒。
那邊的她,好奇的看着河鳶城的各種小物件,俏麗的小臉上,今日難得毫不遮掩的洋溢着爽朗的笑容,偶爾會轉回頭讓夏侯伊幫着挑選些許的小物,看起來當真不再是那個將所有心事埋在心中的慕雲若,而是像一朵真真正正自由的雲。
時常冷漠的脣角,若有若無的勾動了一絲弧度,俊逸的臉上,也不經意籠上了一抹輕柔。
看着看着,時光好像回到了許久許久之前,回到十年前陪着還年少青蔥的雲兒。
那時的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笑容,有過這樣讓他幾乎忘記自己那悲哀命運的笑容。
忽然間,陰雲又遮,偶爾沁下些些珠潤落在了夏侯伊的臉龐,他擡起指尖接住,然後看向那稍稍泛暗的天色。
指尖捻動,他解開了外袍,忽就在雲若興起的時候,遮在了她的身上,淡淡道:“雲若,先找個地方避雨。”
雲若回眸看了看夏侯伊,又看看這天色,眸中有着一閃而過的幽光,但卻沒讓夏侯伊發覺,僅是莞爾一笑,應了夏侯伊,然後向後退了半步縮入他托起的衣衫下,一同向着一處看來無人的地方疾步趕去。
隨着他們的離開,河鳶城街上的這些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姍姍落下的雨滴,遂也急急忙忙拆了攤子,匆匆往家趕去。
整條街一下子變成了另外的一種熱鬧,但是卻意外的很樸實,是故吵吵鬧鬧的聲音徘徊在雲若與夏侯伊身邊時,在他們兩人同樣淡漠的臉上,都顯着一份莫名的心緒。
生來帝王家,如此之景,本就是一種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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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夏侯伊便帶着雲若來到了那無人的、有些落灰的房子。
才前腳剛入,身後就傳來了大雨落下的聲響。
雲若回身看去,清澈的眸子動了動,而後說道:“這場雨應該會下很久,而現在也是近了黃昏的時辰。”她抿抿脣,回頭看向夏侯伊,“王爺,許是今夜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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