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呂晏齊顫聲的搖搖頭,“二殿下……還是早早忘了此人吧,今日之後,你的那位朋友,將會永遠消失……”
拓跋睿心上猛的一緊,緩緩看向答呂晏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郎”
答呂晏齊仍舊搖着頭,“罪孽……罪孽啊……啊。”他說着,不由的雙手掩面,那白布下的漸漸印出了溼痕,“都怪老夫當年,自作聰明,向王上提議以蠱制人……在二殿下離開西陵之後,老夫還研究出了一種至今無人可以做到的蠱之極致……雖然其中用上百人的性命做了代價,可最終還是成功了……”
“究竟是什麼,會比西陵蠱還殘酷?”拓跋睿不解,頓了一下,即刻追問,“會把人變成什麼樣?”
答呂晏齊長嘆口氣,“不是二殿下所想那般,此蠱是專門用來給敵人用的蠱,以命換命,被施蠱之人,將會——”答呂晏齊說到此不免頓了下,衝向拓跋睿方向,“二殿下,你可知,永墮黑暗,永遠絕望,是一種什麼感覺嗎?不久之後,你的那位友人——鐦”
然,就在答呂晏齊一句話沒說完的時候,身旁那被黑布罩着的牢籠裡突然傳來一聲嘶喊,而後又是一陣瘋狂的撞擊。
“啊!!放我出去!!你們可知我是誰!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一陣嘶吼聲傳來。
如此一聲轟響,瞬間打斷了答呂晏齊的話,兩人紛紛看向那處。
“他是誰?”拓跋睿擰眉,似是方纔就對這個有些在意了。
答呂晏齊微怔,低垂下頭,沒回拓跋睿的話,而是喃喃而道:“西陵已經失控了……西陵,已經失控了啊……”
十五年沒回,西陵究竟變成了什麼樣,拓跋睿不曉,他只是默默看着那被黑布罩着的籠車,心中一片痛楚。
這就是他爲之一生奉獻的國度啊……
害死了數千曾日夜相伴之人,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毀滅了一切自己建立的美好。
只爲了,那似乎已經墮入地獄的黑暗。
脣瓣不由緊抿,他閉上眼眸,不由回想起了過去十五年的那些過往。
這時一個黑衣西陵兵衛騎馬而來,跨下,說道:“二殿下,大殿下讓您快些過去,說您最瞭解這裡的每一個地方,待會兒還有事與您商議。”
拓跋睿用力擰了下眉,驀地回身用一種幾近冰冷的雙眸瞪向那人,“本王瞭解這裡之事不用你提醒,給我滾!”
那一聲低喊,將那西陵兵衛驚了一跳,急忙跪下大喊:“二殿下息怒!”
然如此一聲,卻令一旁的答呂晏齊有些在意,下意識上前碰觸到拓跋睿的手腕,給他把脈,猛的一擡頭,“二殿下,您,您身上的——”
拓跋睿陡然將手抽回,冷冷看了眼答呂晏齊,“毋庸多言。王兄還在等你。”
言罷,他便騎上了駿馬,向着皇宮策馬而去。
那兵衛見狀,稍稍鬆口氣,然後便站在一側等候答呂晏齊。
答呂晏齊長嘆口氣,輕輕攥起方纔給拓跋睿把過脈的右手。
西陵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所有西陵人要在年少時埋下西陵蠱,永不的背叛,叛心者,動搖者,只有一條路,會以最痛苦的方式,彷彿經受萬蟻蝕心一般的死去。
二殿下啊,您可知,在東衛的十五年……
您的心,似乎已經有一半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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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拓跋睿趕到皇宮之前,拓跋澤已經先一步騎馬進入。
趙青蓮緊追其後,同時隨行的,還有數十西陵親兵,然拓跋澤似乎好像並不怎麼喜歡讓那些兵衛太過靠近,所以他的馬,總是會在前面稍遠的距離。
不多時,來到了正殿之處,拓跋澤下馬,在衆兵衛的引領下,來到了關押夏侯靖所在之處。
推開正殿的大門,一陣幽暗的光漸漸灑在了拓跋澤雌雄莫辯,卻透着冷漠的俊臉之上。他稍稍揚動了下帶着黑色手套的指,遣退了那些隨入之人,只剩下趙青蓮在旁邊跟隨。
拓跋澤稍稍擡了雙眸,當那滿身染滿了血紅,被四條鎖鏈無情鎖在大殿正中,似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身影落入他的冷眸的那一刻,他那緊抿的脣,終是稍稍揚起了一絲弧度。
“夏侯靖。”拓跋澤輕念着這三個字。
鎖鏈聲稍稍牽動,卻沒有迴應,唯是那被長髮遮掩過半的俊臉上,多了一抹嗤之以鼻的輕笑。
拓跋澤上下打量了下夏侯靖身上的傷,稍稍擰眉,“這個睿,真是下手不知輕重,明明身體都敗壞成這個樣子,明明是好兄弟來着,怎麼真的這般動手。”他搖搖頭,俊臉上顯出了哀婉。
然夏侯靖對他這句話的迴應,卻是更加輕蔑的一聲冷笑。
拓跋澤倒是一點不在意,深吸口氣重新面對夏侯靖,稍稍彎身,道:“東衛的皇帝啊,雖然你我從未真的這般面對面見過,可是你的事蹟,我拓跋澤可一直有所耳聞。西陵之人向來不問緣由,不問善惡,只有強者纔會獲得尊重,我拓跋澤,非常仰慕夏侯君主,這……是我的真心話。”
“這些噁心的話,聽着就反胃。想做什麼……直說便好。呵呵,西陵一向只會用那噁心的東西控制人心,如今留我性命,是要種蠱,還是想讓我變成惡鬼聽命於你,嗯?”夏侯靖忽而開口,聲音中透着一種無比的嘲諷。
拓跋澤稍稍凝了笑,壓低了氣息看向眼前的夏侯靖,“西陵卻是一向如此,但是,拓跋澤可不是這種無趣之人。”
他說着,向前邁進兩步來到夏侯靖的面前,“如我剛纔所言,我可是從來沒想傷過你。我一向敬佩強者,也敬佩你夏侯靖,又豈會將你變成那些廢物一樣的東西。”
夏侯靖沉默了一瞬,依舊是沒有擡頭,而後用着低沉的聲音說着:“你,究竟想要……什麼。”
問到這句,趙青蓮即刻看向拓跋澤,似是也想知道大殿下的想法。
而拓跋澤有了一瞬的怔然,垂下眼眸,有些爲難,半響,自言自語的說着:“怎麼說呢,夏侯靖還是夏侯靖,也不是夏侯靖,我還是想讓你很強很強,可又不想讓你變成一個只會砍人的廢物,嗯……你是知道的,我是很尊敬你的……啊,對,你聽過移蠱術嗎?就是那種……”拓跋澤眸子一擡,在空中比劃了許多凌亂的東西,“就是,就是,還是可以讓夏侯靖是夏侯靖,但也不是……”
拓跋澤說的越說越煩躁,夏侯靖則是始終沒有回話,而趙青蓮是完全聽得一頭霧水,可也不敢打斷拓跋澤,更不敢開口說自己完全沒聽明白。
終於,拓跋澤也迫到了極限,焦躁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道:“該死,敘述這種文縐縐的東西,本王果然不甚擅長。那就……簡單的一句話來說說吧。”
說到此,順着那被拿下的右手,拓跋澤的神情也慢慢變爲了極度的冰冷,周圍氣氛也霎時染上了一層刺骨的寒冷。
一步一步又走近靖,每一步都不再是像方纔那般輕鬆,而是每一步,都帶着一種充斥着西陵血腥的沉重。
終於,停下,他平靜到毫無情緒的直面着夏侯靖,一字一定道:“夏侯靖,因爲你,本王的計劃幾乎功虧一簣,像你這樣又才學之人,把你僅僅變成只能殺幾個人的傀儡,豈不是暴殄天物……所以,本王會換你容貌,換掉你全身的東衛之血,本王要將你的靈魂乃至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全部變成我西陵之人,同時本王仍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力,讓你站在天下之巔,不會有人知道這個身體裡存在的曾經是夏侯靖這個人,本王要讓那些你曾拼命被你保護的人,痛苦的喊着你‘西陵狗’三個字,然後一個一個被你的學識、智慧、戰術、城府、一切的一切踩在腳下……最重要的,也是本王最仁慈的是……”拓跋澤緩緩側過視線看向夏侯靖,“你不會感到痛苦與失落,因爲你對毀滅東衛的渴望,都不會是本王對你下的令,而將會是這裡……”他動了動脣角,左手輕貼在夏侯靖的心口,“你真心的,想要毀掉那些所有的一切,然後與本王一起,俯瞰天下……作爲,西陵的王者之一。”
說到這句的時候,拓跋睿剛好也從正殿進入,雙眸猛的一縮。
而在同一時間,那先前始終因拴着鐵鏈而垂下的眸子,終於漸漸的擡起,當那雙幾乎燃着一股血腥的憤怒的雙眸狠狠看向拓跋澤的那一刻,拓跋澤脣角漸漸揚起了一抹弧度。
“這個眼神,纔是屬於夏侯靖的。”拓跋澤輕輕笑起,稍稍揚動了指尖,“你不用擔心,英雄對英雄,本王會用西陵王者的血,來塑造新的西陵之王的……帶上來!!”
在那聲力喝下,幾個黑衣兵衛便將先前那黑色牢籠從車上搬入正殿。
且見拓跋澤指尖微微橫過示意,那黑色的罩布便被瞬間掀開。
狂風亂卷,而當裡面之人被赫然映出的那一刻,不僅是趙青蓮,便是連拓跋睿也驚得失了語。
“這,這是——!”趙青蓮猛的捂住了嘴,不由的向後也退了半步。
而也被帶入的答呂晏齊也跟着垂下了頭,袖中指尖不停的捻着,捻破了皮,沁出了血。
唯是拓跋澤微微一笑,禮貌的看着夏侯靖,“這便是我拓跋澤,專程爲夏侯靖準備的禮物。還望夏侯君主,安心接受。”
夏侯靖一語未發,眼中卻已經蒙上了一層血紅,雙齒幾乎也被咬碎,便是連那反手緊握着鎖鏈的手也滲出了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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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小澤又刷下限了,嗚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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