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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李信把柳如是領回了家,小翠也被叫了過來,安排一處僻靜的小院,紅娘子、高桂英與周菡招待了她,柳如是本身就是交際場上的老手,倒也不怯場,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一場酒宴,在四個女人的聊天中結束。
周菡則按李信吩咐,教起了柳如是英語。
事實上,周菡本身就有一點拉丁語的基礎,她的公公孫元化是當時的火炮專家,對於西學有着一定了解,自然會翻譯西方的語言,周菡也學到了一些。
不過李信不讓周菡繼續學拉丁語,一方面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經過了黃金時代,英格蘭正在崛起,將來對西方外交的重點,還是英格蘭。
另一方面,拉丁語的效率非常低,這是一種最爲煩瑣,語法漏洞最大,也最爲難學的字母語言,相對而言,英語要比拉丁語簡潔十倍都不止。
第三點,是李信自己不會拉丁語啊,他學語言都是有針對性的,英語、俄語、法語和日語,而拉丁語系沒有強國,學了沒用。
三日後,又有十餘名英格蘭人趕了過來,改造工作正式開始,當時的英格蘭人還沒有後世的富貴病,工作效率是非常高的,人一到齊,在李信的允許下,首先就拆解了一艘福船,畫出圖紙,應用到的一些數學工式,連李信看的都吃力,不過也從側面說明,這些英格蘭人是有真本事的。
根據李信的觀察,改造戰艦不存在技術上的難題,主要是費功夫,真正的難點,還在於舵。
中國古代的船隻,舵室通常建於船尾,優點是與舵直接相連,無論是設計,還是操縱,都很簡便,即使是現代的水泥船和汽艇,也是在船尾操縱舵,但是它的缺點也很明顯,因舵室靠後,首先是船的重心向後移,在海面上,抵禦風浪的能力較差。
而且視界前方有大量的障礙物,嚴重影響到視線,這在海戰中尤爲致命,女王船的舵室就位於艦首,可舵安裝在船尾,這就需要一根傳動軸將舵室與舵相連。
傳動軸與龍骨結合爲一體,承受着巨大的矩力,又細細長長,對於質量的要求非常嚴格,否則一旦在大海上,傳動軸斷裂,就只能由別的船拖着走了。
爲此,李信特意吩咐鐵匠,打造鋼棒,又傳信給山東張鼐,要求他派人開採青島一帶的石墨礦,製成石墨堪窩,濤鑄鋼製構件。
暫時,李信還不能離開龍江船廠,因爲他要當翻譯。
……
襄陽自古以來兩城夾漢水而立,南邊是襄陽,北邊是樊城,攻下襄陽之後,李自成駐襄陽,羅汝才駐樊城,雙方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這日,樊城府衙。
羅汝才睡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着寶貴的冬日陽光,兩個小妾一左一右給他捶着腿,看上去輕鬆愜意,但若仔細觀察的話,他的眉宇間,鎖着濃的化不開的憂愁。
“去把軍師請來!”
羅汝才向左右吩咐。
“得令!”
一名親兵快步而去。
不片刻,吉珪趕了過來,似是猜透了羅汝才的心思,只略一拱手,就肅立一旁不說話。
“下去!”
羅汝才揮了揮手。
“是!”
兩名美妾盈盈施禮,退了下去。
羅汝才這才道:“先生,我這幾日心頭惶恐不安,怕是要出大事吶,不知先生是否也有此預感?”
吉珪沉聲道:“大將軍說的不錯,原本我們聯繫了左良玉,但沒想到,此人自朱仙鎮不戰而逃之後,就一蹶不振,聽聞李闖來攻,又從襄陽不戰而逃,退往武昌,怕是指望不上了。”
李自成自稱奉天倡義大元帥,羅汝才自稱代天撫民徳威大將軍。
“廉頗老矣,廉頗老矣吶!”
羅汝才嘆了口氣:“左良玉逃了不打緊,卻害苦了咱們,想那李闖多少猜了些出來,軍師啊,李闖即將稱王,他稱了王,劉宗敏、李過等人自然是封候,可老子怎麼辦啊,難道還封老子一字並肩王,我看他多半會利用此事,要老子的命吶!”
吉珪點頭道:“這也是我的擔心之處,左良玉靠不住,革左五營更不可靠。”
“那敬軒(張獻忠號)呢?”
羅汝才問道。
吉珪搖了搖頭:“前次大將軍已經與張獻忠翻了臉,而此人素來心胸狹窄,若再投他,必爲他所害。”
“他孃的!”
羅汝纔不憤罵道:“當初他被左良玉南擊潰,投靠李闖,李闖想殺他,若非老子從中斡旋,他哪有今天?這些人,都是白眼狼啊,軍師快想想辦法,難道我們就等死不成?”
“看來只能向東求援了。”
吉珪輕吁了口氣。
“哦?你是說李信?”
羅汝才扶着椅子坐了起來,皺眉道:“這人也是心狠手辣的緊,求他不異於與虎謀皮,早晚被他吞了,況且他軍紀森嚴,哪裡能容得下我?弟兄就算過去了,這不許幹,那不許幹,還不得怨氣沖天?”
吉珪擺擺手道:“大將軍即便誠心歸附,他也不會相信大將軍,不過是借其勢罷了,讓李闖投鼠忌器,然後大將軍再與李闖好好談談,爭取好合好分,此事不宜再拖,拖則生變。”
“嗯~~”
羅汝才捋着鬍鬚,許久才道:“那就有勞軍事了,萬事小心。”
“大將軍放心,今夜我便乘船南下!”
吉珪拱了拱手。
當天夜裡,吉珪帶上幾名隨從,駛着艘烏篷船,悄無聲息的離了樊城,十日之後,來到南京,直接亮出身份,求見李信。
李信於應天府衙接見他,邊上一個小案,坐着柳如是。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柳如是逐漸適應了秘書這個角色,雖然每天跟着李信奔波,忙的不可開交,天夜回到屋裡,累的都想動,全靠小翠幫她洗漱才上牀睡去,但是與李信貼身相處,她又近距離的瞭解到了李信這個人。
要說勤政吧,確實挺勤政的,卻又和歷代皇帝不一樣,對於政事,李信只擬個大綱,放手給紅娘子主持,紅娘子也充分放權,但軍事,李信是牢牢把握在手裡。
讓柳如是不敢置信的是,相當一部分的基層低級士氣,李信都能叫出名字。
而且李信喜歡走基層,噓寒問暖,有時只是單純的和普通人聊聊天,沒有半分架子。
總之,在柳如是眼裡,李信彷彿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卻又仿如一股清流,滌盪着這污濁的末世。
“鄙人吉珪,奉我家大將軍之命,前來拜見李司令。”
吉珪詫異的看了眼安坐一旁的柳如是,拱手施禮。
“吉先生請坐!”
李信微笑伸手。
“多謝李司令。”
吉珪稱謝落坐,有女兵奉上茶。
吉珪端起茶盅,輕輕沏着茶蓋,思索着如何說話。
李信已經先一步問道:“自商丘附近與羅將軍一別,已有經年,不知羅將軍可好?”
吉珪放下茶盅,拱手道:“承蒙李司令記掛,我家將軍……尚安好。”
“尚安好?”
李信訝色一現,便道:“李闖與羅將軍情同手足,其自命奉天倡義大元帥,又封羅將軍代天撫民徳威大將軍,只比一字並肩王低了半籌,但已是難得的殊榮了,且自攻打開封以來,二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想必手足情深,又怎會僅僅是尚安好?難不成箇中另有隱情?”
柳如是不禁白了李信一眼,暗道這人挑撥離間起來倒是駕輕就熟呢。
論起在士子圈中的名頭,柳如是要遠遠大於寇白門、卞玉京諸女,一衆士子,甚至是經年老儒在她前面,沒人敢拿她當個尋常煙花女子對待,且柳如是勤奮好學,一身色藝渾如天成,又帶着一絲書卷氣息,這一眼白過去,李信沒怎麼樣,反是吉珪色授魂予,兩個眼珠子都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