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萌皺眉思索着,走在空蕩蕩的宮闈小巷裡打着圈圈,體內的疲軟還有一些,燕萌索性就坐在了地上稍作歇息,準備等身體好了些後直接運功踏牆而走,前往有光亮的地方。
對啊,這裡可是皇家後宮,當是燈火通明纔是,怎麼這一代都是漆黑無人呢?方纔的冷宮陰森也就算了,怎麼連帶着周圍這一圈的宮宇都蕭條得很?
莫不是當真有什麼燕萌不清楚的後宮詛咒?
正狐疑着,燕萌就聽見了腳步聲從遠方傳來,燕萌乃是習武之人,她自幼跟隨着燕南山無懼風雨地修行武術,身體各個感知自然也是強過常人數倍的,遠遠地她就聽見了腳步聲,不過這腳步聲輕得很,看來來者也是一位習武之人。
而且,是一名男性。
燕萌立刻就站了起來,深吸兩口氣擺出了一副迷茫的神色,緊緊抱着自己隨性的小包裹,無助的刻意向着腳步聲迎面走過去。
一來燕萌清楚自己身體情況逃是逃不走了,那還不如假裝迷路的新進宮女,去和這位夜半遊蕩的仁兄碰個面再說。
這二來呢,深更半夜月黑風高,燕萌就不信一個大男人出現在後宮裡還有底氣抓她去審,要是燕萌真被抓了,那就有意思了。
果然,不出片刻,燕萌就看見了腳步聲的主人,的確是一位男性,不過他穿着的卻並不是明黃的龍袍,而是一件相對內斂、質地上佳的長袍,大約二十餘歲的樣子,劍眉星目,五官標緻極了,而且燕萌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正義凜然的氣息。
可這種人爲什麼夜半會來到這種地方?燕萌心裡揣着疑問,表面上裝出一副懦弱無助的神色,在看見對方的時候,驚慌失色地抱緊了懷中的行囊,害怕地說不出來話。
而對方顯然也沒料到能在這碰見宮女,男人一愣,先是戒備地看着面前的燕萌,半響後被燕萌出色的演技騙了,便開口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新進宮女?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出來亂跑?”
燕萌蠕動着脣瓣,怯生生地小聲回道:“我……我是今天上午來的,不小心落了隊,本想着趕上去,卻不知爲何越走越偏僻……這,這是哪裡啊?”
“……算了,你知道自己在哪個宮麼?”男子頓了頓,像是相信了燕萌的確並非有意而來,也就沒再追問下去。“若是一般的大殿,我還算知曉一二,可以爲你指路。”
燕萌心說有譜,她巴不得離開這鬼地方呢,於是就縮了縮脖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聽爹說,我是住在長明宮的。”
“長明宮?你往那邊走便是了。”男子來到了燕萌的身旁,伸手向南邊一指,那邊隱約有一些光亮。“順着這條小巷一直走,不要進任何一個拐角,一盞茶的腳程吧。”
“謝謝公子,還不知公子名諱?”燕萌點點頭,怯生生地反問道。
“你我想是不會再見了,名諱不必多問,姑娘保重,我就不送了。”男子沒有回答燕萌的問話,客氣地說完後便闊步向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但是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一陣風吹過,燕萌突然看見了男子懷中露出了一點明黃。
果不其然,在冷凝宮的男人,就是他。
燕萌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抱着行囊向着長明宮的方向走過去,路上她眯起了雙眼,察覺到一絲異樣:按理說當朝的皇帝再怎麼說也得三四十歲了,這屆皇帝上任的時間不算太長,雖說從燕萌記事起就是這個皇帝當政,可是從她小時候的偷聽來看,應該是剛上任不久的。
絕不可能只有二十餘歲,也就是說,那冷凝宮中的瘋女人不是皇太后,應該是皇上的某位棄妃,而這個男人則與那名棄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很可能就是那位棄妃的親生兒子。
而根據這男子對後宮的熟練度來看,應當是某位皇子,但有偷龍袍的膽子,看來這活他沒少幹,既然他能做到這麼平安無事,想來這男人的嘴巴也算得上緊,不排除他懷疑自己看見了冷凝宮那一幕的嫌疑,所以……若是這位心裡有鬼的皇子懷疑了,那麼自己在後宮的處境可能並不會太順暢,同樣的,這位皇子如果說沒懷疑,那自己在這後宮的處境也不會太順利。
看來,前期只有先宅爲敬了,宅的同時應該積極的打聽打聽後宮八點檔,先收集情報,管它用不用得上呢,至少自己別死的冤枉就行了。
首先,要先搞明白皇帝現在多大,叫啥。除卻那個要和自己閃婚未遂的五皇子紀景之,這老皇帝至今到底是生了幾個娃,分別都是誰,都多大歲數了。
燕萌第一次覺得從前的自己太過貪玩了,只顧着完成自己燕城一霸的夢想,絲毫不關心這些‘政治要事’。
現在看起來,關心國家大事,的確是每一個公民應做的義務。
想着,燕萌已經來到了長明宮的牆外,再三確定這就是長明宮後,燕萌一個輕身就翻牆進去,輕手輕腳地路過每一扇窗戶,最後挑了一個最僻靜無人的小屋鑽進去,站在牀邊端詳了一會此間屋內睡的安詳的室友,便十分放心地爬上了另一張空牀,進被窩裡就睡過去了。
隔天一早,燕萌坐在牀旁,與自己這位顯然受到了驚嚇的‘新室友’對視了許久、許久。
“嗨,早上啊,我是你新室友,我叫燕萌,你好你好。”燕萌率先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向着自己這個還在牀上愣神的室友伸出手去,經過一番端詳之後燕萌發現,這個新室友長的還是挺溫和派的,應該不是什麼刁鑽的人。
“……你好,我叫淮鈺,我昨天……怎麼沒見過你?”平民出身的淮鈺看着燕萌這架勢,也只好伸出手去和燕萌握手,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到底是哪的禮儀。“你……昨晚上還不在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