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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李信的預測,甚至還提前了些,從第二天上午開始,天空陰雲密佈,下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下雨對於蕩寇軍沒有太大的影響,李信已經打算雨停從正面攻山。
但順軍就不一樣了,均是叫苦不迭,當夜值守山頭的李過更是指着老天罵娘,可惜無論他怎麼罵,雨還是一直下。
下雨比下雪更加惡劣,陰冷的風吹在身上,兩層棉衣都擋不住,寒氣直往骨子裡透,原本還能靠着石頭樹幹休息,下雨卻是碰都不能碰,到處都是水。
冬雨的特徵是要麼不下,下就是連着下,偶爾會有晴天,但不會太久,主流是以陰雨爲主,除非有強冷空氣來襲,另一個特徵則是雨量不大,時斷時續,讓人煩不勝煩。
在連綿陰雨中,三天過去了。
“阿嚏,阿嚏,咳咳~~”
軍營裡的病號不斷增多,到處都是咳嗽或者打噴嚏的聲音,許多士兵無精打彩,甚至還有人發起了燒。
這夜,輪到劉宗敏值守,聽着樹枝滴水的聲音,再感受到無處不在的溼潞潞,他的心裡充滿着煩躁。
“孃的!”
劉宗敏狠狠一拳擊向樹幹,這一刻,他都有了種揮軍強攻蕩寇軍營寨的衝動,可這個念頭只能放心裡想想,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連續數日,竟沒尋到一絲機會。
“候爺,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成不成。”
這時,一名親兵湊上腦袋說道。
“噢?快講!”
劉宗敏連忙催促。
這名親兵道:“蕩寇軍必然有暗哨在觀察動靜,我們不如遣一部分人手下山,黑夜裡他應該看不清楚人數,並不知道我們還留了部分人手,說不定會趁夜搶攻,到時可以伏擊他,下山的兄弟也能重新上山增援,雖然未必能一戰定勝負,卻至少能振作士氣,全軍上下天天這樣乾熬着,早晚會有變故啊。”
“嗯?”
劉宗敏精神一振,喃喃道:“不錯,這鬼天氣我們撐不住,主動撤退也屬正常,李信未必會懷疑,傳令,着兩千弟兄偷偷摸摸下山,別弄出太大動靜,免得被李信誤認爲是欲蓋彌彰,對了,隊形一定要儘量大,爭取兩千人走出五千人的規模。”
“得令!”
命令佈置下去,被點到的兩千人在同伴的羨慕中,歡天喜地的下了山。
一個時辰之後,一名女兵來到李信帳前,喚道:“總司令,最新得到的消息,順軍下山了,我們要不要趁勢把山頭佔了?”
李信正斜靠在躺椅上,竇美儀幫他捶腿,費珍娥替他捏肩,兩個美人兒是自願的,因爲李信剛剛畫了一套蒸汽機的設計圖,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他打算讓人送到北京給宋應星。
柳如是拿手上仔細看着。
李信嘟囔道:“不佔,這擺明了是在引誘我們攻山,我敢肯定,順軍必然留下了相當兵力,夜裡我們摸不清情況,貿然進攻只能是被打的灰頭土臉,他願意演戲就讓他演,不要管他。”
“噢~~”
女兵轉身而去。
次日天亮,雖然雨停了,剛剛從山上下來的劉宗敏看着滿天鉛雲,面孔也是愁雲密佈,無奈道:“李信根本不上勾,這樣下去如何是好,長安城裡,人心已經極度不穩,朝廷幾次爭論,要不要採用嚴厲手段彈壓,皇上更是食不安寢,營裡也病倒了一大片,若是蕩寇軍此時來攻,哪有什麼戰鬥力?”
“哎~~”
李過滿面憂愁的嘆了口氣,卻是無話可說。
雖然蕩寇軍還沒打到西安,但西安的形勢異常嚴峻,很多大戶、官僚都在蠢蠢欲動,偏偏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人再敢於提出與屠城有關的話題,都在擔心萬一兵敗,會被李信清算。
近來有不少人提出撤出關中,退走銀川,但問題是,武關與潼關都駐有重兵與蕩寇軍相持,一旦撤退,很容易兵敗如山倒,怕是別說銀川,連蕭關都未必出得了。
再退一步說,退到銀川又能怎樣呢,蕩寇軍一路追擊,銀川守不住,還能退到哪兒?
突然,外面有人大叫:“候爺,李將軍,蕩寇軍出動了!”
“什麼?”
二人大驚失色,疾步向外衝去。
遠處的蕩寇軍,正在撲面壓來,正前方的火炮,炮管粗短,與以往的不同,周圍是一隊隊的士兵,沿着山道,緩慢前行。
“他孃的,真會挑時間,快,隨時準備支援田將軍與袁將軍!”
劉宗敏揮着手臂大叫。
關城內,緊急動員,但很多人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甚至還有人病歪歪,站着搖搖晃晃。
李過大吼道:“弟兄們,不要慌,我們佔有地利優勢,一定能打退蕩寇軍的進攻,此戰過後,劉總哨會爲有功將士向皇上請功,但如有人敢畏縮不前或臨陣脫逃,斬!”
下了死命令,軍中的面貌稍好了點,卻也好足有限,畢竟生病還能拿人怎麼樣?能強撐着上戰場很不容易了,那些沒生病的,幾天下來,也給天氣折騰的夠嗆。
陳永福滿心激動,如今他的海軍陸戰隊中,半數野戰炮,半數榴彈炮,今次是榴彈炮首次投入實戰,其餘各將領也是又羨慕,又期待的看着海軍陸戰隊的陣地。
“放!”
陳永福猛一揮手。
“咚咚~~”
因加農炮打的遠,首先由117野戰炮開火,十餘枚黑點灑向了田見秀陣地,一蓬蓬泥土石塊被掀飛到半空中,並未炸出太多的屍體,因爲順軍根據拼火炮拼不過蕩寇軍這一殘酷現實,在工事方面下足了功夫。
不過蕩寇軍完全不在意炮彈空放,只需要壓制住順軍的火炮讓榴彈炮展開就可以了,因炮身管徑比較小,榴彈炮只能打到一里左右,與順軍的紅夷大炮射程相當。
一架架榴彈炮被馬匹向前拖去,不片刻,依次展開,順軍殘餘火炮開火,但起不什麼作用,畢竟有117壓制。
“放!”
前線指揮官猛一揮手。
數枚光點打進了田見秀陣地,頓時轟轟連響,開花彈落地即炸,單論場面,比實心彈要大的多,一蓬蓬黑煙升起,泥土碎石被掀向四面八方,間中還夾雜着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
劉宗敏與李過驚呆了。
開花彈他們是知道的,闖軍曾使用過剿獲的明軍開花彈,結果很不幸的爆膛,從此不再使用,但是眼前,開花彈一蓬蓬的打向田見秀陣地,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看來李信已經改進了開花彈!”
李過神色凝重道。
劉宗敏點了點頭:“這兔相公,古怪的東西總是層出不窮,不能再讓他這樣打了,傳令,叫田將軍與袁將軍出擊,摧毀他的火炮!”
有旗手向城下打出旗號。
田見秀與袁宗第也知情況不妙,各自湊出一千騎兵,合計兩千,向蕩寇軍的炮兵陣地衝擊。
蹄聲隆隆,騎兵奮力衝殺,因山道狹窄,只能十餘騎並行。
陳永福又是一揮手。
一名名的士兵原地站立,端槍瞄準。
“砰砰砰~~”
隔着將近兩百丈,就扣動了扳機。
“這麼遠開槍?”
田見秀在望遠鏡裡看的清清楚楚,正皺着眉頭,卻是驟然間神色大變。
最前的一排戰馬已經咴咴慘叫着中彈倒地,騎士紛紛摔落馬下,山道上頓時亂作一團。
按順軍原先的打算,因雙方槍械射程相近,是騎兵衝到三十來丈時先開槍,然後拿弓箭射箭,只要能打亂蕩寇軍佈於陣前的步兵,就有很大的可能摧毀火炮,可是米尼槍的面世,讓順軍的一切打算全部落了空。
而此時,第一排的戰士開過槍退往陣後,第二排上前開槍,一時之間,硝煙瀰漫,順軍紛紛伏倒,不敢再往前半步。
這變故,完全出乎了順軍的意料,劉宗敏、李過、田見秀與袁宗第的面色均是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