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越合的路上,雲若的心口總是時而抽痛着。坐在馬車上,時而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發呆。
夏侯伊因爲也是要進越合,遂與雲若同路,他時而看向雲若,失神,卻不知要說什麼,而後僅是探出手,輕輕將那修長的五指放於雲若發上,輕揉,依舊是像過去一樣。
雲若微微動了脣角,沒有拒絕,因着今日的慕雲若雖或許已經變得不再與過去相同,可是對王爺的這份自心底如親人般的依賴,卻從未消失。
或許,王爺是現在的她,唯一能讓她想起原先的慕雲若,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的在旁見證者。
不多時,馬車駛入越合都城韓陽郎。
越合一直以來都不喜戰事,外加與西陵東衛皆是盟友,是故外面雖是戰亂,但此處卻仍是國泰民安。
叫賣聲,嬉笑聲,敲鑼打鼓聲,聲聲傳入雲若耳中鐦。
看着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雲若脣角悄然含笑,想起曾經東衛的皇都也成是這樣繁花似錦,她不黯然,也不神傷,只是覆在膝上的指,稍稍攥起,捏動了那雪白的衣料。
忽見一塊青石,上面寫着“王城”,想來是快到百里君主所在之處。
而就在此刻,一些王都的兵衛忽然攜兵器而來,將百姓擋在外圍,且將雲若一行的車攔住。
“前面就是王城,沒有提前上交官文,任何人不允進入!”
馬車被這一聲大喊驚的急忙停住,隨行的嵐下了馬車,將南雪國的官文交予了兵衛,兵衛見狀大驚,急忙行以尊貴之禮,因爲夏侯伊聲名在外,甚至能與東衛能征善戰的帝王夏侯靖齊名,而今一統南雪國的大事早已不脛而走,傳遍了大街小巷,便是連越合那些待嫁的女子,都恨不能乾脆捲了包袱,跑去南雪國求嫁這位難得一見的梟雄。
這不,聽聞竟是夏侯伊親自前來,一些女眷急忙推開了窗子,拼命的往這邊湊來視線,使得夏侯伊輕闔眼眸,不着聲色的一把拉上了馬車的簾子。
雲若看着情景,不由輕聲一笑,道:“王爺在越合,很得人心,爲何不在此選個女眷娶作妻房,也好共建越合南雪之儀。”
夏侯伊滑下視線,冰冰冷冷看了雲若一眼,然後傾下頭淡聲道:“本王更想建立,東衛南雪之儀。”
琥珀色金眸微動,繚繞着一縷愜意。
雲若輕應,卻避開視線不做正答,隨後望了外面半晌,輕語:“國之禮儀,反反覆覆,東衛百姓食糧不足,有甚可以更快見到百里君主的方法?”
她自語,視線落在了街邊不遠處一張佈告上,想起方纔自己匆匆看了的一眼,而後脣角微勾,徑自從馬車上走下。
這突然下來,一身英氣清凜的女子讓倏而便引了所有人注意。
且見她徑自穿過那些兵衛來到了佈告前,上下看了看一張新帖的佈告,指尖捻住邊緣,“撕拉”一聲便將這告示直接撕下。
衆兵衛皆是一驚,目瞪口呆,便是連韓陽街上的百姓也看得瞠目結舌。
這,這哪兒來的人,怎就一進城便把新帖的告示給撕了?!且連手都沒抖一下!
雲若輕笑,回身望向衆人,一把攤開那寫着“聘謀”的告示,一字一頓言道:“麻煩代爲傳達百里君主,這職位,慕雲若聘下了!”
她含笑,微風繾綣,一份不容懷疑的自信,令兵衛都怔住。
馬車中夏侯伊輕撩窗口小簾,優雅看向那一身清傲的女子,神情中帶了些寵溺,也有些不易發覺的憂慮。
百里邵河,確實是惜才之人,他雖沒與之相處過,但那日他來東衛之事他卻也通過言略知一二。
雲若對於這個男人,想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寶。
夏侯伊闔上雙眸,穩穩坐在坐上冥思。
車外的嵐不知爲何身上有些發寒,回眸看去,總覺自家三爺,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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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謀公告一撕,慕雲若這個人霎時聞名了韓陽城,雲若雖是不喜這般引人注目,可爲了能快些見到百里君主,勢必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所以,在接到百里邵河極快回復的邀請下,雲若便與夏侯伊一同入了王城,而這一路,已不僅僅是衆女子在窺視着這南雪國的王,還莫名多了些公子貴族,一探這或許會成爲同僚的傾城美人。
伴着一路上灼熱的視線,馬車終於駛入王城。
王城內清泉流水,要比外面的繁華清淡了許多,然而卻也有了些文人墨客的雅緻,足以看出百里邵河的喜好。
三個國,不,如今是四個國,四個主。
東衛好威嚴,南雪好冰霜,西陵好強霸,越合好溫雅。
說起來,和她慕雲若喜好最合的,果然還是這一絲不苟,卻文雅似玉的百里君主,且雖然都有溫雅氣質,百里君主,可是比自家那偶爾會非常執拗的任性公子歐陽少爺不同,百里君主,更是有着穩重的帝王之氣。
對於復見這位舊友,雲若有些許期待,而這份期待也生生印在夏侯伊眼中。
他不語,將視線看過外面的池水,看似平靜,卻又有些許的不平靜。
馬車終於停下,伊扶着雲下了車,縱觀此處,溪水潺潺,沉澱心扉。
夏侯伊輕語:“百里君主,確是附庸風雅之人。”
對於百里邵河這個人,夏侯伊並不否認,也不吝嗇誇讚。
雲若點頭,想起宮中舊事,心情有些複雜,眸中卻也透出光亮,“國方十策,百里君主看來都做到了。”
如今的越合帝位,短短一年,已然穩住,百里邵河,確實帝王之才。
夏侯伊不由輕嘆,寵溺的輕擁了下雲若的肩,“堂堂這大男人的世界,卻幾乎每個君主,都得過你的計,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夏侯伊難得幽默,許是想要讓雲若從緬懷舊事的沉重中拖出,雲若瞭解夏侯伊心思,對着他綻開了一抹笑,而這抹笑,在如今的慕雲若臉上,似乎已經只有對夏侯伊的時候纔會綻放,因爲這抹笑,真實,又柔軟,卸下了對待天下時的剛強。
或許能得這輕柔一笑,夏侯伊便覺心中已然滿足,至少,這樣的雲若,只屬於他一人。
而後兩人不再耽擱,帶着隨從向着宮殿走去。
正殿宏偉,雖不若東衛皇極殿那般大氣磅礴,卻有着獨特的風韻,墨字壁上提,成爲此處最大的特色。
搬來矮桌,雲若與夏侯伊紛作等候。
便在這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向着這邊傳來,只見後門大開,連衣衫都沒整理利索的百里邵河,竟是赤足而來,焦急萬分。
此時他長髮也沒有挽起,俊美如玉的臉上,稍稍有些蒼白,鬢角墨發稍稍染了溼潤,被微汗覆上一層蠱.惑,但也看得出近來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是從寢宮來不及梳妝,直接跑來面見的雲若。
然最重要的事,他步子踉蹌,直奔雲若而去,當站在雲若面前的時候,俊臉上寫滿了欣慰,而後溫柔一笑道:“丫頭,孤王終於等到你了!你既然撕下孤王的告示,孤王不問你過去,只要你肯來,孤王便是你的,啊,不,你便是孤王的人了!”
許是因着風寒說話有些不利索,百里邵河前言後語有些凌亂,但一切都無法掩飾他此刻雀躍的心情,幾步上前便要擁住雲若,然卻在這時,忽然視線前一陣輕晃,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當百里邵河擰了眉,擡起琉璃色的雙眸後,便對上了夏侯伊正凝視他的金色雙眸,而他想抱得雲若,也被眼前之人攬在了其身後。
“百里君主這番熱情,本王當真有些不適應了。”夏侯伊難得又笑了笑,卻笑得寒氣逼人。
百里邵河身子一僵,一點點收回擁着夏侯伊的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定睛看去,恍然壓沉了心,然後念着:“你是……夏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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