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後來又隨便的扯了點皮,晚上燕萌加上清妃餘清澄的那句謝謝與擔心自己生父的事情,也是和紀景之談論了一晚上……沒什麼營養的嗑。
不過索性二人也算是經過一番努力,在黎明的時候離開了首都的地界,開始向邊塞進發過去:昇陽國的地盤說大也大,可說小也是小,當燕萌問起他們下一站是哪的時候,紀景之用了一句‘還算可以的小村莊’來形容了一下他們即將要抵達的地方。
可是等日上三竿,他們真正的站在那個所謂的‘還算可以的小村莊’面前時,看着破舊的宛如一個貧瘠村落的地方,燕萌開始深深地懷疑起了這個世界真正的生活水平。
“怎麼,這就是你眼裡‘還算可以的小村莊’?”燕萌一路隨着紀景之先去馬站餵了馬,又隨着紀景之來到了一個小攤面前,看着紀景之點了兩碗麪後,終於忍不住地問了出口:“這壓根不怎麼樣啊??難道這就是……正常水平?”
“你是真沒去過哪,對吧?”紀景之通過這點算是發現了燕萌的閱歷,他忍不住地問道:“燕城那是非常繁華的都市了,可以與首都比的繁華——你燕家家大業大,當然住的地方也跟着一起昇天,至於別的地方……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哦。”燕萌摸了摸鼻子,她悶悶地說了一聲,看了看日頭,也就沒多說什麼。
燕萌這一不說話,紀景之也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麼幹巴巴的坐着,氣氛一度十分尷尬,紀景之眼神飄向別處,雖然他也蠻想去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的,但是就目前爲止,紀景之沒想到什麼良好且有效的話題來打破沉默。
這個時候,店小二帶着兩碗冒着熱氣的面端上來的時候,就像是救星一樣了:
“客官,您的面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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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景之立刻伸手幫忙把面接了過來,先給燕萌擺好後闊綽地付了錢,對着小二微微一笑,簡直像是一個如玉的公子一樣優雅。
“多謝,不必找了。”
店小二似乎也是少見紀景之這中‘冤大頭’,他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銅錢,想了想,又問道:“二位客官,您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我們吃碗麪就走……”
“住個店吧,小二你這能洗熱水澡嗎?”
紀景之本想着吃碗麪就繼續趕路,誰知道燕萌突然打斷了紀景之的話,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身旁的店小二,一副期待的神情,反倒是令店小二有些害臊了。
“有,有的。”
“完美,那你抓緊安排兩間客房吧。”燕萌嘿嘿一笑,一想到今晚上有熱水澡泡泡,就非常幸福。
“兩間?”紀景之皺了皺眉頭,對着店小二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我們要一間就夠了,沒必要要兩間。”
“紀景之,你想幹啥??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們倆現在連情侶都不是,你憑什麼要跟我睡一個屋子??去去去,自己另外住一個去。”燕萌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哼哼地說道,十分不滿。“不行。你不能跟我睡一個屋子,非禮啊??”
“這件事沒有什麼可談的,我說一間就一間,你別鬧了。”紀景之皺起了眉頭,他有些嚴厲地說着——當然,這種小來小去的眼裡在燕萌眼裡是沒什麼威懾性的,她只是撇了撇嘴,雖然很想繼續跟紀景之犟下去,但是看紀景之的眼神……似乎另有隱情。
那就算了,反正她行的端做得正,也不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行在大嘴巴子扇他丫的,這一次他出宮可是單槍匹馬,連小廝都沒帶,哼哼……那燕萌揍紀景之那還不是一來一來的??
肯定沒一個能打的。
燕萌這麼想着,一邊對着小二又說道:“那你準備兩牀被子吧,一個放在地上,一個放在牀上,好嗎?”
“全聽您吩咐,客官。”
“嗯唄。”
燕萌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剛剛準備拿起筷子開始享受自己的麪條時,結果低頭一看——這一碗麪裡別說油水了,連蔥花都沒有,就是乾巴巴的一碗白水面,燕萌拿筷子沾了點水嚐了嚐,一點鹹淡都沒有。
感情這是個白水面????
“哎,小二啊。”燕萌趕緊叫住了正打算離開的店小二,納悶地問道:“你這面裡什麼都沒有,又不給點小菜,這怎麼吃啊??”
“……您是從皇城來的吧,客官。”店小二先是楞了一下,隨後轉身盯着燕萌,彷彿燕萌是個怪物一樣。
不僅如此,燕萌留意到,整個小店裡的所有食客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燕萌,彷彿燕萌纔是這裡唯一一個怪人一樣。
這讓燕萌感覺非常之不舒服。
“額,怎麼了??”燕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適應了,她低頭又看了看自己這一碗麪裡第卻什麼都沒有,又看了看紀景之的,也是啥都沒有,除了一碗白麪之外,就只剩下能當白開水喝的‘湯’了。
——這裡面是有什麼隱情麼??
燕萌想着,突然又想起了紀景之之前死活要跟他睡在一起的事情……難不成這兩件事情還有聯繫嗎??
燕萌狐疑地將目光遞給了一旁的紀景之,而後者也只是緘默不語,似乎是等着燕萌自己發現這種事情的真相。
……
那麼一瞬間,燕萌只是想操起狼牙棒一棒子砸扁這個讓她自己一個人玩你猜我猜不猜的遊戲的紀景之,即便他現在還是當朝皇子,也無法阻止燕萌想要扁他的慾望。
但最後,燕萌深吸一口氣,還是冷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店小二,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的桌子上的吃食——都是一樣的面,一樣的清水面,沒有半點油星,沒有菜,只是面和清水而已。
連酒也沒有。
燕萌愣了愣,她皺着眉頭又把目光投放到了小二的身上,困惑地追問道:“這是……怎麼了??”
“收成不好,我們只有小麥還算有餘……其餘的……已經都所剩無幾了。”店小二看着燕萌是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只好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邊塞的戰亂還沒結束,這鬼天氣就開始折磨我們老百姓,姑娘啊,你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那幹什麼還要出來呢??”
“……額,這個問題可能比較複雜。”燕萌抿了抿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有小麥正常收貨?那麼那些牲畜呢??小麥還在沒理由不釀酒啊,還是說只有小麥還在收貨,但也是大面積減產了?
“燕萌,吃麪,吃碗麪我們回房休息再說。”
此刻,紀景之開口了,他對着燕萌沉聲說完,就開始享用自己的這碗白水面了——味道自然是沒有燕萌在皇宮後院做的好吃,當然,在皇宮裡的時候,至少配料是齊全的,不像是在這裡,連鹽巴都沒有。
雖然面沒什麼味道,甚至說是很難吃,但是爲了填飽肚子,燕萌也是勉強地把這一碗麪給吃了下去,隨後她便跟着紀景之一起上樓進了店小二給開的小房間,先行歇了腳去。
一進屋子,燕萌即控制不住了,她轉頭就看着紀景之,緩緩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紀景之,我們離皇宮到底有多遠了??爲什麼外面窮成這樣,皇宮裡還能吃成那樣??皇帝不管嗎?”
“我父親想管,他做夢都想管這些,你以爲當今皇上是昏庸無道的昏君嗎?”紀景之搖了搖頭,他看着牀與地鋪半響,最後選擇先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嘆息道。“現在奪嫡與外患一同來襲,父皇沒那麼多精力來管這些了……這些事情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太湊巧了……”
“你說湊巧我是不怎麼相信的。”燕萌翻個白眼,一個字都沒有相信紀景之所言的事情,她一屁股坐在了相對柔軟的牀鋪上,打了個哈欠。“所以我們現在是離皇宮……甚至是都城很遠了,我們在這裡還要幾天才能到邊疆?我想盡快看見我父親。”
“似乎是你決定今晚上來這裡住一宿的。”紀景之嘟噥着反駁道,但是當他看見燕萌瞪他的時候,又嘟噥嘟噥的小了聲下去,不敢再多說些別的了。
燕萌第一次的巴掌的確是給紀景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而且是負面的印象——這讓紀景之到現在爲止還是很擔心燕萌會不會脾氣上來在給他一巴掌,就比如現在。
所以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還是談論一些紀景之拿手的,而燕萌不拿手的事情是最好的了:比如,時事政治。
“前年冬天,也就是你入宮的前兩年。塞外蠻夷舉兵侵犯,索性我昇陽以武立國,在建國之初就已經建起了狼煙長城,故那一次他們並沒有成功。”紀景之如是說道,同時偷偷地瞄了一眼燕萌。
幸運的是,燕萌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坐在牀上認認真真地聽着紀景之的話語——這倒是出乎了紀景之的意料之外,畢竟燕萌是出了名的莽撞女俠,此刻紀景之講了講無聊的歷史,燕萌竟然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