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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硃砂不求人能懂,只是在傾訴的時候,由衷地感覺到了悲傷。她一個人遠離家鄉,來到了這鼎盛之地,國中的父王母妃卻不僅要與國人共同面對着復興國力的重任,還要時時擔憂着強國入侵的危險,要她如何能夠定心?
眼圈微微地變紅,硃砂吸了吸鼻子,用力眨眨眼睛,然後擡起頭,朗聲笑道:“幸好蒙王您的恩澤,招安我國,又願扶植我國,臣父對此感恩不盡,武昭國上下都有感於王的大恩,對您的恩德讚不絕口。”
“好,好,好!”白石的面色豁然開朗,當即便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忠心爲國的小女子,好一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順海!”他大着嗓門喝着,胖公公急忙俯身前來,“傳本王的旨意,賜武昭國谷種三千擔,良馬三千,上等的牛羊三千,另選三千擅長耕種的農戶遷往武昭,告訴赤木,他把我們的小朱砂教導得甚得我心,讓他好好兒的發展農耕,小朱砂便留在我大商了。”
“是,是,是。”那胖太監喜不自禁,又急忙轉過頭去給硃砂使眼色。硃砂如何不知這胖太監順海的意思,當下便急忙跪倒在地,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口中直呼“萬歲”。
這嫩嫩的小妞兒跪倒在地,掩面而泣,如何不能讓人心生憐惜?更何況這小妮子又有如白澤的胞妹紅菱郡主相貌如出一轍,把個白石弄得胸口一陣激盪,當下便繼續亮着嗓子說道:“再傳本王的旨意,硃砂郡主自此晉封爲硃砂公主,賜府坻‘浣霞苑’,飲食起居與隱兒、華兒等同,與他們一處上學罷。”說畢,又柔場對硃砂說道,“小朱砂,日後若有任何需要便可直接說與本王聽,或者說與王后,莫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是,是,多謝王的恩典!”硃砂急忙謝恩,她看到白石澤的臉上浮現出欣然的笑容,便不禁對白澤報以了同樣的微笑。
“咳,”楚雲王后一聲輕咳,乾笑道,“硃砂公主如此聰慧,便是連本宮都感動了。想來是蒼天有眼,讓小菱兒的女兒再次回到我國,真是可喜可賀。”
白石剛說了封硃砂爲公主,楚雲王后便直接稱呼了硃砂爲“公主”,如此有眼色的王后自然讓白石連連點頭。
“只是,那‘浣霞苑’似乎偏東近了些,臣妾還記得國師曾說過,女眷忌東,殿下您看……”白石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他張了張嘴,卻又一時不知當說些甚麼。按着習俗,宮中女子確實忌東,因着東乃先祖之地,王后之宮處於東方自不必說,單是太子的宮殿處於東方,若後宮女子所住之地也偏東的話,那麼顯而易見,該是件多麼容易引起“後院失火”的事件。所以縱然白石的提議遭到了反對,但確實讓白石無力還口。
“不如硃砂公主隨澈玉、澄玉兩位郡主一併住在‘掬香亭’好了,三個女孩子家都有個照應。”說話的是坐在楚雲王后身邊的宮妃,她果然是身着玲瓏所說的最流行的五霞色團花衣裳,一張臉白得緊,丹鳳眼高挑,嘴脣櫻紅,眉目間倒是有幾分眼熟。她的這句提議,倒是讓澈玉和澄玉兩個人那原本氣呼呼的臉上漾出了幾分得逞的笑意,硃砂的心裡卻不痛快了起來。她纔不想跟這兩個人住在一起呢,一個滿腦袋金子,一個連話都說不利索,倘若相處得久了,唯恐自己說話都要口吃起來,指着“你”說米,指着“隱”說“銀”。硃砂着實想象不出,自己再見到父王赤木之時,會如何打招呼:“父王,米近來身體可好?母妃,米呢?我好想米……”……
“多謝長輩們掛心,硃砂就住在眼下的宮殿便好,那裡已然十分奢華美好了,況且殿下與王后娘娘又如此垂憐,硃砂實在不敢再奢求甚麼。”硃砂急忙笑道。
“如此也好……”楚雲王后立刻接口。
“不可。哪裡有被冊封的公主住在外戚之處的。”白石想來是有些沒面子了,當即沉下了臉來,楚雲王后張了張嘴,終還是沒敢吭聲。
“不如這樣,”最令硃砂厭惡的“東西”終於張了口,硃砂轉過頭,瞧見那“東西”正優哉遊哉的搖着那柄白色紙扇,黑亮的眸眯着灼亮的精芒望着硃砂,緩聲道,“芙蓉園邊的那所‘醉芙軒’曾是紅菱郡主的住所,而今尚且也是空着,如何不使硃砂前往居住?”
“此言甚好!”白石拍案大笑,“果然還是隱兒甚知本王的心!方纔我如何就沒有想到的,自然還是小菱兒的住所最合適,傳旨,現在就派人打掃,裡面的擺設都按着隱兒和華兒的品級放上去。”
“是!”順海得令下去了,只剩下這在座之人的臉上均陰晴不定,硃砂看到,楚雲王后在看着自己時的目光裡,帶着無法說出的深思。
“華兒做甚麼去了?”白澤問。
“回殿下,”那白臉的女人立刻媚笑着起身說道,“他說今日得了個典故,竟是他所不知的,這會子正在翻書,想要找出這典故的出處。”
“華兒倒是好學,”楚雲王后掩嘴笑道,“只是有些事情是不可全照書本而來的,竟爲了個典故連飯都不吃了,這般樣子恐會有變成書呆子這憂,素妃妹妹可要好好教教他纔是。”
“是,”那素妃的臉上攸地紅了起來,她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又道,“論融會貫通,自然是百個華兒也比不上太子殿下一個,這都是王后娘娘教導有方呢,臣妾自然要多學學纔是。”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素妃的話讓楚雲王后受用不盡,得意洋洋地端起了茶盞,淺淺地飲着,不再言語了。
這卻是,怎樣的一個夜宴哎。硃砂無限感慨地由着玲瓏將自己扶了起來,照着白石的指示,坐在了素妃的旁邊。滿座宮妃,唯恐比誰比了下去般地穿金戴銀,個個鮮亮無比,鮮豔的色彩晃得硃砂眼睛生疼,她默默地吃着碟中的菜餚,縱然這些菜餚比之武昭國的精美無比,但吃到嘴巴里,卻怎麼也沒有家鄉的美味。
還是想念家鄉乃黃燒的奶酥茶呵……那麼甜,那麼香。硃砂輕輕嘆息一聲,擡眼,卻瞧見了坐在白石身邊的白澤。眼下,白澤正在同白石說着他前往濟州賑濟洪水災民的情況,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以及他如何開倉賑民的。他的額頭是那麼的光潔,裡面一定滿滿裝的都是智慧,他的眼睛那麼明亮,那麼溫和,他的脣形是那麼飽滿好看,硃砂癡癡迷迷地看着白澤,一個男人怎麼就會生得這樣好看呢?翩翩君子如玉,原來說的就是這樣的……
“呀。”腦袋上被突然襲過來的硬物打了一下,唬得硃砂禁不住輕叫出聲,她恍然回過神來,卻看到一顆花生豆子骨碌滾到了桌上。擡眼四處尋找,但見坐在自己對面的一個傢伙,正伸手接過來侍女剝落的花生豆子,輕佻地往嘴巴里面扔。
不要臉的東西……
硃砂惡狠狠地瞪過去,那傢伙卻笑眯眯地,舉起了手中的摺扇。黑骨的紙扇下,墜着一個晶瑩若水般的玉墜,水滴形的墜子,輕輕地搖着,好似透明般美麗。
我的玉墜!
硃砂大驚。她怎麼就忘記了,自己最寶貝的東西在白隱的手上!
不要臉……臭不要臉的東西!
硃砂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怒氣衝衝地瞪住白隱。
但聽得“啪”的一聲,摺扇打開,白隱漫不經心地輕輕搖着,好整以暇地倚在了桌上,一手托腮,像是欣賞好戲般地笑望着硃砂。他的臉龐因爲飲了酒而散發着光彩,黑眸灼亮,嘴脣微挑,竟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訴說的性感……硃砂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緊緊擁抱住自己的結實的身體,和他所呼出的熾熱的呼吸……
呸,呸呸!竟然想要誘惑本宮,哼,告訴你,本宮乃是柳下惠轉世,根本不吃你這一套!硃砂翻了白隱記白眼,然後舉起湯碗,大口地喝起湯來。
“對了,”楚雲王后突然說道,“本宮這纔想起,今兒發現硃砂公主的時候,公主正穿着一件男人的衣裳,這倒是怎麼回事來着?”
“哧……”猝不及妨的硃砂徑自將那口湯噴了出去,湯汁濺在身邊澄玉的身上,使得澄玉尖叫着跳了起來,狼狽地掃着衣裙上被濺花的地方。
“抱歉,抱歉,我來幫你。”硃砂忙不迭地用手帕幫澄玉去擦她裙子上的湯汁,卻不想碰倒了桌上的湯碗,湯汁、菜葉全部灑了下去,把個澄玉氣得厲聲大叫:“哎呀,米這個沒分寸沒禮儀的女人,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澄玉!不過是件衣服而已,回去丟掉也就算了。”楚雲王后厲聲斥責,澄玉便立刻噤了聲,悻悻地瞪了硃砂一眼,一邊用力地撣着被弄髒的裙子,一邊憤憤地坐了下來。
“甚麼男人的衣服?”可嘆這白石的耳朵倒忒地尖,記性也好得很,硃砂一臉無奈地看到白石向自己投來奇怪的目光。
“殿下您還不知道吧,硃砂乃是被澤兒當成是落魄的子民帶回國來的。臣妾發現她時,她竟穿着男人的衣裳……”接下來的話,楚雲王后並沒有說,但她眼中卻寫滿了詭異的笑意。硃砂緊緊地握住了燙匙,看到澄玉的臉色也呈現出同樣的緊張。
男人的衣裳……
而今,恐怕是個人都知道她硃砂到底是爲了甚麼來到大商的罷?白石擺明了想要親上加親,讓硃砂在他三個兒子裡選擇一個嫁掉,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帶着任務的小妞兒,清白之身便是最爲重要的。然而硃砂卻身着男子的衣裳出現,這在封建社會是何等的可怕!
硃砂的臉紅了一紅,她自然不能說出自己先頭便被白隱捉住,兩人又發生了肌膚之親的事情,但衣裳這一說……硃砂擡起眼來,瞧了眼白隱,這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饒有興致地看着硃砂,像是在等待硃砂拿出來一個精彩的解釋。
這個……害人精,掃把精!
硃砂恨不能把他生撕活剝的囫圇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