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一九四三春風遠

勝利之後,英茂與我們失去聯絡,她的明信片到臺灣時,我們都已七十歲。我原擬去歐洲開會,回程到紐約會晤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的總編輯康珍馥(JenniferCreW),再到加拿大去看望英茂。誰知正逢美國的感恩節,安排旅程的人說,“所有的人都在公路上趕路,回家團聚去了。”所以我就未去美加,想着明年開會再去。誰知第二年收到呂文鏡曲北京來信,說英茂因病已去世。我與她當聚而未聚,是我極大憾恨。以此歉疚之心,我寫了一封無法投遞的長信《寄英茂》恕我遲遲至今纔給你覆信。初接到你的信時,我興奮許久,當年一切美好的、困惑的、可憾的記憶,都隨你的信潮涌而至。你還記得麼?我們畢業那年夏天,大家等着聯考發榜,我們去重慶城裡看你,五個人手牽着手往車站走,突然一輛吉普車衝來,把我們衝散,驚魂初定時,你用一貫靜靜的聲音說:“我們以後恐怕不能再見面了,我母親的法國迷信說,牽着的手被人從中衝開,就是分散的預兆。”這些年中,我有時會想起那一次的離別。那預兆可真準,這麼徹底的分散,天南地北各自過着無從存問的日子……。

這封長信祭念我們戰火下的青春,依悵取暖時不能遏止的悲與樂。我也將此信寄給了不斷催促我回大陸團聚的一九四三班的好友,不久《四三通訊》將此信刊出,由此得到更多的訊息和催促。

促使我終於在一九九九年去北京參加四三班的年度聚會,是我另一位好友賴叔穎去世的消息。她與我小學中學兩度同學,她的父親是江西人,卻在奉直軍閥戰爭中,與我祖父相識,是我同學中最老的父親。

我記得她家好像住在重慶曾家巖的山坡上,我父親帶着我很恭謹地拜望他。叔穎不是我那多幻想型的死黨,卻是我沙坪壩家中的常客,與我父母更多一層親切。兩岸開放探親後,她即寫信給我,請我幫她尋找當年隨政府來臺的哥哥賴光大的下落,我尚未打聽到,卻遠班友通訊突然得知她因病去世。我知道她嫁給北京的吳姓名醫,“解放”後受高層信任,大約末受折磨。但是怎麼七十歲就死了呢?我再不回去聚會,還能看到多少人呢?

我回到北京時是農曆暮春三月的夜晚,北國的春天仍有相當寒意。負責一直與我聯絡的邢文衛已在旅館等我。我進了大廳,遠遠看到她在人來人往的接待櫃檯前站着的樣子,臉上等待的神色就是與衆不同。迎向我走過來的,就是邢文衛!南開中學真正的校花。男生宿舍“遙望受彤樓(女生部)”的焦點,她是我所見過最端莊美麗的中國少女。高一時,我座位、排隊在她與英茂之間,羨煞許多人。如今緊緊握住我的,當然已不是那冷豔、矜持的少女。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但是她仍然與衆不同。與她同來的是餘瑜之(與柳志琦和我是班上三文友)。她們說柳志琦住在天津,這幾年她一直說,等齊邦媛回來時,她一定來北京開班會。她們離開我的旅館時,我說此行專爲歡聚,一不談病痛健身靈藥,二不談臺灣迴歸祖國之事。

第二天早上我到邢文衛家(她大學畢業後,嫁給我們同班的男生,康國傑終身是她的仰慕者)。當年同班女同學到了十多位,見面都已不識,都是老太太了。只有在說出名字時驚呼一番。我們急速地把五十年前的影像延伸到眼前的現實,無數的“你記得嗎……都似在解答我在臺灣難解的謎。驗證了我今生確曾那般歡躍活過的青春。這些人,這些事,那魚池,那默林都真正存在過,歲月能改變,但並不能摧毀。

快到中午的時候,門鈴響,邢文衛把我叫到門邊,對我說,“柳志琦從天津來看你,你不要說你認不出她。”門開處,一對年輕人扶着一個勉強站立的老婦人走進來。我實在無法想象那倔得一寸都不肯讓的柳志琦會彎腰!在進門的甫道,她抱住我,哭着說,“想不到今生還會看到你!”昨晚她們沒有告訴我,她脊椎的傷已不能坐火車,爲了與我們團聚,她的女兒爲她僱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可以半躺,由天津開了一百多公里路來北京。半世紀前,她與友伴去了的解放區,我只身來到臺灣,兩人不同的命運已定。吟誦清代顧貞觀《金縷曲》“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的詞句,不勝烯噓。

一九四六年暑假,勝利復員的各大學,開始由四川、雲南遷回原校。秋季上課,柳志琦也興沖沖地離開四川家鄉到了北平。她讀的飛生只大學戰時遷往成都華西壩。我們同班大約有十人在那裡,都只差一年大學畢業。我在復員到武漢上學前,與她在北平重逢,也同遊歡聚。她初次到北方,充滿了好奇,古都的政治文化場面很大。柳志琦應是親身目睹燕京大學末日的人,因是“美帝”的基督教會大學,解放之初即被斷然廢校,美麗的校園。著名的末名湖(多不吉祥的名字!)硬生生地變成了北京大學校園;一九五0年以後寫末名湖畔大學生活回憶的是北京大學校友。我相信在二十世紀後半葉的中國,沒有人敢於公開懷念燕京大學和她的優雅傳統。政治力量便如此斷然消滅了一個共同的回憶!我那充滿文學情懷的好友,在五十年激盪之後,如何回首我們分手的一九四九年?

這一場令我一直近鄉情怯的重聚啊!時時刻刻都那麼寶貴,說不盡的當年趣事,唱不夠的當年歌曲,蒼老的聲音,疲憊的記憶,努力重燃南開精神……。第二天下午分手之前,她們開始唱當年的班歌,那是我十八歲文藝青年情懷寫的班歌,“梅林朝曦,西池暮藹,數載無憂時光在南開,而今一九四三春風遠,別母校何日重歸來……。”

當年在後方風起雲涌的學潮,由街頭遊行演進成實際參與,我們班上大學後有幾位也去了延安,每一位都有很長的故事吧。其中一位是傅綺珍,她從山西太原來,仍是高大爽朗,我立刻想起她在校時和我談話響亮的笑聲。上大學不久,聽說她與幾位友伴到延安去了。在中學時幾乎看不出誰“前進”,誰“反動”,原來都是深藏不露的人啊!——這半世紀來,延安的人在中國當家,她的境遇應該是幸運的吧!(五年後曾接到她寄來南開時代的照片,有一張是她穿着解放軍制服,旁邊注“隨軍入太原城”,她信上說那不完全正確。)我充滿了想間的問題,但是在十多個人團團坐的場合,確是不知怎麼問這些純屬個人攸關生死(Vital)的大問題。如今在近六十年後,用憶起的熱情一遍又一遍地再唱少女時的歌,這些飽經憂患的心啊……你們怎麼還記得呢?我們這一代,在抗戰的重慶長大,在荒郊躲警報時爲《天長地久》、《葛萊齊拉》裡的癡心愛情而神往,但是我們的一生,何曾有過蔚藍的海灣?何曾有“黑髮隨風披散,腮際掠過帆影,傾聽漁子夜歌”的可能?留在大陸的,歷經政治動盪,很多嘗過苦難;到臺灣或到國外的,又總感到在漂流中,如此相見,真如隔世。當一切都是“一言難盡”時,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如今一九四三春風遠”時,記憶與遺忘似雙股柔絲,層層繞着這一屋子白髮的小友。這些當年菁英中的菁英,因爲政治的斷裂。

婚姻的牽絆,失去了許多正常生活的歲月,成爲失落的一代,吞沒在“春風遠”這麼簡單直率的嘆息乏中,無需記憶,也無法遺忘。

那一天中午,我們從邢文衛家走到巷外大街的飯館吃飯,街名我忘了問,只記得沿街種的是楊柳或馬櫻花。四月正是柳絮飄飛的季節,撲頭蓋臉地落下,我和餘瑜之在後面牽手而行,我看着前面七、八位同學的白髮上和肩頭灑着零零落落的柳絮,不禁憶起當年在孟志蓀老師詞選課上,背過蘇東坡詠楊花的《水龍吟》,她說記得開頭是“似花還似非花……”我們接力背誦下去,“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一池萍碎。春色三份,二份塵土,一份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站在這陌生的北京街頭,白茫茫的柳絮中,人生飄零聚散之際,這鋪天蓋地的惆悵,是詩詞也無法言說的啊!

兩年後,我在臺灣收到新的《四三通訊》,登着“邢文衛病逝”的消息。初看時,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把它拿近燈光再讀,它是真的了,但是在悲傷之外,邢文衛變成了邢文衛,令我惱怒,似乎也助我抗拒它的真實性。到了我們這年紀。死亡原已臨近,但是。我竟不知她已生病,對她無一句慰問!而她的死訊卻是用這個我不認識的名字宣告。最後一次相聚人多,無法說明白各人遭遇,歌聲笑語,好似都不怨尤生不逢辰的痛苦和遺憾,早已將苦杯欽盡了——那樣六十年後的聚首,對於我只是印證今生果真有過的青春吧…

漸漸的,班友的通訊也停了。一九四三的春風不但遠了,也永久消逝了。

四三班會之後,我去朝陽門看兩度與我同學的楊靜遠。她在南開比我高兩屆,曾住同寢室。我到武大的時候她已上外文系三年級,是朱光潛老師的高徒。在樂山我曾去她家吃過年夜飯。她的父親楊端六教授是經濟系貨幣學專家,母親袁昌英教授,自一九二九年由歐洲回國,即在武漢大學外文系教戲劇和莎士比亞(我曾受教兩年),被稱爲“珞珈三傑”之一。另兩位是凌叔華和蘇雪林。

在這樣家庭長大的楊靜遠,書讀得紮實,思想相當有深度,天性善良、浪漫,在正常的時代,應可成爲她嚮往的真正作家,也必然是作學術研究的知識分子。但是,在一九四五年大學畢業前"她已捲入困惑着每一個大學生的政治思潮。同學中傾向的自稱爲“前進”,稱傾向保守的爲“反動派”。那時,正面抗日的中央軍在苦戰六年之後,正陷入湖南、廣西、貴州保衛戰最艱苦的階段。四川太大,一般城鄉的人過着平靜的日子,但是逃難來的下江人,又陷入戰火逼近的恐慌中。

楊靜遠在二00三年出版《讓廬日記》裡記述她早期受吸引,覺得政府已經“徹

底”,必須改組,左派同學借給她《延安一月》和《西行漫記》,使一直用功讀英美文學作品的她說,“我必須看它,我得抓住每一個認識的機會。”父母苦口婆心隨時勸她先讀書,不要衝動捲入政黨之中,“政治和戀愛很相像,相處久了,就不能脫身。”她從武大畢業後,父母全力助她去美國密西根大學英文系深造,但是她在“解放”的浪潮下,因愛情徑自放棄學業,回來建設新中國。五十年後她將當年兩地情書結集出版《寫給戀人——1945-1948》(河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九年)。

那一年我在北京看到她與戀人嚴國柱(武大工學院,與我大學四年同屆),知她一生在愛情中是幸福的。但是她的父母所受的政治迫害,那般慘痛也許是難於釋懷吧!二00二年她主編《飛回的孔雀——袁昌英》(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相當詳細地敘述了袁老師晚年極悲慘的遭遇:在校園掃街,被逐回鄉,年老孤身寄居親戚家,她自稱爲坐“山牢”的歲月,孤悽至死。令我這當年受業的學生淚下不已。

我也想到親自召見勸我轉入外文系,慨然擔任我指導教授的朱光潛老師。臺灣開放回大陸探親初期,我在武大校友通訊《珞珈》讀到一位王築學長寫《朱光潛老師在十年文革浩劫中的片段》中得知,四年“牛柵”生活之後,一九七0年朱老師被遣回北京大學的聯合國數據翻譯組,繼續接受監督勞動改造,掃地和沖洗廁所之外,可以摸到一些書本了。有一天在西語系清掃垃圾時,偶然從亂紙堆中發現自己翻譯的黑格爾《美學》第二眷譯稿,那是他被抄家時給當作“封、資、修”的東西抄走的。重見這些曾付出心血的手稿,如同隔世,幸得組長馬士沉取出掩護,他在勞動之餘,得以逐字逐句推敲定稿,並且譯出第三卷,文革後得以出版。在這方面,朱老師幸運多了。一九年錢穆先生到香港新亞書院演講,重晤朱先生,我原也想去香港得以拜謁,未能成行,錢先生回臺北告知,朱老師已不大認得人了。

而當年以“佛日:愛如一炬之火,萬火引之,其火如故”期勉,支撐我一甲子歲月以上的吳宓老師,也在政治迫害下,失去學術尊嚴。近半世紀後,吳宓老師幾位已是名學者的學生將他“文學與人生”的大綱和上課若干講義合輯出版,錢鍾書封面題字,有一些手稿是用毛筆寫的,中英文並用。北京大學外文系退休教授王岷原是編者之一,將英文譯成中文,當時已八十二歲,“面壁而坐幾個月,用放大鏡逐字逐句辨認研究手跡,譯完並作註釋……”。書中敘述吳老師一生勤於讀書教書,自己儉樸卻不斷助人,然而在文革期間卻“不得善終”——不準授課、遭批鬥、屈辱、逼寫檢討、強迫勞動、捱打、罰不準吃飯、挾持急行摔斷腿、雙目失明……,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神志昏迷,頻頻發出文革中的聲聲呼喊:“給我水喝。我是吳宓教授…我要吃飯,我是吳宓教授!”他之所以受這樣嚴重的迫害,是因爲他竟敢在“批孔”會上說,“孔子有些話還是對的。”當有人要強迫他批孔時,他的答覆是:“寧可殺頭……”王教授的後記寫着:“在任何文明社會都應受到尊敬的人——深切懷念雨僧師”

這些我在大學受業的老師幾乎都未能身免,所受之苦,是中國文人百年來受政治播弄之苦的極致,即使傾三江之水,也洗不去心中的憤慨憾恨啊!

第5節 一九四八,接船的日子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4節 北溝的故宮博物院第3節 維多利亞時期第2節 再遇名師第11節 鼓吹設立國家文學館第11節 張大非,家破人亡的故事第9節 意外的驚喜臺灣現代華語文學英譯計劃第4節 學潮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6節 青春作伴還不了鄉第7節 臺中,冒煙火車的年代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7節 朱光潛先生的英詩課第11節 珞珈山一九四六第2節 文學播種國文教科書改革第3節 哺育着戈福江先生第4節 辭鄉第8節 大轟炸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6節 九一八事變第5節 柏林的苦兔兒(Kultur)第15節 渡海前言第10節 永別母校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8節 上海,我照的另一面鏡子第1節 南開中學張伯苓校長第8節 大轟炸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9節 戰火逼近時初讀濟慈第8節 上海,我照的另一面鏡子第11節 鼓吹設立國家文學館第1節 臺中一中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14節 大學畢業,前途茫茫第1節 戰後新局失落的開始第7節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第4節 兩岸三地文學再相逢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7節 臺灣的我們第7節 告別世外桃源第5節 一九四八,接船的日子第7節 城門樓上的頭顱第8節 撒石灰的童年第10節 同甘共苦的鐵路人第2節 鐵嶺齊家第9節 千人大合唱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6節 青春作伴還不了鄉第5節 最後的樂山第3節 兩岸文學初次相逢的衝擊第1節 外文系今昔第8節 英雄的墓碑第5節 渡不過的巨流河第6節 從漢口逃到湘鄉第2節 七七事變第10節 北平, 臨時的家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7節 一九四三春風遠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5節 爲訣別而重逢第8節 周南女中第11節 九彎十八拐入川第1節 戰後新局失落的開始第8節 撒石灰的童年第3節 哲學系新生第8節 眉山的明月夜第6節 外文系的天空第3節 十八張牀的閨房第10節 北平, 臨時的家第11節 前進的讀書會第2節 鐵嶺齊家第5節 童子軍日行一善的夢第12節 三江匯流之處第6節 從漢口逃到湘鄉第14節 大學畢業,前途茫茫第7節 一九四三春風遠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5節 柏林的苦兔兒(Kultur)第2節 臺灣文學登上國際會議舞臺第10節 同甘共苦的鐵路人第10節 雷、馬、屏、峨第3節 十八張牀的閨房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2節 飛來橫禍詩與疼痛第8節 接任筆會主編第4節 李彌將軍的戰馬第7節 臺中,冒煙火車的年代第4節 學潮第8節 永恆漂流的父親第4節 北溝的故宮博物院第2節 白塔街女生宿舍楔子第6節 譯介臺灣文學的橋樑中華民國筆會
第5節 一九四八,接船的日子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4節 北溝的故宮博物院第3節 維多利亞時期第2節 再遇名師第11節 鼓吹設立國家文學館第11節 張大非,家破人亡的故事第9節 意外的驚喜臺灣現代華語文學英譯計劃第4節 學潮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6節 青春作伴還不了鄉第7節 臺中,冒煙火車的年代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7節 朱光潛先生的英詩課第11節 珞珈山一九四六第2節 文學播種國文教科書改革第3節 哺育着戈福江先生第4節 辭鄉第8節 大轟炸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6節 九一八事變第5節 柏林的苦兔兒(Kultur)第15節 渡海前言第10節 永別母校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2節 文化交流之始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8節 上海,我照的另一面鏡子第1節 南開中學張伯苓校長第8節 大轟炸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9節 戰火逼近時初讀濟慈第8節 上海,我照的另一面鏡子第11節 鼓吹設立國家文學館第1節 臺中一中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14節 大學畢業,前途茫茫第1節 戰後新局失落的開始第7節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第4節 兩岸三地文學再相逢第10節 霧漸漸散去的時候第7節 臺灣的我們第7節 告別世外桃源第5節 一九四八,接船的日子第7節 城門樓上的頭顱第8節 撒石灰的童年第10節 同甘共苦的鐵路人第2節 鐵嶺齊家第9節 千人大合唱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6節 青春作伴還不了鄉第5節 最後的樂山第3節 兩岸文學初次相逢的衝擊第1節 外文系今昔第8節 英雄的墓碑第5節 渡不過的巨流河第6節 從漢口逃到湘鄉第2節 七七事變第10節 北平, 臨時的家第12節 落伍與前進的文學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7節 一九四三春風遠第5節 南京大屠殺第5節 爲訣別而重逢第8節 周南女中第11節 九彎十八拐入川第1節 戰後新局失落的開始第8節 撒石灰的童年第3節 哲學系新生第8節 眉山的明月夜第6節 外文系的天空第3節 十八張牀的閨房第10節 北平, 臨時的家第11節 前進的讀書會第2節 鐵嶺齊家第5節 童子軍日行一善的夢第12節 三江匯流之處第6節 從漢口逃到湘鄉第14節 大學畢業,前途茫茫第7節 一九四三春風遠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5節 變樹的啓示第5節 柏林的苦兔兒(Kultur)第2節 臺灣文學登上國際會議舞臺第10節 同甘共苦的鐵路人第10節 雷、馬、屏、峨第3節 十八張牀的閨房第9節 再讀《啓示錄》第2節 飛來橫禍詩與疼痛第8節 接任筆會主編第4節 李彌將軍的戰馬第7節 臺中,冒煙火車的年代第4節 學潮第8節 永恆漂流的父親第4節 北溝的故宮博物院第2節 白塔街女生宿舍楔子第6節 譯介臺灣文學的橋樑中華民國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