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好好的辦生日派對,你卻跑來攪場,光憑這一點,難道你就不應該道歉麼?還有,你剛纔對她那麼兇,不該道歉麼?”冷寂語氣冰冷,目光銳利如刀。他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什麼威脅的話,卻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如果對方不到錢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輕饒了對方的!
許先生暗暗咬牙,目光在冷寂冰寒的面容和夏夏強作鎮定的小臉上來回掃過,卻怎麼都沒辦法說出道歉的話來。先前他不顧顏面地當衆下跪,那是爲了要保住自家的公司,現在希望已經破滅,就算道歉了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好處,他就萬萬不願意再做丟人的事情了!
可是,尚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如果不道歉,就算冷寂不能當場把他怎麼樣,過後也肯定是會找他麻煩的。以他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辦法承受更多的打擊了。
糾結片刻,許先生忽然把自己的女兒往前面一推,惡聲惡氣地命令道:“靈犀!去給冷小姐道歉!”
許靈犀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模樣甚是可憐。
這下,連其他的家長們都看不下去了。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卻個個暗暗撇嘴,心中對於許先生的不屑,已經達到了頂點。
“許先生,難道你就只會爲難孩子麼?對我女兒無禮的是你,又不是你女兒,你讓她道什麼歉!”冷寂發話了。
不料,許先生卻厚着臉皮說:“她是我女兒,替我道歉也是應該的。小孩子給小孩子道歉,正好!”
“不行。你必須自己道歉。”冷寂說。
“你……”許先生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冷寂凌厲的目光給硬生生地逼回去了。他敗下陣來,不得不衝着夏夏說:“冷小姐,對不起。”
他的道歉其實一點兒都不走心,完全是迫於冷寂的威逼,纔不得不道歉的。
冷寂也知道,像這種自私自利又毫無底線的傢伙,根本不可能指望他真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過他也懶得教育這種人,只要夏夏能夠明白,剛纔她的行爲並沒有任何錯誤也就行了。
“夏夏,你願意接受他的道歉麼?”冷寂轉頭問自己的女兒。
夏夏雖然年紀小,卻也明白,許叔叔的道歉根本不走心。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生氣,對方那麼對待自己的好朋友,可是轉念一想,那個人畢竟是好朋友的爸爸,繼續爲難下去,靈犀也會覺得難堪。
想了想之後,夏夏還是說:“嗯,我接受了。”
“那好。”冷寂摸了摸夏夏的頭,衝着許先生冷淡地說:“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爸爸,靈犀的臉都哭花了,我帶她去洗洗臉吧。”夏夏說。
“好,去吧。”冷寂根本沒有徵求許先生的意見,直接就答應了。
夏夏走到許靈犀的身邊,跟她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才拉着許靈犀的手,去洗手間了。
冷寂趁着這段時間,冷冷地說:“許先生,你怎麼對待自己的女兒,我懶得過問,但是我的女兒,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的!以後再讓我發現你用那麼惡劣的態度跟我女兒說話,我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隨隨便便就饒了你!今天,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纔不跟你計較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許先生一句話都沒說,心裡卻在嘀咕:硬逼着我跟一個小屁孩道歉,還叫“不計較”?哼,現在在你家裡我沒法說什麼,等回家了,看我不打死那個臭丫頭的!
夏夏和許靈犀在洗手間裡呆的時間有點久,估摸着可能是在安慰許靈犀吧。反正,等她們兩個人再回來的時候,許靈犀已經洗乾淨了臉,雖然情緒還是非常低落,但至少不再哭了。
其實夏夏並不願意讓許靈犀跟着她爸爸回去,可是又沒辦法一直把許靈犀留在自己家裡,便也只能不情不願地送對方走了。
臨走的時候,許靈犀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的,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孩眼神中的留戀和畏懼。所有人都明白,等回家以後,這孩子肯定要受苦了。就憑她爸爸那種無恥而又沒底線的樣子,回去以後能輕饒了她纔有鬼呢。
許家父女走了以後,派對仍然照常進行,但是氣氛終究還是不如先前那麼好了。這讓冷寂的心裡愈發憎惡那個姓許的。他精心準備了那麼久的生日派對,居然就那麼個東西給攪了場,真是想想就來氣!
夏夏依然和其他的小朋友們玩兒,盡力把每個人都照顧周到,但是在派對結束之後,還是用失落的語氣詢問冷寂:“爸爸,靈犀回家以後會捱打的吧?”
“……可能吧。”冷寂不想故意撒謊騙她,女兒畢竟已經懂得很多了,就算他說不會,女兒也不見得會信,反倒是有可能降低女兒對自己的信任。
夏夏低着頭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那……爸爸,你可以救救她麼?”
“你想讓爸爸怎麼救呢?”冷寂並沒有直接拒絕女兒,而是打算先聽聽看女兒的想法。畢竟,如果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拒絕,難保不讓女兒傷心。
雖然,他心裡覺得,問完了之後,自己還是得拒絕的。
他甚至都已經在心裡提前想好了,如果夏夏要求他把許靈犀接到家裡來住的話,自己應該如何回絕才能讓她明白原因,並且不要太難過失望。
但是夏夏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暗暗吃驚,再一次爲女兒超出年齡的成熟而感到詫異。
夏夏說的是:“爸爸,靈犀說她的爸媽要分開了,你可以幫忙讓她跟着她媽媽麼?她爸爸一直偏心對她,總是打她罵她,她說想要跟着媽媽。”
這些話,從一個三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再由另一個三歲孩子轉述出來,聽着就讓人心裡泛酸。
優越的生長環境,固然是讓孩子早慧的原因之一,但是不幸的家庭環境,也同樣是另外一種催熟童心的因素。兩相對比,真是叫人心酸。
冷寂其實向來不願意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可他也同樣不願意讓女兒失望。更何況,女兒提出的請求,並非難以辦到。
想了想之後,冷寂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如果許靈犀的媽媽需要律師的話,我可以幫忙介紹,儘量讓靈犀跟着她。不過,這也不是絕對會成功的,萬一失敗了,你也不要太失望。”冷寂雖然很有把握,但還是並沒有把話說得特別絕對,畢竟凡事都有意外,還是讓女兒早點學會接受失敗的可能比較好。
夏夏很懂事地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的。爸爸你肯幫她就好,就算失敗了,也……也沒有關係的。”她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接受了失敗的可能性。
冷寂抱着她親了又親,說了不少安慰的話,又陪着她看動畫片、給她念故事書,這才讓她慢慢地開心起來。
隨後的幾天,冷寂稍稍打聽了一下許家的消息,結果跟女兒說的一樣,許氏夫婦的確正在鬧離婚。不過許太太由於畢業之後就直接結婚,當了全職主婦,從來沒有在社會上工作過,也不曾插手家族企業的經營,因此幾乎沒有什麼人脈,在離婚的過程中非常吃虧。
許先生也是夠無恥的,他結婚之後不久,就在外面跟小三生了個兒子,從此以後把絕大部分錢財都給了小三和私生子,對老婆和女兒卻極盡苛刻。
許太太雖然早就知道了小三和私生子的存在,但是由於她沒有獨自生活並且養活女兒的能力,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默許了外室的存在,只求可以保住婚姻,以及許太太的名頭。
一開始的時候,許先生還比較知足,但是後來就越來越覺得許太太礙眼,一心想要把她趕走,讓小三上位。自從動了這樣的念頭之後,他對老婆和女兒就愈發不好,想盡辦法逼迫妻子離婚。
許太太后來終於承受不住,開始轉變念頭,願意離婚了。可是許先生卻非常無恥地表示要讓女兒跟着他。憑他對女兒的態度,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不可能是因爲疼愛女兒,想要給女兒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估摸着,真正的原因是他打算把女兒養大之後,嫁出去聯姻,給自己換取利益。
冷寂這樣的猜測,也不是完全沒有憑據的,之前許先生在夏夏的生日派對上,不就說過想要把女兒送給別人家當童養媳的話麼?一般的人,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會那麼說吧?
他能夠說出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他心裡早就已經動過那樣的念頭了!
說不定,他那麼堅持地要留下女兒,就是打算利用女兒換取資金,挽救許氏集團呢!只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買主”而已。
這麼考慮的話,許太太寧死也不肯把女兒交給他的決定,就非常容易理解了。換做任何一個有良知的、真心疼愛孩子的母親,都不可能會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冷寂這個外人,打聽出這些消息的時候,也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把那個姓許的撕了算了。