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渾身癢癢的難受!”
“這他孃的,光站着不動,當猴耍啊!”
油子兵到底是油子兵,連半刻都沒站到,就有人嚷嚷起來,並且聲音越來越大,附合的人越來越多。
李信給何虎施了個眼色。
何虎猛一招手。
一羣士兵衝入隊列當中,去拽那些發牢驛的油子兵。
“幹嘛,拽我幹嘛?”
“出來,就你嘴皮子溜是不是?爺們兒動什麼嘴,出來跟老子過兩手!”
“哎唷,哎唷,放開,放開,胳膊要擰斷了!”
這羣油子兵平時根本不訓練,也就是仗着當兵的身份欺壓老百姓,身手或許連街頭地痞都不如,遇上革命軍的職業軍人,三下兩下就被制服,反剪雙臂押了出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真碰上橫的了,又不敢吱聲。
而那些兵痞被揪到了一邊,嘴裡痛的怪叫,每一個人的對面,都站着一名革命軍戰士,一臉的不懷好意,轉動手腕,發出啪噠啪噠聲。
何虎冷冷一笑:“雖然我們革命軍中,無特殊情況,不允許上級將領對基層士兵使用私刑,但是軍中鼓勵比武,瞧你們這慫樣,才站了半刻不到就哭爹喊娘,總司令的錢是那麼好拿麼,總司令要的是能打仗的兵,而不是花錢養廢物,等你們啥時能打過他們,纔有資格叫苦,弟兄們,給這羣沒卵子的傢伙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着實打!”
“得令!”
一羣漢子齊聲高呼。
着實打參照庭杖,就是狠狠打,但還不及用心打,那是往死裡打!
“上!”
何虎現出了獰猙的笑容。
剎那間,一羣人揮起拳頭衝向對面的油子兵,那些油子兵先前就被制了一頓,心膽俱寒,實力又不濟,很有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一拳打中面門,慘叫連聲,甚至有的鼻血都被打了出來。
一時之間,油子兵抱頭鼠竄,後面的戰士追着拳打腳踢,不幾下就打翻在地,因是着實打,也不住手,要麼擰起脖子狠打,要麼一腳接一腳的猛踹,場中鬼哭狼嚎。
圍着的老百姓,平日沒少受這些油子兵的欺侮,看的哈哈直笑,心裡無比解氣,那些站着沒捱打的,均是脊椎一股股寒意直往上冒,不自禁站的筆直。
打了一陣之後,全軍齊喝:“着實打!”
又打一陣,仍是吆喝:“着實打!”
這幫人在加入革命軍之前,本不是什麼好貨色,不是杆子白蓮教,就是官軍濁吏出身,都是目無王法之輩,此刻均是打的怪笑連聲,間中偶爾傳來爺爺饒命的聲音,這可是天簌之音啊,聽了這聲音,渾身舒坦,不僅不住手,反而打的更兇,那真是拳拳到肉!
眼見差不多了,何虎看向了李信,李信略一點頭,才道:“住手!”
衆軍意猶未盡的收了手,地下躺倒一片,哎唷哎唷叫喚不停。
何虎冷眼一掃,厲聲道:“我們革命軍,雖然待遇好,不欠餉,但是要求也極爲嚴格,以後有完不成訓練任務者,會有專人找你比武,不想捱打就給老子起來,站回去,站滿一個時辰,發餉!”
一羣人陸陸續續爬起,乖乖站了回去,沒被打的也噤若寒蟬,依着他們的本性,別說站一個時辰不動,就是站半刻都受不了,可是剛剛的一頓狠打,着實讓他們嚐到了害怕的滋味,更何況,邊上就是銀子啊!
“嗯~~”
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何虎,這裡交給你了,站完之後,老規矩,讓他們交投名狀!”
“得令!”
何虎抱拳施禮。
“走!”
李信帶着高桂英、黃海、邢武等十餘親衛向裡面走去。
明代的州分爲兩種,一種是縣級州,知州的品級等同於知縣,州下不轄縣,另一種是直隸州,與府地位相當,但高郵是個很特殊的存在,隸屬於揚州府,下面又轄寶應與興化二縣,介於府縣之間,蓋因元朝之時,高郵是府城,朱元璋把高郵降府爲州。
州衙的規模要遠遠大於縣衙,寬闊的大堂內,關押着同知、通判等一系統官員與總旗及以上的武官,這些人渾然不知自己的死期將至,有的看到李信,還故作清高,冷冷一哼呢。
李信也不理會,徑直穿堂而過,與以往不同,這次他留下了六房書吏等最基層的文人,給他們一個爲自己效力的機會,當然,也是要交投名狀的。
其實交投名狀是非常殘酷的手段,即便是水滸,上山入夥也只是下山隨便殺個人,不如李信這樣成片成片的殺,還要衆目睽睽之下強逼着殺,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李信不是變態,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與他前世被伏擊有關,死了以後,他時常會想這件事,思來想去,肯定是被身邊人出賣了,這讓他心寒,而且作爲一個現代人,又是渾身黑透了的現代人,他根本不相信無條件的忠誠與忠心,你只能用行動獻出你的忠心!
“哎~~”
李信暗暗嘆了口氣,上輩子別看他風風光光,可內心是寂寞的,他沒有朋友,沒有妻子,只有一個個姓伴與難以計數的手下,因爲恐懼橫死,禍及家人,也沒敢留下後代,說白了,上輩子就是孤家寡人,難道這輩子還是孤家寡人麼?
趙九禎與他的小妾被關押在三堂,李信帶着複雜的情緒邁入屋子。
“啊!”
那妾頓時尖叫一聲。
李信本能的掃了眼,年齡偏大,姿色不錯,畏畏縮縮,謹慎小心,作爲現代人,他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只一眼就移開目光,望向了趙九禎。
“哼!”
趙九禎厲哼一聲:“老夫既落入賊手,休要多言,給個痛快便是!”
“老爺!”
那妾悲呼一聲。
趙九禎眉頭一皺,不悅道:“爲國身死,何必哭哭啼啼,你被老夫帶來高郵,好日子沒過上,卻累你落入賊手,老夫自不能任你失節,你自盡罷,那邊是柱子,直接撞死落個痛快。”
“老爺!”
那妾眼淚水嘩嘩直流。
趙九禎臉一沉道:“莫非你甘心落入賊手失了名節?”
“嗚嗚嗚~~”
那妾大哭着就往柱子撞,兩眼緊緊閉起,滿臉的絕然與死寂!
“住手!”
高桂英忍無可忍,攔腰抱住那個妾,轉回頭大罵道:“你這老狗東西,人家好歹服侍你,照顧你,又給你白睡,可你倒好,不僅不念着恩,反而要把她逼死,老孃問你,她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逼着她殉葬?明英宗都不教人殉葬,你何德何能,竟比那英宗還厲害?
好了,好了,妹妹別哭,姐姐幫你重找個好人家,這老狗不疼你,自有人疼,咱們不稀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