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正房。
夏侯靖正一臉凜然的坐在雕龍木椅上看着一份摺子,只是靜默了半響,這張摺子卻翻都沒翻。
倏然擡眸,冷聲說道:“還沒來嗎?”
深黑的眸中透了些威懾,霎時將周圍降下了一層冷霜。
驚得正在旁邊侍候的嚴成一個激靈,吞了吞唾液,小聲道:“回皇上,沒呢,張公公也還沒來呢。”
“啪”的一聲合了奏摺,聲音蕩在房中霎時讓嚴成心中一顫。
這時忽有腳步聲愈發明朗,夏侯靖沉寂已久的眸子稍稍添置了些幽光。
嚴成恨不能喜極而泣,心想着終於不用再忍受那冰凍之苦。
只是當張保帶着另一人走入書房的時候,夏侯靖卻有了另一番的驚訝,而後轉爲了一抹喜悅,喃道:“文榮,何時入了宮,爲何不讓張保差人去宮外接你。”
說着,夏侯靖放了奏摺起身,冷峻的臉上再也不見了平日的沉重,反倒多了些爲人兄長的疼惜之心。
這一刻,文榮擡起那蒼白的臉,當看到夏侯靖的時候,忽而多了些屬於人的氣息,然後多添了幾步跑向夏侯靖,用力撲入了他的懷裡,遮掩了纖瘦的臉蛋,喃道:“皇兄,皇兄……”
夏侯靖輕擁着這纖薄的身體,眸子略沉,撫着她肩頭的指尖幾乎都不敢用力。
他擡頭看向恭謹站在不遠處的徐夙瑛,頷首,道:“夙瑛,此行辛苦了。”
徐夙瑛輕笑,行了禮,而那雙先前凌厲的雙眸中,只剩下了一抹渴盼的輕柔,只道:“辛苦倒沒,就是文榮見不着皇上,比臣妾辛苦的多。”
夏侯靖略微動了下眸,不見喜也不見怒,只是低頭看向懷中文榮,道一聲:“文榮,又瘦了。”
文榮埋了埋小臉,不再說話,只是捏着夏侯靖衣角的手又加了些力道。
忽見張保在門口用手比劃着什麼,夏侯靖眸子緊的一縮,半響,輕聲說道:“文榮,回來時,見過慕雲若了?”
文榮身子猛的一僵,徐夙瑛也滑過眸子看向她,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她淡淡一笑,道:“不過是,無意間碰到罷了。”
夏侯靖緩緩眯了眼眸,心緒多了些沉重,眸子倏而一閃,似是看到南書房外已經拿了東西離開的慕雲若,於是道:“夙瑛,你帶文榮先回去歇息,晚些朕再去看你們。”
文榮一怔,想要出言說什麼,只聽夏侯靖低語一句:“聽話,文榮。”
文榮微微顫了脣卻便不再多說,僅是看着夏侯靖已然揚了身子向外走去,捲起的一陣冷漠,竟沒絲毫停留的猶豫。
徐夙瑛見狀,不禁動了動眉心,視線亦隨之而去,輕聲一笑,道:“皇上,或是去尋慕雲若了。”
此時文榮眉角輕動,緩緩上步,先是看向夏侯靖離開的那方,然後毫無徵兆的將椅子全部推倒,在一片狼藉下,狠狠說道:“皇兄,是我的,決不允許那個女人,再將他搶走!”
徐夙瑛低眉一笑,望着文榮那雙眸中迸出的狠意,脣角悄然揚了些淡淡的弧,“那就要,快些除掉她了。呵呵,殿下。”
文榮用力喘息,確是在聽到除掉二字時有了一瞬的失神。
但下一刻,在她眼上卻浮出一縷夾雜着恨意的冷光,沉沉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