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唐山嶽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他不是凍醒的,而是被壓醒的。
但他的感覺也有些後知後覺,畢竟對於燕萌來說,她大半夜一個翻身就從樹上掉了下來,砸到了唐山嶽的身上——距離目前爲止,燕萌已經壓了大半個晚上了。
至於爲什麼燕萌沒有起來回到樹上?燕萌是堅決不喜歡困懵的狀態下爬樹的,她又不是猴子,況且唐山嶽的胸膛真的是比較溫軟而又柔軟,十分適合做人肉牀墊來使喚——最重要的是,唐山嶽沒有醒。
燕萌先是觀察了一番,最後眼睛一閉,就繼續睡了,這一覺燕萌是覺得舒服極了,這多虧了身體下這位人體肉墊唐山嶽。
誠然,燕萌這人作爲人體暖爐是很標準的,但是作爲一個女孩子,她實在有點沉了——這是唐山嶽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但話說到燕萌是怎麼醒的,和唐山嶽不同,她的的確確是被凍醒的。
所以唐山嶽比燕萌早醒了一陣子,但他感到身後的燕萌並沒有醒,所以他一直在安靜的看着對方,直到燕萌睜開了雙眼,和他對視了一陣……
燕萌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唐山嶽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朦朦朧朧的她看了半天,渾身一個機靈,突然大叫了一聲。
——我的天啊,近距離觀察這位叫做唐山嶽的男同志,他的眼睛這麼這麼大還水汪汪的??天啦嚕,萌飛了!
於是,在一個美好的,並沒有過多霧霾的早上,一片不算茂密的叢林中,傳來了一聲女高音的吶喊。
吶喊中,本來在樹上睡得好好的紀景之也醒了。
“怎麼了,大清早就這麼熱鬧……”紀景之打着哈欠從樹上下來了,然後他就看見唐山嶽一臉猙獰地看着他。“額……唐山嶽先生,你是怎麼了?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點時間自己給自己看看病呢?我付錢,沒事,別怕。”
“……紀景之,你嘴皮子真是越來越刁了。”唐山嶽被說的一愣,他張了張嘴試圖去回擊,但最後失敗的垂下了頭。“你認真的?把我扔在地上你們自己上樹睡?”
“這不是還有燕萌陪你睡覺嗎?怎麼美人給暖被窩還不滿足啊?”紀景之眨巴了幾次眼睛,隨後極其無辜地攤了攤手。“你還想要幹啥??”
“對,你還想要……幹啥?這是啥?”
燕萌一聽這話頭有利於自己,趕緊伸手指向了唐山嶽想要來一次合擊,結果唐山嶽並沒有給燕萌這個機會,反而趁此機會塞給了燕萌一顆……看起來非常磕磣的藥丸。
當時燕萌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可千萬倍是給我吃的。
但往往,立Falg的都會被砍斷。
“……燕萌。”唐山嶽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們日後還會相見的,只是宿命中不可更改的事情,不要試圖去逃避,因爲兜兜轉轉還會回到上面去,不如順從,然後尋找一絲生機。”
“……這位老中醫,你說人話好嗎?”燕萌眨巴了幾次眼睛,一手接過了唐山嶽同時遞過來的……謎一樣的原型藥丸:要是讓燕萌形容這個藥丸,大概就是和屎一樣的顏色,讓人食慾全無。“你這是打算溜了嗎?我們還能愉快的一起旅行嗎?我還蠻喜歡調戲……不是,蠻喜歡跟你在一起玩的。”
“另一個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找到你,她離你已經很近了,燕萌。”唐山嶽搖了搖頭,強行無視了燕萌調戲他的話語,轉而用眼神脅迫燕萌必須將他的藥丸吃下去之後,又說道。“只是要做好準備,你的未來是屬於血與榮耀的,這無法改變,只能順從。”
“我,我能不要嗎?”燕萌費勁的把這個秘製藥丸吞下去了,果然這顆藥丸是表裡如一的難看和難吃,燕萌覺得這一天都不用吃飯了。“我覺得這不是啥好事,甚至比你給我的這個‘速效救心丹’還令人頭大。”
“回見,女士。”唐山嶽沒有回答燕萌的問話,而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便後退一步。
“我……你……????”
燕萌剛想要上前追問過去,誰知道唐山嶽一推燕萌,便將她推回了紀景之的身旁,而他呢?則是趁機又遠離了燕萌很大的一段距離。
“你得離開了,你在這裡和我見面的時間越長,就意味着你的生命消耗的越大,另一個你是會來找到你的,但時究竟是在什麼時間?我並不知道,不如你來告訴我,如果她找到了你。”
唐山嶽面帶笑容地和燕萌保持了很大的一段距離,他伸出手去,隔空擁抱了一下燕萌,似乎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以及,留心你的愛情,那將是一條坎坷而漫長的苦行。”
——你是故意的嗎?
——你是嗎?
燕萌張了張嘴,最後選擇了沉默,她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哭,不知緣起的,像是一個感性之極的女人一樣,想要問問唐山嶽,她的未來到底在哪裡?以及她一眼心動的男人……紀容缺,會怎麼樣呢?
還有,如果她真的是霸佔了這具身體的主人而來到這個世界之上,那麼原本在這個身體之內的那個靈魂……是否就是唐山嶽口中所說的‘另一個自己’?
問題一瞬間都涌了上來,燕萌一時間也無從提起,但是她最後選定了其中的某一項……那就是對於紀容缺的愛情。
但是以一個什麼身份去問呢?是質問還是抱怨,該用怎樣的口氣,該以怎樣的身份,燕萌竟然有些分不清了。
所以她笑了笑,對唐山嶽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轉身看向了身旁的紀景之,又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我覺得身體好多了……然後還感覺到了像是來時那樣的心悸……”燕萌話未說完,她便覺得四周的景色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最後她發現並不是四周景物模糊了,而是她的雙眼慢慢渡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
燕萌最後扭頭看向了有唐山嶽的方向,而那個方向早已經是霧靄朦朧,看不真切任何東西了。
冥冥之中燕萌只聽見了一個聲音。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但如果你想要很着急的見到我,瀕死的時候你便會看見了——我仍然在隱居,如果一切順利,我不會入世,如果你看見我的徒弟也請幫我轉達這點,我不會入世:至少目前不會。”
“……好。”
燕萌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唐山嶽的話,但卻是在她一點頭應聲的那一瞬間,四周的景色又漸漸清明瞭起來。
燕萌發現她正抱着紀景之,而紀景之則正在騎馬,她們奔馳在一片雪地之上,儼然已經不是當初他們疾馳的那條路了。
“紀景之,我們到哪了?”燕萌打了一個噴嚏,剛剛從溫暖狀態裡屬性的她還是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冷空氣的。
“……姑娘,我就不能是什麼威武的品種嗎?比如狼?”紀景之萬分尷尬地揉了揉腦袋,他目視前方,在雪地裡也不敢太過分神。
“不行,那樣就不可愛了。”燕萌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紀景之的提議,然後她抱緊了紀景之的腰:這簡直太冷了,尤其紀景之還騎馬騎的那麼快!
紀景之聽完就感覺有些崩潰了,他揉了揉額頭,一夾馬腹又快了一些:“我一個大老爺們要什麼可愛啊??”
燕萌打了個噴嚏,感覺紀景之這是在變相的抗議她的話,然後她眼珠子一轉一尋思,就又道:“可愛的男生女人緣好呀。”
紀景之**一聲,他十分崩潰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抱着自己的姑娘,認真地回道:“我又不相親,我要什麼女人緣啊??”
燕萌立刻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佯裝聽不懂的樣子拍了拍紀景之的後背,一副任重而道遠的口氣說道:“哇哦,原來你還是個基佬啊,冒犯了冒犯了,Im sorry。”
“……”紀景之神情開始扭曲起來,雖然他並不是很能聽得懂什麼叫做‘基佬’和什麼叫做‘愛慕騷瑞’,但從燕萌的表情上來看,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紀景之決定妥協:“……不,姑娘,我還是可愛一些吧。”
燕萌這才十分滿足地點了點頭,點頭的功夫又把紀景之抱得緊了一些,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環境是越發的寒冷了,燕萌這一身衣服雖說不薄,但是相對來說還是要有些不夠看的。
縱然燕萌是一屆武人可以運功禦寒,但是介於剛剛與唐山嶽打過招呼,燕萌也不準備隨隨便便就運功了,怕那些毒性再度攻心,到時候要是在朦朦朧朧遇見了唐山嶽第二眼,那可就不知道小命兒保不保的住咯。
燕萌小心翼翼地吸着氧氣,可還是感覺鼻子要被凍掉了,她揚手努力搓了搓鼻頭,並小小的打了一個鼻涕之後,決定開口和前面專心趕路的紀景之說些什麼。
畢竟她感覺要是咋不說點什麼,她就要忍受不了這種寒冷又孤寂的氣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