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園,毓秀亭。
一女子正坐在旁側撫琴,指尖撩過琴絃,一曲“高山流水”,盤旋園中。
家宴圓桌上,貴妃姜鳳貞輕撫酒壺頂蓋,正爲上座夏侯靖斟酒。
酒聲潺潺,映出了她臉上的盈盈笑意。
另有一臉上堆滿笑意的身着官袍之人,正小心翼翼的與面前的夏侯靖攀談,而此人正是貞妃姜鳳貞的父親,當朝工部尚書姜路姜大人。
“今日多謝皇上設家宴款待,有幸至此,是微臣的福分。微臣敬皇上一杯。”姜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夏侯靖淡淡扯了下脣,冰冷俊刻的臉上看不出喜悲,僅是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道:“此事是貞兒張羅的,愛卿好好謝謝貞兒纔是。”
姜鳳貞聽了,掩脣一笑,側眸間悄然向姜路使了個眼色。
姜路見到,即刻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皇上,聽聞今日慕家的廢后擅闖了景隆宮驚擾了聖駕,微臣甚是擔憂。如今中宮無後已數月之久,瑛貴妃亦陪公主出了遠門,微臣認爲,還是再提一位皇貴妃,至少有個管事之人,皇上也好安心治國,不會被瑣事煩心。”
言說此處,夏侯靖本正欲揚酒杯的指,霎時停頓片刻,眸子瞥向了一旁垂眼含笑的姜鳳貞。脣角不經意動了動,輕吸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杯。清風輕撩了他墨色長髮,深邃的黑眸裡透了一絲瞭然。
“皇上,酒喝完了,臣妾先去取酒。”或是說道了重點,姜鳳貞揚脣笑了笑,遂轉身離席,只待自己的爹爹能把這大事辦成。
盈盈幾步,她走到一旁,將酒壺拿給服侍的太監,只側眸看向宴桌。
半響,她壓低聲音對那正倒酒的太監問道:“王永承,我交代你的事,確保無誤吧。”
倒酒小太監王永承四下看看,遂低頭回道:“娘娘儘管放心,這宮裡奴才已經布了天羅地網,別說那女人如今已是廢后,就算她還是皇后,也見不到皇上。而且宮裡所有人現在都相信那女人已經瘋了,根本沒人信她說的話。呵呵……娘娘這皇貴妃,乃至皇后的位子,都指日可待了。”
姜鳳貞聞言,嫵媚的眼中透出了一抹陰狠的利光。
運籌帷幄多年,終於等到慕家倒臺,然皇上與慕家的糾葛太過沉重,所以完全忘記那女人怕是還要待些時日。
不過,只要慕雲若見不到皇上,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忘了她,讓她變成真真正正的廢后,再也翻不了身了!
再然後,就由她姜鳳貞,替她重掌鳳印便好!
想到此,姜鳳貞又是一笑,接過了酒壺,轉身欲走。
誰料就在這時,不遠處忽而跑來一個御膳房的太監,東倒西歪,一陣踉蹌,結果還將姜鳳貞碰了個徹底。
酒水灑了一身,令姜鳳貞下意識尖叫一聲,狼狽坐倒在地,壺中之酒亦灑了她滿身都是。
夏侯靖頓時蹙眉望去,厲聲而道:“出什麼事了?”
太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撫着青了一塊的臉道:“皇上,御膳房出事了,廢后慕雲若掀了御膳房的天,把皇上的宴膳都先嚐了一遍,還……還讓奴才帶話兒‘皇上宴客的二龍戲珠,她慕氏雲若收下了’!”
一語即落,只見夏侯靖頓時站起,冷靜無溫的俊臉上顯出了從未有過的怒意。而後薄脣輕顫,一字一字咬牙問道:“你說……誰?!”
太監被盛威嚇的全身哆嗦,然後大喊:“廢后慕氏,慕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