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有事，有大事情，這要是在不治治，在放置着，怕是活不過今年了。”段奘聽完，更是翻個白眼，可以用誇張的口氣說道：“我跟你說，這個燕萌一點都不惜命啊，她現在身體中毒很深，想要救好，那簡直是難上加難，你要不準備準備後事？”
“我纔不給她準備後事呢……”楚淮鈺十分別扭地嘟噥一嘴，但她的眼神出賣了她，只見楚淮鈺憂心忡忡地看着昏迷的燕萌，長嘆一聲。“真的除了找你師傅之外沒別的辦法了？”
“當真是沒辦法了，我也沒辦法了。”段長點點頭，無奈地說道，他這話音剛剛落地，昏迷的燕萌就唔噥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醒了。
燕萌只覺得渾身上下感覺像是做了一整天的雲霄飛車，感覺都快散架了一樣，頭昏昏沉沉的，感覺還能在睡個地老天荒……但是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呼喚他起牀，雖然很小的聲音，但是卻很清晰。
隱隱約約的，燕萌知道自己是該醒來了，這四周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都不過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而已，她應該醒來，應該醒來……
“唔……”燕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因爲是深夜的緣故，光線並不是那麼的刺眼：她第一個看見了關切的看着她的段奘，頓了頓，問道：“……你把我拉回來了？”
這話音剛落地，關切地看着她的段奘簡直悔得腸子都清了，感情自己這麼累死累活還用着楚淮鈺的人情救了的姑娘，醒來的第一句話就這麼……傻瓜嗎？？不能真的給整傻了吧？
段奘覺得這種事情非常有可能發生，所以他有點擔心，同時伸手撫上了燕萌的額頭，湊近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半響才長舒一口氣，似乎是放心了一樣地說道：
“對，把你拉回來了，我真不該拉你一把，你都這樣了你還去給什麼太后做飯？你身份背景這個樣子，就算不去放個鴿子，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也根本不會有人動你的。”
“我總想着……給楚淮鈺點幫助，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燕萌有些內疚地說道，她眼神閃動着，似乎裡面還有水光。“畢竟她幫了我那麼多……是我害了她，我總得賠她點什麼東西，我欠她的。”
“是，是，你欠人家的，現在你欠的更多了。”段奘簡直不能更同意這點，他忙點頭地附和道。“你欠楚淮鈺的東西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知道嗎？你應該欠楚淮鈺一條命的。”
“……楚淮鈺？”
燕萌心裡一驚，她立刻順着段奘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視野盲區，果不其然，她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好室友楚淮鈺，只不過對方面無表情，似乎還記恨着燕萌喜歡皇上的事情。
“那個啥……楚淮鈺啊。”燕萌有些彆扭，她心裡立刻明白了是楚淮鈺連夜趕過來救她一命的，沒錯，是又一次的救她一名，她真的是欠這個……同出一源的同胞太多太多了。“我……你，我……額……咳咳！！”
楚淮鈺本來是不想搭理的，可是她雖然眼神看向了別處，但是心裡的注意力還是全部都放在燕萌身上的，她也不是很捨得就這麼同燕萌爲敵了，在那一次的激動之後楚淮鈺也知道自己是失控了，但是一直沒落下臉面同燕萌道歉。
結果沒想到，燕萌這才承認錯誤到了一邊，就猛地一咳，一口膿血又吐了出來，吐在地上的時候，隱約還能看見些許的小血塊！在月光的照射下，甚至看起啦像是小肉塊一樣。
“這可不是好現象，現在我這邊的藥已經沒法在給燕萌續命了……”段奘到底還是行醫的郎中，一眼就看出了燕萌吐得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摸了摸下巴，神情肅穆地說道“她可能真的沒辦法挺過今晚上了，不如你們做做後事吧。”
“段奘。”楚淮鈺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下心去看第二眼了，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隨後轉向段奘的方向，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目光是堅定的。“你一定要治好她，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他可是燕萌，你救了它的命，這是個太大的人情。”
“天大的人情我也得有命花纔是？？”段奘翻個白眼，對着楚淮鈺哼哼道：“我總得爲自己的性命着想？我真的不是什麼老好人，燕萌的病只有我師傅能治了，但是在此之前？我這裡真的沒有能治好燕萌的藥膏了，她這病不按套路出牌我能有什麼辦法？？”
“那你現在給我個計劃，我不能讓燕萌死在這！”楚淮鈺一把揪住了段奘的衣領，潑辣的個燕萌幾乎是一般無二了，惡狠狠地說道：“燕萌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有個辦法，但是我不去，你也不能去，那個地方就不是活人能去的地方。”段奘神情凝重地說道，但他的神情裡除了凝重，似乎更多的則是恐懼。
楚淮鈺不傻，她當然看出了這點，能讓段奘恐懼的東西不多，而其中有一個地方……則很有可能有段奘所沒有的靈丹妙藥的地方。
楚淮鈺心中已經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但是同段奘一樣的，她也感覺有種寒氣直逼脊樑，不想承認的同時問道：“在什麼地方？”
“冷凝宮。”
話音落地，段奘和楚淮鈺就突然誰都不說話了，方纔還喧囂的空氣這一瞬間就冷了下來，似乎他們說到了一個禁忌的名字一樣，誰都不說話，雙方保持着沉默。
他們沉默了許久許久，楚淮鈺無聲的鬆開了段奘的領子，撓了撓頭，爲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氣喝完後，又是一陣長長的，沒有盡頭一般的沉默。
終於，一旁旁聽的寧懷瑤忍不住了。
“我知道冷凝宮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去吧，我去同那個女人會會面，到時候我負責引開她，你們負責找東西，怎麼樣？”寧懷瑤飄到了楚淮鈺的身旁，對着楚淮鈺說道。
但是她的餘光卻敏銳的發現，對面坐着的段奘的目光竟然也放在了她的身上？！！
寧懷瑤頓了頓，起先以爲是段奘看着別的東西，甚至還向自己身後瞅了瞅，再三確定後，寧懷瑤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與面前的段奘互相對視了半天，最後終於是敵不過段奘的牛眼睛，吶吶地開口：“你……你能看見我？”
“被困於人間的冤魂，你不應該離開你身死之處，否則是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地狠吧？”段奘眯了眯眼睛，上下審視着面前的這個‘鬼魂’，問道。
——魂飛魄散。
寧懷瑤清楚的很，但是在她看見燕萌的第一眼開始，直到現在爲止，寧懷瑤捨不得讓燕萌死去，她不想要燕萌這麼一個純潔又善良，且單純的姑娘就這樣死去。
她看不下去，她雖然死過了一次，但也是因爲思念過重才讓她留在人世間，去看看自己生前所有的東西，去感受人間的煙火氣息，而不是去進入輪迴，轉世爲人。
寧懷瑤想要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雖然在後宮中她永遠也得不到這個，不過最爲鬼魂的她卻意外的自由……而且……也遇見了像燕萌這般和藹可親又可愛的姑娘。
寧懷瑤是要幫着燕萌度過這次的難關的，就算是魂飛魄散，也不過是用了她不清楚的來世來還，畢竟她現在還在過着實打實的這輩子。
她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未來，與自己的歸宿。
寧懷瑤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對着段奘就說道：“是的，我知道後果是什麼，我有心理準備去承擔這個後果，我覺得用這個後果來換取燕萌的生存，是值得的犧牲。”
“所以……”段奘的口氣有些沉重，他目光炯炯地注視着這個自告奮勇要前往冷凝宮當餌料的女人，想起了她魂飛魄散的結局，便又重新問道：“你確定要去嗎？真的要去？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你爲什麼要去做一個毫無利益可言的事情？”
“因爲她是燕萌。”寧懷瑤平靜地笑了笑。給出了一個讓段奘非常困惑的答案。
可還沒等段奘繼續發問呢，就看見一隻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瞬間就認出了這隻手的主人，正是楚淮鈺無誤。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鳥語？”
楚淮鈺一伸手，就把自己擋在了寧懷瑤與段奘之間，她看着面前的段奘，納悶地問道：“你們下次說鳥語前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智商？我完全聽不懂好噶？體諒一下觀衆？？”
“……你能看見這個女人？”
那一瞬間，段奘是真的驚呆了，畢竟能看見幽魂是段奘的師門絕技，可是一般人能看見鬼魂，要麼就是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被鬼魂索命，要麼就是……自己的命也沒幾天活頭了。
如果是後者，那簡直相當糟糕了。
最糟糕的事情是，是後者的可能性簡直高到嚇人的地步！
段奘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拳頭，一把就按住了楚淮鈺的雙肩，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怎麼看見寧懷瑤的？你和她有過什麼樑子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