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襲上,千雪微怔,隨着那人的接近,她的心好像愈發的冷,冷到快要被結冰。
不自覺地,她也後退了半步儼。
而就在這時,那人卻停下了腳步,用那森冷的黑眸,試圖望入她那黑紗下的眸。
一陣清風將黑紗邊緣吹拂的撩起的輕波,若有似無的透出她精緻的下頜,那人卻沒有挪動視線。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垂下了雙眸,微微擡起指尖,順着千雪的臂將她的手擡起,看到上面幾乎快要露出骨頭的傷,俊眸沒有訝異,沒有驚恐,而是依舊平淡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稔。
半晌,他用着無溫的聲音說道:“血腥味,很濃。包紮一下會好些,不然,會引來野獸。”
他說着,將她的手又拉高,平靜的垂下身子,竟用舌尖舔過她的指尖,然後向上,繼續溫過她的指縫,骨節,將她染上的血紅,一點一點含去。
千雪身子有些發僵,將手緩緩攥起。
那人似感覺到千雪的僵硬,脣角微動,終是有了些反應,淡淡道了一聲“抱歉”,便鬆開口,站好,然後回身離去。
他的背影孤傲而冷漠,當真是如同獨來獨往的野獸,讓人不敢過分的靠近,彷彿隨時可能被他吞得屍骨不剩。
指尖上的溫熱尚在,千雪將手放回看着那人,雖然此人的一切都是這樣的冷漠,寒若冰霜,可是留給她的溫度,卻是溫暖而炙熱的。
莫名感覺到,這是一個常年在黑暗與血腥中徘徊之人。
永方鏢局。區區一個鏢局,真得能容下這樣一位看起來身經百戰的男人嗎?
千雪的直覺告訴她,有太多的秘密,不容自己去窺探。
她又看了他一會兒,而他卻沒再看她。
正當這時,夏侯泰也來了這邊,一聲“雪兒”,引去了千雪的注意。千雪心下一緊,回身看到了那一身尊貴之人,金眸微動,便向後揚了幾步,可正是這一跑,卻使得頭上的斗笠滑落在地,千雪極其敏銳的反身用手接住,指尖一頂,便將那斗笠完好的捏在手中,這纔回頭看向夏侯泰,道:“泰。”
夏侯泰並沒說話,這一次卻沒有笑,徑自執起了千雪是腕子,看着上面的傷口,他的眸中即刻沁出了些許不悅,道:“隨本王回去。”
夏侯泰二話不說便帶着千雪欲走,只是在背身的一瞬,卻驀地頓了下足,他向着側後而看,眸中有着深不可測的幽光,半晌,纔再度拉上千雪離開。
而就在他們離開的後腳,孟叔已經拿了錢來了院中,一見千雪不在,孟叔怔了一下,後以爲是她實在是等急了先走了,也就安安心,將銀子要那給那人。
可是那人卻根本沒有理會孟叔,拿了茶杯的手頓了許久。
孟叔納悶,又向前幾步,可當他看到那雙幾乎能將空氣都凍結的雙眸時,冷不丁一怔。
而那人,則是緩緩放了茶杯,似在腦海中回想着方纔千雪那回眸的一瞬。終於起身,他點也不點的就拿了孟叔手上的銀子,然後帶着所有人離開了王府。
到了門口,那人終於站住腳步,隨手將那銀子扔在了隨從的手上,冷眸微微擡起,藉着淡光,悄然動了下脣角,喃喃自語:“要確認一下……”
再然後,他便離開了,隨行的黑衣之人也皆是跟着他的步子,很快消失在了京城的街頭,也帶走了一陣,常人難以察覺的血腥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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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泰將千雪帶到了離末雪閣不遠的主房,是夏侯泰的房間。
一路上夏侯泰都沒有說一句話,千雪在後面一直在望着他的身影,總覺得夏侯泰是不是在生什麼氣。
她揣摩不透,也沒有多言,於是就這樣一路跟着他盡到了房間裡面。
關了門,掩了窗,房間裡只剩下了他與她二人,夏侯泰依舊是沒有說話,徑自給千雪拿藥,半晌,他走到牀畔,安靜而低沉的說了兩個字:“過來。”
千雪仍是感覺夏侯泰有些略微的不愉快,步子有些躊躇,嘆口氣,終於還是聽了泰的話,來到牀畔,坐下,自己將左手伸向了夏侯泰,等着包紮傷口。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重複了太多次,對於千雪來說,她再是不通人情,也決然不會不知道夏侯泰想做什麼。
見她現在倒是挺乖的,夏侯泰脣角略動,而後開始爲她上藥包紮,同時說道:“玥虹不大懂事,與她說了要安分,還是去招惹你。本王替玥虹道歉。”
簡短的字句,卻讓千雪心裡莫名添了些不快,總覺得這樣一說,好像那個叫玥虹的女子與夏侯泰更爲親近之人。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其實與夏侯泰目前爲止,不過是萍水相逢,或者有些陌生的從屬,但……至少關係上,她與他應當更進一步。
莫名其妙的執着,讓千雪眉心微動,忽而就握住了手,試圖收回,有些不願夏侯泰的碰觸。
誰料收了幾下,卻被夏侯泰抓得更緊。
“想獨佔本王嗎?”夏侯泰忽而開口,似乎已然通過千雪細微的動作,知道了她心中的矛盾,他倒是愉悅了幾分,輕輕吻了下千雪的腕子,雙眸凝視着她道:“狡猾的貓兒。”
他啓脣,輕輕咬住她腕上的肌膚,溫潤的眸中,霎時多了些危險的光暈。
千雪心頭忽然就被擰緊,整個人的呼吸似乎都有些凌亂,那酥麻的輕痛,自他予她的咬痕處襲來,順着她的每一處神經,直接控制了她一切的思考。
然千雪卻有些不甘,金眸倔強的凝視着夏侯泰,回想着剛進府時夏侯泰對玥虹的親暱,又想到方纔夏侯泰對玥虹的稱呼,向來終於本能的她,反倒忽而用了力,一下就將夏侯泰向下拽了一分。
她湊近他,毫不掩飾心中回憶起的不悅,然後喃喃而道:“想……獨佔。”
儘管不善言語,可是千雪卻儘自己一切的可能將這三個字說清楚,然後也同樣湊上了她的脣,含住了夏侯泰的下脣,再然後用力咬住了他。
夏侯泰絲毫不會感到驚慌,反而是在被她咬住的一霎,莫名的添了些愉悅,他神望着她的眸,沉迷在那絕美的金色中,任脣角的血紅落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袖上。
眸子忽然一動,夏侯泰突然就狠狠吻上了千雪,舌尖捲入那青澀的脣中,用力的享受着她的一切,而這一個突然的吻,也使得千雪被推至榻上,她感受着他霸道而瘋狂的掠奪,感受着他愈發粗重的呼吸,她的身體也愈發的炙熱起來。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於是她也生澀的回吻着她,沒傷的右手,緊緊扶在他的腰間。
可就在千雪感覺自己好像就要這樣迷醉之際,夏侯泰卻突然停住,他緊閉雙眸用力的調整着呼吸,重重吸了一口氣後,他才擡起那仍舊有些迷離的雙眸,若有似無地喃喃自語:“還不到時候。”
他說着,又將視線落在了千雪那紅腫的脣上,他又傾下,落下了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道:“本王,也想獨佔雪兒……從身體,到肌膚,到血液,到骨頭……哪怕一根頭髮,本王都想佔爲己有。只是,還要再等等。”
他說了一句千雪如何也聽不懂的話,然後他便用留戀的輕吻替代了她想聽的一切。
他的吻,霸道而又溫柔,時而殘酷,時而溫柔,時而冰冷,時而炙熱。
她無法找尋到哪一個纔是夏侯泰發自真心的吻,但唯一一樣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他的哪一個吻,都似乎有着一種超乎尋常的執着,彷彿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要將她全部吞噬。
不過,現在的她,無暇去顧忌那麼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靜靜的感受着他強烈的渴望。
雖然脣上有些痛,但是她的心情,似乎真得好了許多。
而在離開千雪雙脣的那一刻,夏侯泰的笑裡卻透着另一種被藏匿極深的光暈,有別於溫柔,甚至有別於世間任何可以用來形容的詞彙。
是一種極爲複雜的情緒。
他輕輕的摟住千雪,將吻落在了她的發間,然後無聲無息的說着:“再等等。等到本王,將那份大禮送你爲止……本王的雪……到那時,你就算想逃,也逃不開的……本王一定會,徹底的,佔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