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靖微微勾脣,指尖挑起她下頜,靠近,“若是這樣,你放棄慕家,來朕的身邊,如何?”
雲若聞言,霎時凝重了幾許,望着夏侯靖的眼眸中,也流過了一縷沉寂的幽光。
半響,她啓脣,誰料還未發出的第一個字的音,就這般又被夏侯靖的一聲“夠了”給噎了回去。
雲若略怔,窺視着夏侯靖神情道:“皇上不想聽雲若的想法了嗎?”
夏侯靖冷笑一聲,站好了身子俯視着眼前的女人道:“從你嘴裡,若能聽到朕想聽到的,你就不叫慕雲若了。”
雲若抿抿脣,不置可否。
見其狀,夏侯靖忍不住失笑,雙指用力的敲了下雲若的額心。
雲若嚇了一跳,雙手捂着額難以置信的望着夏侯靖,奈何卻只見他扯了脣角,冷冷看着她道:“朕累了,待會兒還要上朝,你剛上過藥,別再亂動。”
雲若下意識輕應,見夏侯靖就這樣準備轉身要走,雲若倏然自後輕喚了一聲,見他停步,於是低聲問道:“雲若記憶不清,斗膽一問,皇上爲何一定要治慕家於死地。”
夏侯靖頓了步子,然當他回頭的時候,霎時將房中壓下了一種幾近令人窒息的寒冷。
半響,他勾勾脣,一句話都說的離開了。
望着他那漸漸消失的身影,雲若的心不由的輕痛了一下,或是明白了那無言之後的意義。
她拿過那夜明珠,把玩在手上望着,又拿過腰間別着的“慕”氏玉佩,神情透了些淡漠。
若是過去的慕雲若,則總有一日要與慕家陪葬。
若不是過去的慕雲若,尚可苟且偷生,但會終身淪爲不見天日的籠中之鳥,且要摘掉慕氏的名諱,成爲他後宮一隅。
更重要的是,君心難測,真假不辨。
雲若輕輕舒口氣,環膝而坐,指尖點點那夜明珠。
她垂眸,眼神愈發深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哪怕只有點滴,也能磨煞一個人的心扉。
她趴在膝頭,側目看向掛在牆邊的那件披風,身上暖意似仍殘留。
揉揉額心被他輕觸的地方,不經意有些惆悵。
這個男人,她摸不透,看不明,獨獨知道一點,那就是若是真到了要誅殺慕家的時候,他對她,定是會毫不留情。
嘆一聲,帝王君者,往來無情矣。
若是飛蛾,何以不再投身以火,可悲的被那絢爛的**,燃盡最後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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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皇陵。
一個穿了一身素衣的女子,正在燭火上點燒着什麼東西,俏麗上揚的眸中,映出了那逐漸消失的殘骸。
高旬彎身站在一旁侍候,神情卻異常的僵硬。
半響,女子輕嘆一聲,“皇上,還真是疼愛她呢。”
高旬身子一顫,是連着一句話也不敢回。
然而這時,卻自不遠處幽暗紗幔內傳來一個冷傲女子詫異之聲:“你剛纔說,皇上……疼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