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靖冷冷狠語:“你當真不想活了!”
百里邵河眸子微動,看向身旁這確是怒意猶生的夏侯靖,琉璃的眸中,有了一閃而過的狐疑。
而那太醫在聽了夏侯靖的一個“死”字後,整張臉“唰”的一下白了,身子陣陣發顫,手上抖的也是愈發厲害。然後生生是硬着頭皮重新揚起刀,要再下,結果眼看着又不小心碰了原先的傷處。
雲若再是咬牙悶哼,指尖愈發攥緊。
夏侯靖見狀,幾乎是快要動了殺意,再加上旁邊同樣將眉心擰成川字的百里邵河,整個房內的氣氛頓時變成了一種無形的刑場,彷彿只要這太醫再多歪一點,便要被千刀萬剮。
太醫深深吸氣,彷彿是用着“拼了”的態度繼續。
可這一次,就在他落下刀刃的那一瞬,沉默已久的雲若卻突的伸出蒼白的手,緊緊捏住了夏侯靖的衣角,而後用盡了全力啓脣,似乎在喚着他。
夏侯靖眸子一動,心上微微一喜,即刻覆上她指尖道:“如何?”
百里邵河也是有些喜色,亦上前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整個心都被懸住,隨道:“還清醒嗎?”
半響,雲若輕輕抽dong了下脣角,費力的擡開沉重的雙眸,泛了白的脣緩緩開啓,用着微弱的聲音低喃:“二位君主……可否,先……行退避?”
兩人眉上一動,均是一怔。
只聽夏侯靖冷冷丟下一句:“朕不要緊,管好你自己。朕還是那句話,不會讓你死的!”
雲若眉心又是一緊,攥着夏侯靖的衣角的手也愈發的緊,然後用盡全力咬牙說道:“我……還不想死!”
這五個字一出,夏侯靖和百里邵河終是同時瞭然,下意識側眸看了眼那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太醫,於是同時輕咳了兩聲。
百里邵河起身,舒了口氣,道:“夏侯,你我還是先出的好。”
言罷,他先一步轉身向着門外走去,長髮輕擺,或是在壓抑着某種即將裂開的情緒。
夏侯靖自是感覺到了,視線留在雲若身上尚久,又冷冷看了太醫一眼,遂冷漠的轉身向外走去。
太醫一見,總算是得了救,頓時癱軟的坐在地上,且拼命的用袖口拭着汗水。
雲若亦是鬆口氣,至少不用再受錯刀之苦,但很快,她又陷入了另一種沉默。
同一時間,聽聞出事的姜鳳貞也帶着王永承踉踉蹌蹌的跑來錦玉宮,她是狼狽到朱釵都別在了錯處,再不見先前的笑意盈盈。
然後她驚恐萬分的扒在門外看着裡面的情況,清麗的眼中充滿了動搖。
這一看,心上猛的一緊,於是一把拉住王永承道:“這,這爲什麼會是慕雲若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王永承也是一臉疑惑的說道:“奴,奴才也不知道,東西明明是放在百里君主的池子裡的。而且,也不會是這樣的後果啊,奴才真的不知道……”
姜鳳貞不由自主的擰眉,臉上顯出了些不解。
忽見夏侯靖和百里邵河出來,兩人即刻躲進暗處不敢露面。
只見百里邵河突然停步,回眸間帶了一抹方纔收斂已久的凜然,狠狠說道:“夏侯靖,孤王一心求友,你東衛之人卻如此陷害!孤王不是任人可欺之人,你東衛,必須給孤王一個交代!續盟之事,孤王也要再多加考慮了!”
夏侯靖眸子一凜,壓低聲音狠語:“百里陛下未免結論下的太早,是否是東衛之人所做,尚未知曉!如若此人當真是東衛之人,就算不用你說,朕也絕不會放過此人。無論貴賤與否,朕定會將他滿門抄斬,以平越合之憤。但若不是,還請百里陛下,還東衛一個公道,以免兵戎相見!”
百里邵河輕輕眯住眸子,如快要一觸即發般狠狠說道:“正和孤王之意!”
一時間,夏侯靖與百里邵河之間突然迸出一股敵意,如冰火相觸,一觸即發!
躲在暗處的姜鳳貞一聽盟約或會毀於一旦,霎時倒抽口氣,張着嘴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沒想過會出這麼大的事!”姜鳳貞六神無主的叨唸,眸子倏而一緊,“慕雲若,要不要去問慕雲若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鳳貞百般猶豫,心亂如麻。
忽見太醫端着血盆出房換水,姜鳳貞挪着腳,猶豫着是否要進去。
最終,還是一停。
罷了,罷了……不然,還是逃跑的好……
姜鳳貞顫着脣,全身發抖,轉身欲帶着正四處張望的王永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